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在黃土區的時候有個外號叫混江龍,在徽宗他老人家還管事的時候,這位混江龍的日子過的可是很歡快。
那些爛到根子里的宋兵根本不是他和他手下人的對手,光是靠販賣私鹽,他就可以月入斗金,只要逢年過節給附近的山門孝敬點山珍海貨,就沒人敢管他的閑事。
但是一切建立在魚肉鄉里,作奸犯科基礎上的好日子都隨著新朝的執政往事如煙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李俊的美好生活就被打破了,當真是一夜之間,不知道是哪個大膽狂徒,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闖進了他的家門,殺了他一半的門客,然后拿門口焚香用的香爐狠砸自己的腦袋。
再醒來的時候,眼前就有那么個穿黑大衣的兇人,問自己想活還是想死,呸!傻子才想死!
李俊就這么被分配進了懲戒營,開始他不知道那是個什么地方,后來等他摸清楚門路,也晚了。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訓練,認真訓練的挨鞭子,不認真訓練的掛路燈,服從軍官命令的吃糠咽菜,稍有不配合的掛路燈,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里,懲戒營里就沒有路燈可掛了,連營地里的樹杈上都掛滿了尸體,每到夜里鬼火飄蕩,風一吹簡直是人間鬼蜮。
李俊那會真希望朝廷把自己送上戰場一死了之,結果后來他還是后悔了,南疆那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幫狗日的混沌雜碎也真不是東西,讓人死也不敢死生怕死的不利索。
走南闖北多年的李俊在規模越來越大的懲戒營里幾乎見識了全國各地的惡霸,村匪,連在大山里吃人的老虎精都被送進去了好幾個,終于意識到宋帝國是真的變了天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好日子了,這才罷了上山造反的念想,在懲戒營里認真學習軍改條例,爭取早日洗脫有罪之身。
最終李俊和其他一百零七個僥幸熬滿了一年活著出來的兄弟們拜了把子,約定好一起為新朝的美好明天努力奮斗,當然以上都是屁話,但是李俊相信只要他們敢不這么說,在身后笑呵呵看著他們的黑大衣就敢讓他們回爐重造一年。
到時候估計懲戒營殺出來的一百單八將,頂天也就能剩下個單八將了。
李俊不喜歡黑大衣,從來不喜歡,他也受不了新朝治下那種橫平豎直沒有半點人情味的規矩,所以當兵部招募優秀軍官去遠南填海的時候,他果斷報名了。
不僅是他,那些分散在全國各地各個戰線上的老兄弟們都紛紛寫信,如果遠南那邊另有一片天地能耍,務必給兄弟們來個信,大家到時候重聚在一起,橫行霸道其實不是嗚呼哀哉的爽?
李俊在懲戒營里能活下來,確實學到了很多實用的東西,任何人在面臨生與死的選擇中,都會學的很快,他能目測彈道,靠心算計算出火槍方陣的打擊范圍,因為算不出來的那些都死在了自己的失誤下。
靠著一手在原住民中過硬的技術,盡管政審分數很低,李俊還是來了,并且在遠南過的很愉快。
顯然在那些新朝的官員或是黑大衣眼中,黃頭發,綠頭發之類的番邦人不算自己人,李俊可以像以前那樣招搖過市,也沒人找上門來關他禁閉,混江龍當時就決定了,這里就是他的養老之地!
至于那些混沌雜碎?再蹦跶還能有長城防線外的厲害么?李俊有信心守住這條破防線,守住那座什么歌什么瑞木城,就當是老子提前預支的薪水了,將來老子在城里吃個西瓜什么的,誰要是敢收錢,一嘴巴子就呼過去!
干死那幫黑大衣!李俊偷偷的斜了一眼徐逸塵,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板,趁著火槍方陣開火的時候,把軍裝上的風紀扣也給系上了,還抽空擦了擦自己胸甲上的徽章,讓它們更加閃亮一點。
“黑森林里肯定有一個高等邪魔負責指揮它們,或者更糟,那里有一座小型混沌傳送門。”海明斯克盯著防線看了一會,對徐逸塵說道:“不解決那個指揮官,戰爭就不會停止。”
“兩個小時前,有一支騎兵突圍進入了黑森林,但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在冥想狀態下你能感知到混沌之門或是高等邪魔的位置么?”徐逸塵看了一眼李彥龍發回來的消息問道。
“不行,這里的混沌氣息太濃了,徹底干擾了我的感知,照這么下去,用不了幾個小時它們就能召喚更難對付的家伙出來了。”海明斯克之前很少遇到這么嚴重的混沌問題,這種戰爭級別的混沌侵蝕一般會引來傳奇強者的干預。
但是遠南在傳奇力量上顯然是個空白,他們只能依靠自己。
“那我們就只能指望運氣之神庇護了。”徐逸塵聳了聳肩,這是個冷笑話,如果他所在的世界真有運氣之神的話,他根本不會遇到混沌這種敵人。
“我們是狼學派的獵人,依靠你的嗅覺和眼睛吧,學徒。”海明斯克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對方那巨大的鏈鋸劍,他覺得老凱恩對這位學徒有些過于偏愛了:“別讓你的武器蒙羞!”
說完這句話,海明斯克的臉就有些紅了,他想起了對方那一連串夸張的斬殺記錄,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說出這句話,于是悶著頭沿著一條直線沖向了黑森林,所過之處手中的長劍勢如閃電,逆著混沌魔潮殺出了一條白路。
加斯特大師帶著德魯伊們在那道單薄的胸墻內外覆蓋上了一層堅韌的蔓藤,填補了不少缺口,那些蔓藤以夸張的速度生長出了大量尖刺,不斷傷害著試圖靠近的敵人。
“頭,你得快點解決外面的問題了,我這里只剩下不到兩百名守衛,我信不過那些貴族,我總覺得城內現在這種局面是他們在暗地里做了手腳。”刺客范蠡看了一眼聚集在領主府的貴族們,保持著戒備。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