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呵的一笑,“沒想到,公公這么不禁嚇,原以為平貴妃要派個多心機深厚的人來我這里,沒想到,平貴妃娘娘到底是覺得我年小不值她大花心思!你回去告訴平貴妃娘娘,下次派人,派個利索能干話少心眼多的。”
內侍臉色越發難看,“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平貴妃娘娘跟前的?”
“若是皇上跟前的,誰吃飽了撐的,要提一嘴齊冉呢!另外,你若當真是陛下派來的,想來這迎候的隊伍里,怎么也該有吉星吉月不是!”
內侍嘴角一抖。
蘇瑜道:“我雖不知平貴妃娘娘為何派了你來,不過,顯然你這差事沒有辦好,公公還是多花點心思琢磨琢磨,該如何向你的主子交代吧,到時候如何領罰,平貴妃娘娘是何手段,想來公公心里該有個盤算。”
內侍原本惡毒的一張白臉,頓時涌出惶恐,只竭力忍著。
瞥了一眼那內侍,蘇瑜朝紫蘇道:“上車!”
紫蘇應命,才要提腳,內侍剛剛還一臉惶恐不安,驟然神色一冷,腰桿直了起來,“既然公主殿下聰慧,什么都看的透,奴才只能換個法子了!得罪!”
說罷,內侍伸手,一把朝蘇瑜抓來。
那樣子,分明是一身功夫的練家子,伸向蘇瑜的手,猶如一道鷹爪。
紫蘇和明遠頓時大急,提腳上前,便去應付。
只是那內侍距離蘇瑜不過一人之遠,出手又是電光火石一瞬,紫蘇才一腳朝他背心踢去,他的手已經伸進車窗。
蘇瑜眼底泛著冷笑,在他的手就要碰觸到自己的一瞬,猛地抬手,手中握著那柄匕首,朝著他的掌心,用力一刺。
削鐵如泥的匕首,他縱是當真張著一只鐵手,也禁不住。
猛然的劇烈疼痛頓時讓他一張臉扭曲到極致。
剎那間,紫蘇那一腳落到他的背心,他向前一個踉蹌,整個人朝馬車撞上。
蘇瑜手中的匕首,不偏不倚,在他撞上的一瞬,直直刺進他的胸口。
內侍吐著血,轟然倒地。
發生這樣的驚變,讓那內侍帶來的一眾人臉色大變。
蘇瑜一掃眾人,“你們若是平貴妃娘娘的人,那就勞煩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想要在我面前耍個下馬威,她怕是做錯了打算!從前我是鎮寧侯府的大小姐,尚且敢在她面上打下一巴掌,更不要說現在!這江山,還是趙家的江山,齊家人再厲害,也該知道尊卑有別!”
語氣一頓,蘇瑜繼續道:“你們若是陛下派來的人,勞煩回去將此事回稟,我坐等懲罰!此時,就不勞煩各位了!”
語落,朝明遠道:“這兒的人,一個不差,你親自送進宮去!。”說罷,又對紫蘇道:“上車!”
紫蘇才坐穩,馬車開拔,身后的人一點一點變小,直到消失,紫蘇一臉余悸的放下車簾,轉頭拍著胸脯問蘇瑜,“他們倘若當真是陛下派來的人,您可如何是好。”
蘇瑜篤定搖頭,“他們若當真是陛下派來的人,豈能由得我打人發威,早就拿出御前的款來了。”
紫蘇聞言,才點頭,又疑惑道:“他們既然不是陛下的人,為何又要接了您去公主府呢?您才回京,不去拜見陛下和皇后娘娘,若是就不聲不響直接住進公主府……要不,還是回將軍府吧,等拜見了陛下和娘娘,再搬過去也是一樣的。”
連紫蘇都能瞧出這里面的不對勁,蘇瑜心下冷笑,平貴妃這是拿她當傻子呢!
馬車在公主府外打了個圈,又折返威遠將軍府。
甘氏被沈晉中囚禁起來,對外只說她抱病在身,需要靜養,已經去了郊外莊子上,府中中饋,暫且由沈晉中的大姐沈氏代管。
噓寒問暖半天,沈氏留了蘇瑜休息,兀自帶人離開,儼然一副沈家女主人的樣子。
她前腳一走,早就雙眼通紅的吉星當即淚流滿面朝蘇瑜撲過去,“小姐!小姐瘦了,小姐有沒有受傷啊,奴婢要嚇死了……”
泣不成聲。
滿眼的牽掛,是那樣的赤誠,連尊卑也忘記,直接拉著蘇瑜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眼里的淚,汩汩不斷。
那種眼淚,分明是絕望后的巨大歡喜。
吉月則是扭著手里的帕子,垂眸立在一側,緊緊咬著嘴唇,面頰繃成堅硬的細線,肩頭有微微的顫動。
相較之下,銀杏最為平靜,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冷眼掃過面前三個人,蘇瑜一只手任由吉星牽著,另一只手輕輕的撫著她的后背,安撫道:“好了,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嘛。”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吉星才平靜下來,抹著眼淚又哭又笑,“瞧奴婢,小姐一路定是勞乏,奴婢還哭哭啼啼,小姐快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在沈慕家,蘇瑜還是不愿麻煩,搖頭作罷,只接了紫蘇遞上來的茶盞,喝了兩盞茶,毫無睡意,朝吉月看去,“你怎么一言不發?”
吉月抬頭,滿眼的淚禽在眼眶,聽到蘇瑜問話,再也憋不住,撲簌簌落下,跟著撲通跪下,“奴婢……奴婢……奴婢罪該萬死,奴婢對不住小姐!”
蘇瑜默不作聲,等著她的下文。
吉月顫顫巍巍哭了兩聲,抹了淚,跪在那里,低頭垂眸,道:“小姐那日被人劫持,奴婢和高全沒能把小姐救出……”
聽她說這個,蘇瑜忽的有些不耐煩,打斷道:“那日,你可看清楚,他們為何要用黑布將馬車蒙了?”
吉月嘴角微顫,轉而果斷搖頭,“奴婢不知,奴婢一從馬車沖出去,就有人廝殺過來,奴婢和高全竭力應付,卻抵擋不住一二。”
看著吉月嘴角的輕輕顫抖和果斷搖頭,蘇瑜心下發涼。
“你們是如何逃脫的?”
吉月深吸一口氣,吁的吐出,“他們打著打著,忽的收手,駕了馬車就離開,奴婢和高全想要追卻追不上,只能折返。”
忽的收手?
蘇瑜冷冷凝著吉月,“我被綁架,三叔得了消息,一定急壞了吧?”
吉月咬唇搖頭,“侯爺當天并不在府里,奴婢直等到第二天,才見到侯爺。”
蘇瑜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吉月氣息紊亂,“小姐是不是不信奴婢?”
蘇瑜略一挑眉,“如何這樣說?”
“那日知道小姐行蹤的,唯有奴婢和吉星,吉星從小跟著小姐,奴婢卻是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