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氏一把抓住手,蘇瑜道:“我去伯母院子里的小花園轉了轉。”
說著,蘇瑜朝臉色鐵青的甘氏看過去,“屋里發生什么了?”
甘氏鐵青的臉,就又蒙了一層霜,狐疑看著蘇瑜,“你當真去了小花園?”
蘇瑜挑眉,毫不避讓的直視甘氏,“伯母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伯母覺得我去的不是小花園而是別的什么地方?”
蘇瑜對甘氏說話的態度讓王氏心頭一驚,鎮寧侯府雖人口簡單生活和諧,可并不代表王氏對這些事情就一點不通。
蘇瑜本就是個守規矩的,她不可能自己去了小花園不打招呼。
而王氏府邸這一出……
那丫鬟雖是躺在床榻上,可她的身子,一看就比蘇瑜又高又壯,甘氏的嬤嬤怎么會說,她瞧上去身影和蘇瑜差不多呢!
這些話,細細一品,王氏又是一身冷汗,亦朝甘氏看去。
甘氏沒想到蘇瑜竟然這樣直接的問她,反而無話可說,又被王氏用那樣的目光瞧著,只得捏著掌心勉強一笑,“你這孩子,說這是哪里的話。”
蘇瑜掃了一眼水榭里的人,道:“伯母府上似乎是出了一點事,我和三嬸就不叨擾伯母處置家事了。”
說罷,行了個禮,拉著王氏就走。
王氏朝甘氏道了別,與蘇瑜一同離開。
甚至沒有給甘氏一個說話的機會。
坐上馬車,出了威遠將軍府,王氏道:“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蘇瑜略略思忖,道:“她給我看的那些,就不是母親的東西,今日叫了我們來,根本就是別有用心。”
三叔說,三日后,陛下的圣旨就要發下來。
到時候,她若是要進宮,再見三嬸還不知是什么時候,縱然不愿讓三嬸知道她所經歷的這些魑魅伎倆,可甘氏包藏歹心,總得讓三嬸有個提防,免得她著了甘氏的道。
蘇瑜言落,王氏滿面驚訝,“別有用心?”
蘇瑜便將事情的大致對王氏講了,當然,拋卻她和沈慕的那段。
王氏聽罷,一張臉白成紙,憤怒捏著拳,滿眼迸射著怒火,“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巨大的震駭席卷上來,王氏捏成拳的手發顫,卻是開口只能反復說出這一句話來。
半晌,王氏的面色才稍稍舒緩了一點,上下仔細打量蘇瑜,“你沒有受傷吧?”
蘇瑜搖頭,“他們把我帶到水榭的時候,我都是清醒的,當然不會受傷,那兩處的香爐,都被我滅了,什么事也沒有,三嬸放心,我就是覺得她大概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三嬸日后,還是遠著她點。”
王氏恨得咬牙,“興許她以前就是這樣的人,只是我沒有發現罷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在的時候,她還和我說,將來找兒媳婦,怎么說,也要找個和你差不多的,呸!”
王氏氣的怒火中燒,“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沈慕沒有對你怎么樣吧?”
為了不露出馬腳,蘇瑜果斷搖頭,“沒有!”并且立刻換了話題,“三嬸,這件事,回去以后,您還是和三叔說一聲,具體日后咱們府和他們府怎么個來往,還是要看三叔有什么安排。”
王氏點頭,“你放心,這個我曉得。只是這樣在眼皮子底下讓人算計,我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今日若不是你發現那珠花有問題,又察覺了香爐的異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若是……”
“……若是真的讓她得逞,我還如何向你母親父親交代!還有宮里,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
說及此,王氏話音倏地一頓,朝蘇瑜看去。
蘇瑜知道她心里忌諱什么,扯了王氏的手握住,“三嬸,你不是說,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嗎?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鎮寧侯府都不會嫌棄我。”
王氏道:“當然!”說著拍拍蘇瑜的手背,“你放心,你身份的事,我和你三叔說,讓他盡最大努力,把你留在鎮寧侯府,宮里那牢坑,斷斷是去不得的,你三叔不行,就讓你二叔從杭州回來,讓他進宮和陛下說去。”
蘇瑜心里一陣澀澀的疼。
好在王氏說罷這個,又咬牙切齒將話題落回甘氏身上。
“她既是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情來,也休要怪我不給她留情面。”王氏一臉憤怒中帶著下定決心的堅毅。
蘇瑜看著王氏,“三嬸要做什么?”
“當然是給我瑜兒出口氣!這件事不知道也就罷了,既是知道了,豈能就這樣讓她欺負了還不還手!我們鎮寧侯府的人,斷然做不出這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事,她想要欺負人,我也只能讓她作繭自縛自食惡果!”
蘇瑜……
感動中又擔心王氏出事,畢竟甘氏的惡毒,她是到了今生才察覺,一個連親生兒子都要算計的人,這心腸,可見不是一般的黑。
三嬸純善,怎么算計的過她。
“我又沒有真的出事,再說了,沈慕不是替我出了氣了嘛,那丫鬟和那小廝,可是她自己院子里的,這件事在威遠將軍府,也算是一樁大事,到時候,威遠將軍一定親自介入,三嬸不必……”
王氏態度堅定,“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就算是我算了,你三叔也一定不會咽下這口氣,瑜兒放心,你只等著聽結果就是了!我得讓她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任她欺負算計的!”
蘇瑜……這樣的三嬸,她還是頭一次見!
有這么個三嬸,真好啊!
既然三嬸勢必要給她出這口氣,她只能默默在三嬸背后,替她看緊甘氏,不讓三嬸被甘氏反害了。
馬車搖搖,一路回了鎮寧侯府。
下車時,王氏都是一臉怒氣。
送了王氏到正明堂門前,蘇瑜帶著吉星折返梧桐居。
吉月還在秋香園干活,蘇瑜一番洗漱,問吉星,“可是有大夫給她瞧過了?”
蘇瑜說的她,正是昨兒夜里趙鐸半夜救起又塞給她的那個姑娘。
吉星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屋里。
得了蘇瑜問話,吉星立刻道:“放下小姐洗漱時,奴婢聽小丫鬟回稟說,大夫瞧了,并無大礙,不過是昏厥罷了,現下已經醒了。”
蘇瑜冷笑。
昏厥?
什么昏厥這么厲害,竟然從半夜昏厥到天明!
大夫看了,還說并無大礙!
這病,也太智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