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遲疑一瞬,“大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現在整個皇宮被大人控制,胡巍耘若是有機會進宮,早就進宮了。”
齊煥一愣,看向那幕僚。
幕僚繼續,“胡巍耘根本沒有見到賢妃,可賢妃今日卻見了裕太妃,大人難道不覺得奇怪?”
齊煥頓時恍然。
是說剛剛得了消息,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可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事情都像是驚雷在亂劈,回來又被夫人鬧了一通……
齊煥深吸一口氣緩緩嘆出。
還好有這些幕僚,不然險些釀成大禍。
“你的意思是說,賢妃見裕太妃,是胡巍耘早就安排下的?”齊煥看向幕僚。
幕僚卻是搖頭,“胡巍耘沒有這個本事,他若是能安排,早在當初大人封鎖宮門的時候,他就和賢妃里應外合了,也不至于等到現在,現在,所有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公主回來之后,也就是說,這些事,大約,都是公主的手筆。”
齊煥……
剛剛他才告訴自己,是自己一直以來高估了趙瑜,現在就……如果按照幕僚所言,這一切都是趙瑜所謂,那他便是徹徹底底的低估了趙瑜。
“大人最初認定,娘娘失蹤,就是公主所為,后來之所以動搖了自己的這種下意識的判斷,是因為后來出現了婠貴人一事,可如果沒有婠貴人這件事,大人還會動搖嗎?”
齊煥啞然。
不會。
“可是,大人,公主能做這個,能做那個,難道,這個婠貴人,就不能被公主收買嗎?”
齊煥……從徐晴婠入宮那一刻起,他就經常將徐晴婠和秦婠婠放在一起對比,他們身上,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不知不覺,他對徐晴婠的判斷,便帶了秦婠婠的影響。
可事實上,徐晴婠怎么能和秦婠婠相提并論。
她被趙瑜或者其他什么人收買操控,簡直太過容易,畢竟在宮里,她除了陛下的恩寵,別無所有,宮外……不過一個平頭百姓,毫無根基。
浮躁的思緒,終于完完全全冷靜下來。齊煥忽然想起在裕太妃處聽到的那一聲巨響。
當時婢女解釋,是一只貓。
可……一只貓有這樣大的威力?
當時他是打算上前查看,可那宮女一句話堵得他不走不行,只得匆匆離開,現在想想……蹊蹺頗多。
齊煥自嘲一笑,朝小內侍打扮的人道:“即刻回宮,將裕太妃,賢妃,和婠貴人監禁起來,不得傷害,但是,不許他們隨意走出自己的宮門半步。”
小內侍打扮的人當即得令執行。
一個幕僚卻是攔住他,“大人,既然懷疑娘娘就是裕太妃的籌碼,為何不派人搜查裕太妃的寢宮,單單是監禁起來,怕是不妥。”
齊煥搖頭,”就算是搜查,也不是現在,現在且先監禁起來,至于搜查,明日早朝過后,再搜查。“
“大人是要將此事公布在朝臣前?”
“非也,裕太妃雖是先帝遺孀,可也并非絕對不能動而已,只要翻起裕家舊案,總能尋出借口的。”
齊煥面上神色,顯然已經有了打算,幕僚便不再多言。
小內侍看齊煥并無吩咐再言,便領命離開。
他走之后,齊煥轉頭朝著幕僚深深一拜,幾個幕僚頓時惶恐,撲通撲通跪下,“大人!”
齊煥親自攙扶起來,自慚笑道:“多謝各位今日不遺余力的勸阻,否則,我險些釀成大禍。”
幾個幕僚道:“我們追隨大人,自然要為大人竭忠盡智。”
賓主之情,一片融融。
招呼小廝給幾個幕僚添了茶,齊煥道:“不論如何,我們方才的決議,是沒有問題的。”
一個幕僚便道:“是,既然一切問題都出在公主身上,而公主又非善類,大人不能將其操控利用,殺了便是,殺了,一了百了,雖然后事處置起來繁瑣些,可總比現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好。”
其他幕僚跟著附和。
“只是,除掉趙瑜,也非易事。”片刻之后,齊煥沉沉一嘆,“她身邊,不乏高手。”
幕僚笑道,“再高的手,也抵不過大人和二殿下手下那些人。”
齊煥并不安心,“但愿吧。”
“胡巍耘那里,大人打算如何?”一個幕僚道。
齊煥反問,“你們可是已經有了想法?”
那幕僚便笑道:“胡巍耘是公主一黨的,現在他和裕太妃結盟,分明就是公主和胡巍耘聯手利用裕太妃,大人不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齊煥一笑,“你的意思是,讓我聯合裕太妃?”
幕僚點頭。
齊煥搖頭,“裕太妃恨毒了我,這一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幕僚便笑,“大人不試試怎么知道,沒有東西能打動裕太妃呢,現在,二殿下中毒和娘娘失蹤,夫人已經知道,想來,若是有人蓄意傳播的話,用不了多久就不是秘密了,且不說二殿下是否真的……大人不妨以此和裕太妃做條件。”
齊煥終于明白他的意思。
神色倏然凝重,沉默片刻,道:“倒不失為一個辦法,我再想想,且看明日結果吧。”
此事落定,便又撿起趙鐸那三千私兵的事。
齊煥今日進宮,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趙鐸不同意,并且提出,讓齊家水軍的人代替這三千人,出去代死。
趙鐸的意思,齊煥理解,可理解歸理解,心頭到底發寒。
而眼下,趙鐸又是現在這樣生死不定的樣子,他就更不能讓自己訓練有素的水軍代替趙鐸的人去死。
更何況……
也許誰都不用死了。
也許,他真的要走到亂臣賊子那一步。
這話,他沒有和幾個幕僚提,所以這三千私兵的事,又是商無結果。
和幕僚商議罷,齊煥心頭,總算是舒暢些許,也感覺到些饑腸轆轆,便遣退了幕僚,讓廚房送了飯菜過來。
剛吃罷,拿起一卷書打算養養神兒,一個隨從叩門進來。
“大人,夫人跟前的一個婢女招了。”
齊煥才拿起的書便又擱下,揉著眉心嘆口氣,“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