隨著徐逸塵的離去,整座大礦坑似乎都活了過來一般,幸存者們能清晰的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緩慢的蠕動,就如同他們站立的地方并非堅實的地面,而是有什么東西一樣。
艾德站在距離岔口最近的地方,側耳傾聽著里面傳出來的聲音,他只能隱約聽見里面有些模糊的說話聲,卻聽不清楚具體在說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比他們還先進入了這座礦坑?
艾德的心有些焦躁,那個賽里斯人已經進去將近五分鐘了,此時腳下地面的蠕動,讓他有些恐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下令,讓所有人后退。
但是后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在外面成百上千只不死者正磨牙以待,等著他們送貨上門,里面則是不知名的敵人,把整座城市都祭獻了的兄弟會成員不知道躲藏在什么角落中正注視著他們。
一時間,艾德覺得自己就像是怪物嘴邊的食物,生與死根本由不得自己。
除了腳下的異變,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似乎有什么東西一直在注視著自己,艾德從小就比別人更加敏感,他確定,有什么東西就在自己的上面盯著自己!
這一次,艾德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若無其事的握住了自己的武器,然后猛地把手中的火把向上高舉,另一只手拔出武器,大喝了一聲:“我看見你了!”
艾德的喊聲把其他人嚇了一跳,但是艾德發現的東西更叫人害怕。
一只腥黃色的眼睛,足有臉盆大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悄然覆蓋了洞頂的肉質天花板上瞪著他們。
艾德感覺自己之前積累的勇氣,在這腥黃色的眼睛前,就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迅速的流逝了。
武器開始輕微的顫抖,雙腳開始變得綿軟無力,火把隨著手臂的顫抖,不斷制造著奇形怪狀的陰影。
“洛山達在上,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艾德曾經在舊大陸游歷,雖然不是光輝之主的信徒,但是他看過不少描述光輝之主的信徒,英勇無比的擊殺各種邪魔的書籍。
此時他無比希望,那個光輝偉岸的身影,能帶給他勇氣。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這里是深入地下十幾米,伸手不見五指的礦洞,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洛山達的偉力覆蓋不了的地方。
這地方,歸狩魔獵人管。
一直從更深處的黑暗中射出來的箭矢,將腥黃色的眼睛直接射爆,破裂的晶狀體,像果凍一樣,撒了艾德一身。
“我們返回第一個岔口,沿著主礦道,我要去最底層。”徐逸塵將手中的龍骨弓背了回去,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最后的時刻已經到了,同志們,我們能活著看見下一次日出的可能性已經趨近于零,現在我希望你們拿出一些勇氣。”徐逸塵從一個個幸存者身邊走過:“去博取那一絲翻盤的可能性。”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下到礦坑的第三層,你知道那是哪里么?”狩魔獵人徑直的走向大胡子,他只能寄希望于這個僅存的向導剛好知道通往礦坑最底層的路。
幸好,命運還是眷顧著他的,大胡子沒有任何猶豫:“我知道怎么下到第三層大人,只不過路上會有些刺激。”
“你能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很低,你后悔么?”徐逸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但是從阿莫斯子爵那得到的消息,莫德里克已經和大礦坑的第三層完成了同化,那么這一趟走下去,向導基本是死定了。
“我不后悔大人,能多干掉它們一點,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大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我早就沒有什么值得活著去期待的人和事了。”
“那就沒什么刺激的了,沒有什么路,能比通往死亡的路更刺激。”徐逸塵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我們該上路了!”
“你們最好沿著原路返回,在洞口那里等待。”徐逸塵看著其他幸存者說到:“要么我成功了,大家都能活下來,要么我失敗了,你們可以自己選擇,是被大礦坑吃掉,還是被不死者們吃掉。”
“我們不能跟著一起去下面?”年輕的超凡者有些不甘心的問道:“也許你需要我們的幫助,就算我們不像你那么厲害,也能發揮出一些作用吧!”
“時間緊迫,你們跟不上我。”狩魔獵人指了指周圍,開始蔓延的肉質粘膜:“小心墻壁上的觸手,別被抓到,你們應該還來得及走出去。”
說完,徐逸塵就背起了大胡子,一轉身,用最快的速度飛奔了出去,他要趕在莫德里克完成增殖之前,趕到第三層。
也許,他還有時間能干掉莫德里克。
自從知道莫德里克的起家經歷,以及沒有后代的事實,徐逸塵就懷疑過莫德里克伯爵,以整座城市為禮物獻給邪神,這可是個大手筆,需要很多準備工作。
那道耗資巨大,將整座城市圈起來的大城墻,狩魔獵人在看見它的第一眼就看出來,那道城墻根本不是為了抵御什么外敵,而是為了將風息堡這座城市和外界隔離開而建成的。
什么樣的城市,會將自己圈起來,只留下一個城門當做出入口?
只有監獄才會那么做,風息堡就是一座巨大的監獄,巨大的祭壇。
莫德里克恐怕早就有了這個概念,從筑城那天,就在等著這樣一個結果了,那被埋葬在礦坑下的混沌知識,恐怕也是他提前安置好的。
整座城市,從奴隸,到貴族都是被他玩弄于掌心之上,連郭云峰也被他騙過了。
他當時的任務是,阻止風息堡的潛在危機,而其中最大一個轉折點,就是阻止風息堡的領主莫德里克伯爵進入大礦坑。
包括徐逸塵和郭云峰本人在內,開始都將任務理解錯了,認為阻止領主進入大礦坑是為了讓領主發揮最大作用,帶領城內的幸存者抵抗瘟疫。
而事實恰恰是,阻止領主進入大礦坑,瘟疫就不會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