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是尊貴的公主,是新上任的尚義女官,本朝唯一的女官,又是所有熱血男兒所敬仰的威遠將軍府的兒媳。
她所有的身份,讓她都是高高在上。
可就是這樣一個高高在上,如同天神一般的人,現在,卻是就站在他們面前,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們,他們很優秀,她很意外!
這種感覺……
他們這些人,再被徐六收整之前,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便是做些小生意的商販,整個社會的最底層人士。
誰能想到,一場戰亂,竟然讓他們的人生,從此就璀璨奪目起來。
一個公主,在這里,表揚他們!
一股火苗,在體內開始燃燒,瘋狂的燃燒。
趙瑜黝黑澄澈的目光掃過眾人,“這里,只是你們的起步,你們的開始,我讓徐六訓練你們,絕不是為了讓你們在暗夜里做這種不能見人的事,當然,這樣的事,你們做的很棒,可是,你們有更重要的任務,那里才是你們真正的歸屬!”
上次一次任務,已經讓這些十七八歲的士兵們熱血沸騰,公主居然說,這不是他們的真正任務,還有更適合他們的!
那是什么!
“你們的任務,就是成為戰場上的狼牙,敵人聞之喪膽的獵豹猛獸!”
聽到戰場二字,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心頭的激動。
月色下,一雙雙眼睛迸射出的光澤,可以灼燒一切。
徐六訓練他們,他們知道,自己將有一條永遠不同于從前伙伴的路,可他們從未想過,他們會被送到戰場。
曾經也想過參軍的人,一度以為,他們就算去戰場,也是和那些徒步抱著長槍沖鋒拼搏的小兵一樣。
卻沒想到,他們會策馬進攻。
戰場上,能策馬的,不都是將軍嗎?
他們……要成為讓敵人聞之喪膽的猛獸一樣的存在嗎?
像當年的蘇闕?如今的沈晉中沈慕,以及遠在云南的秦銘?
向他們一樣嗎?這簡直是他們白日做夢也不敢去夢的!有朝一日,他們竟然被人期以這樣的期望!
人生,真是特么的處處有驚喜!
“你們已經具備了上戰場的各種能力,我相信,在戰場上,你們也是最棒的!我趙瑜的人,要做就做最棒最好的!今天,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一個徐六不曾告訴你們的事,何為拼命!”
“拼命,不需要你怒目圓睜瞪眼睛,不需要你張牙舞爪嚇唬人,甚至不需要你揚起手中的兵器,但是,任何一個與你對抗的人,在看到你的一瞬間,他就會從心底生出一股涼氣,一股足以澆滅他自己士氣的涼氣!”
“這樣的氣勢,發自內心,渾然天成的殺氣,具備了這樣的殺氣,然后在無保留的進攻,攻擊,瞬間爆發的戰斗力,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
“你們……就是我最為看好的,最好的國家武器!此次前去寧遠,我要你們一個不少的回來,你們的任務就是,刺殺敵人,剿滅敵人,但,決不放棄自己的同伴!”
“知道嗎?”
趙瑜的聲音,并不算大,可那種氣勢,卻是讓鐵騎隊上下為之動容沸騰,熱血就在體內翻滾,他們恨不得立刻就抓起刀,策馬馳騁在敵人之中,讓敵人的熱血,喂養自己的大刀。
那,才是男兒的天地!
因著不敢出聲,所有人,便低低的壓著自己胸膛里的那只猛獸,齊聲回答,“知道!”
悶聲如滾雷一樣爆發,聲音不大,卻是將頭頂枝杈上僅存的幾片枯葉驚落。
吉月將一封信交給徐六后組織那些鐵騎隊的人準備連夜離京直奔寧遠。
趙瑜走開一段距離,吩咐緊跟在后的徐六,道:“親自交給方訣本人。”
徐六將信小心翼翼收好,應諾。
趙瑜道:“去了寧遠,你所有行動,都聽方訣指揮,另外,方訣身邊,會有一個威遠將軍派去的副將,作為參將,如果發現他們二人不睦,你及時回稟我,但不要和任何人發生沖突。”
徐六領命。
趙瑜語落,忽的莞爾,眸中帶著幾縷不可捉摸的波云詭譎,低聲道:“如果發現方訣有任何不忠,立刻回稟參將,讓他親自寫信給我。”
徐六一愣,轉而沉沉應了一聲,“是。”
趙瑜笑道:“你也不必多想,興許什么事都沒有呢,方訣是我親自挑選的人,不會有大問題,也斷然不會投敵叛國,最多,就是我交代他的事,他不肯執行而已。”
徐六似懂非懂,卻是堅定點頭,“屬下知道!”
“一路去寧遠,為了避開耳目,你們只能走山林,切記,不要走任何官道,不要和任何人說話,哪怕有人問路有人求救,也不許回答一句。路上,不論發生什么,哪怕再傷天害理天地難容的事,你們只當不見,火速直奔寧遠,任何事,都有可能是別人設下的圈套。”
“到了寧遠,十天之內,不必給我回信,若是過了第十天,你們沒有收到朝廷的文書,再將寧遠的事回稟給我。”
徐六一一記下。
送走鐵騎隊,趙瑜和吉月原路返回。
回到她的閨房,已經是到了要早朝的時分。
匆匆洗漱,吃過簡單的早飯,趙瑜便換了朝服進宮,只才走到二門處,就見管家沈高在她的轎輦處愁眉不展一臉焦灼來回踱步。
“他這是怎么了?”吉月嘀咕一聲。
沈高已經聽見動靜,朝她們奔來,覷了一眼趙瑜身后,并無旁人,吉月是趙瑜一貫信任的人,他也沒有必要支開,沈高便道:“公主,奴才昨兒夜里在豐瀛樓附近,好像見到大公子和二公子了。”
沈高此語一出,趙瑜頓時愣住。
從見到沈高到沈高急步走來的功夫,她腦中飛快的想過無數種沈高到底為何,卻沒想到,沈高開口,竟然提了沈慕的兩個哥哥。
沈勛,沈澤。
距離早朝,還有小半個時辰的樣子。
趙瑜吸了口氣,朝沈高道:“沒看錯?”
沈高原以為,趙瑜會問他大晚上的去豐瀛樓做什么,他甚至還準備了說辭,沒想到,趙瑜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