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當做明衛使的暗衛忙將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趙瑜披上,一路跟著她,直奔秦銘處。
趙瑜進去的時候,營帳里只有秦銘和那個從京都趕來的人。
是個面生的,趙瑜從未見過的。
見到趙瑜進來,立刻單膝跪地行禮問安,趙瑜看了他一眼,朝秦銘走過去,秦銘輕輕搖頭,表示自己目前什么也不知道。
趙瑜在秦銘一側坐下,對那人道:“起來說話。”
那人起身,將自己的令牌雙手捧上,“奴才是陛下跟前的暗人。”
趙瑜看了一眼令牌,的確是皇上跟前御用的東西,“是京都出了事?”
那人神色警惕的看了秦銘一眼,然后道:“并未出事,只是陛下有令,讓公主殿下即刻啟程回京。”
秦銘咳了一聲,“現在回京?現在天都沒亮。”
傳令之人便冷著臉對秦銘道:“陛下圣命。”
秦銘冷嗤一聲,“你既是說,京都無事,既然無事,為何要公主即刻趕回,而且,我聽說你進了云南地界之后,快馬加鞭一刻不停,單單從進入云南起到來了我的大軍之中,就累死兩匹馬,這樣的急行,你若說京都無事,怕是說不過去吧。”
趙瑜朝傳令之人看去,不必秦銘的聲音冷冽,略溫和道:“京都到底怎么了?是父皇出事了?”
秦銘的話,問的刁鉆,那人臉色驟然一變,可到底眼底浮出猶疑。
秦軍一向不買朝廷的帳,這一點,他深知。
如果秦銘不放人,或者從中挑撥,那公主就不能順利離開云南。
可皇上那邊……
然而,如果實話實說,秦銘趁虛而入,現在威遠軍還在和突厥人糾纏,秦軍如果揮師北上,直搗京都……
這貽害萬年的罪豈不是因為他一時間口風不緊。
看著他眼底的掙扎,趙瑜道:“你要和我說實話,我才能做出相應的準備來應對已經發生的變故,父皇突然招我回京,可見京都一定出了什么大事,而且,這件事只怕除了我,別人解決不了,如果是這樣,你都不和我說實話,只怕要耽誤了父皇的大事,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那人依舊猶豫。
趙瑜繼續道:“我可以和你立刻啟程,直奔京都,但是,你要明白一點,從此時啟程到抵達京都,這一路我都無法做任何準備措施,那么,如果京都已經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不可逆轉的變故,你想過沒有,我入京就等于陷入危險,可能我都沒有時間去做準備。”
那人終于動容。
狠狠捏了捏拳,道:“齊煥和平皇貴妃囚禁了陛下和二皇子殿下,眼下,后宮只有賢妃娘娘能夠照應陛下一二,而朝中,也只有胡巍耘胡大人能分庭一二,可胡大人的動作,僅僅局限于京都范圍,他之前的舊勢力,完全聯系不上,齊煥動用齊家全部勢力,斬斷了京都以外的所有通訊。”
趙瑜登時驚得從椅子上立起,“齊煥逼宮了?”
盡管已經做好了迎接壞消息的準備,可當他突兀的說出這樣的話,于趙瑜而言,還是猶如當頭一雷,讓她四肢震駭。
那人道:“奴才離京的時候,齊煥并未逼著陛下禪讓或者怎樣,只是暫代陛下主持朝政。”
“怎么連趙鐸也被囚禁?”秦銘陰沉著臉,問道。
那人道:“二皇子殿下為了陛下,險些一刀刺死齊煥,齊煥大怒之下,便將二皇子殿下和陛下一起囚禁。”
趙瑜和秦銘頓時相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
苦肉計。
不過,一切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既然齊煥動用了齊家全部的勢力,那你是如何出來的?”趙瑜問道。
他立刻道:“奴才是陛下跟前的暗人,我們這個組織,并不存在于朝廷之內,是一個除了陛下外人不知的組織。”
“既然你能從京都逃脫,又能不遠萬里的從京都來到云南,那么,你們這個暗人組織,為何不直接將皇上救出?”秦銘冷聲道。
那人滿面無力,“我們的組織,人數有限,而齊煥的勢力實在強大,我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將陛下救出,而且,就算將陛下救出,陛下的在京都,可以用的只有禁軍,禁軍在齊家勢力面前,猶如一只孱弱的兔子對抗一只餓急眼的狼。”
這個比喻……
“我要如何相信你。”秦銘的語調,陰冷而無情。
那人朝趙瑜焦灼道:“公主殿下,請相信奴才。”
“齊煥既然囚禁了皇上,那么,他可以拿到屬于皇上的一切,他操控了你們,也未嘗不可。”秦銘嘲蔑道。
臉上帶著漠不關心。
他秦軍和京都,一向都是,漠不關心。
“公主殿下如果不相信奴才,難道也不相信紫蘇姑娘,如果奴才被齊煥所用,就算齊煥拿的走陛下的東西,卻也拿不走陛下不愿開口的秘密,比如紫蘇姑娘和方訣大人。”他雙目焦灼的看著趙瑜,眼底帶著懇切的央求。
這樣的眼神,那樣真誠。
更何況,紫蘇和方訣的事,的確是個只有皇上知道的機密。
“好,我和你回京。”趙瑜一臉決絕。
秦銘立刻道:“回京可以,但是,必須秦軍護衛。”
傳令之人心頭頓時涌上不安,別除了豺狼再來猛虎。“此次回京一路快馬加鞭,如果秦軍護衛,只怕要拖慢進程。”
秦銘面無表情道:“不會拖慢你的任何進程,秦軍的急行軍,遠比你想的快。”
那人便道:“急行軍適合短途行軍,難道你要讓你的秦軍從云南一路急行到京都?秦軍只怕是猛虎插翅,也做不到。”
“做得到做不到,不需要你來擔心。”秦銘說完,朝趙瑜道:“你現在去收拾東西,一刻鐘后,我們一起出發。”
在秦銘和那人一言一語的言語交鋒中,趙瑜終于緩過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壓下所有涌動的情緒,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舅……”剛要喊舅舅,趙瑜頓時話音一住,“就這樣安排,將軍方便嗎?”
她和秦銘的關系,京都的人,暫時還不能知道,而秦銘受傷的事,她不確定這個傳令的人知不知道,自然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