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你自己脫了衣裳進去洗,要么我給你脫,要么……門外立著兩個看守,他們應該不介意代勞!”
眼見蘇瑜頓足在木桶前,那姑娘冷聲帶著嘲蔑道。
蘇瑜心頭重重一個吸氣。
這澡……今兒看來是不洗不行了。
既是非洗不可,那就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先洗了再說,這么多天蹉跎,身上早就難受的緊,衣衫都臭了,能泡一個熱水澡再換一身干凈衣裳,簡直是奢侈。
至于之后的,管他們什么目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了再說!
興許是怕蘇瑜自殺,那姑娘搬了把椅子坐在木桶旁,只是她滿面滿目的嫉妒,實在赫赫。
這也嫉妒?莫非她沒水洗澡!
蘇瑜不理會她尖刻的眼神,兀自享受這得來不易的熱水。
洗罷,換了那身干凈的衣裳,只覺通身清爽。
這衣裳,瞧樣子,像是云南那邊的。
莫非,他們要動身去云南?亦或是……回甘南?
甘南和云南只隔著一條江。
只是,他們大費周章綁了她,難道只是為了把她帶到云南或者甘南去?
如果是這樣,他們打算如何利用她來威脅沈慕或者鎮寧侯府呢?
那人分明是恨毒了沈慕和父親蘇闕的。
蘇瑜百思不得其解。
穿戴好,她被帶到正屋。
如同上次一般,那人依舊擁著一床厚實的被子,只是面色不似上次蒼白,略帶了一些血色,陽光透過大窗打在他的面上,依舊是虛弱不堪。
蘇瑜心頭暗暗忖度,他這樣子,應該是沒有足夠的力氣和精力把她如何吧!就算有,她用盡全力,也能反抗一二。
默默松下一口氣。
“你是不是覺得我病的要死了?”靜默了許久,他忽然張口說話。
陽光下,他說話時,并不看蘇瑜,只是言落,才朝蘇瑜望去。
蘇瑜沒有抬頭,沒有看到他是用一種怎樣的目光問他,卻是在聞到他聲音的一瞬,微微吃驚。
幾天前,他還是兇狠,暴戾,怪異……今兒怎么突然話音里帶著遮不住的落寞。
難道是他真的要死了?
蘇瑜抬眸,朝他看去,透過大窗的陽光下,他面上褪去一切蕭殺暴戾,柔弱的像只初生的小羊,滿眼閃爍的都是可憐。
怎么忽然換了一個人似得!
不及蘇瑜作答,門外忽的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簾被掀起,那個對蘇瑜充滿敵意的姑娘進來,“爺,藥可吃完了?老王說……”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蘇瑜就見剛剛溫潤如玉帶著滿面憂傷的人,迅速翻臉,他那蒼白的臉上,怒氣猶如傾盆大雨,倏忽而至。
暴戾之下,他一把抄起手邊桌上的藥碗,劈頭蓋臉朝那姑娘砸去,“滾!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那姑娘怔在門邊,不知是被驚嚇還是心頭不甘,瞥了蘇瑜一眼,怔怔望著他。
腳邊一只青花瓷碗,碎成幾片,濃黑的湯藥全部灑出。
“我說話,你也不聽?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賤人!滾出去!”他刻薄的看著那姑娘,嘴里如同噴射毒液一樣說著惡毒的話。
那姑娘身子重重一顫,朝蘇瑜看去,眼底泛著憤怒和尷尬,轉而抽身離開。
她轉身一瞬,蘇瑜看到她眼角有淚,不由默默嘆一口氣。
這人真奇怪,連好賴人也不分,這姑娘對他這般上心,他發起火來連個緣由也沒有。
一個被滅了族的皇子,不知道他牛氣什么。
趕明兒這些人都不追隨他,看他如何!
“你躲那么遠做什么,我能吃了你?”把那姑娘趕走,他的目光又落到蘇瑜身上。
蘇瑜……我躲遠點,當然是怕你砸出手的藥碗偏了方向。
心里一個嘀咕,吸一口氣提腳上前幾步。
才站定,那人又道:“我要喝藥,你服侍我喝藥!”
蘇瑜錯愕抬眸看他,“我服侍你?”
他惡狠狠瞪著蘇瑜,面上卻是閃動著得逞的乖張快意,“難道你想讓我服侍你?也行,脫了衣服上炕,讓我服侍你。”
蘇瑜氣的面上發白,“你剛剛不是問我,你是不是病的要死了,我覺得,是!所以你才只有力氣對女人發火。”
“讓我來看看你這嘴到底是有多伶俐!”說著,他忽如邪魅一般,倏忽從炕上下身,直撲蘇瑜面前。
蘇瑜忍不住后退幾步。
他一把鉗住蘇瑜的手腕,用力捏著,巨大的疼痛讓蘇瑜微微蹙眉,正當蘇瑜警惕之心提到最大,防范著他有可能做出的一切舉動時,他忽的抓起蘇瑜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嘴邊。
蘇瑜大驚。
他竟然吸吮自己的手腕。
喂了一陣惡心翻滾,這人……是個變態嗎?
甘南國的幸存皇子,居然是個變態!
蘇瑜奮力抽手,下意識的用衣袖去擦殘留在手腕上的屬于他的口水。
這才發現,手腕上居然有一個長長的口子,正在向外汩汩滲血,恍然反應過來,這傷口,該是方才藥碗碎片蹦起時劃傷的,而他剛剛,正在吸吮她的傷口。
這……
看著蘇瑜的舉動,他面若寒霜,“不知好歹的東西,我很臟嗎?”
“男女有別。”蘇瑜道。
“男女有別?”他像是聽到什么極好笑的笑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卻是格外的讓人毛骨悚然。
蘇瑜被他笑得脊背生麻。
前世今生,兩世她也沒見過這個古怪的人。
笑聲一頓,他忽的雙臂將蘇瑜緊緊抱在懷里,“這才叫男女有別。”
說著,抓起蘇瑜的胳膊,褪去半臂衣袖,用力一咬,蘇瑜玉藕一樣的手筆上,頓時出現兩排牙印。
蘇瑜瞠目結舌看著那牙印,他在蘇瑜耳邊道:“這下不用男女有別了,留了我的印記,從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奴才了!不過,沈慕這樣抱過你嗎?”
莫大的羞憤洶涌而來,蘇瑜幾乎是用盡全力,抽出那只被他虛抓的手,咬牙切齒朝著他的面頰,飛快的打上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格外的響。
這是蘇瑜一輩子到目前為止,打的最用力的一次,巴掌落下,手掌又疼又麻,掌心處簌簌的顫。
他一震,眼底驟然血紅透著兇光,“我倒要看看,沈慕看重的女人,鎮寧侯府調教出來的小姐,有多大的本事!”
說著話,蘇瑜只覺胸前衣衫被人一抓,她心頭顫抖間,有絲綢被扯裂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