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祥嬪……
她的家人沒有被發配寧古塔,也沒有因禍得福官升一職。
她父親被罰了一年的俸祿。
比起黃美人他們的懲罰,祥嬪的父親著實心頭一顆石頭落地,感恩戴德,千恩萬謝。
背地里卻是打聽出來,祥嬪之所以做出這種糊涂事,就是被人當槍使了,拿她當槍的,就是黃美人。
祥嬪的父親,官位雖然不高,但是想要解決一個發配邊疆的人,還是不成問題。
黃美人櫻貴人兩家家人一出發,祥嬪的父親就派了人跟上去,伺機而動。
然而,趙瑜當眾宣布了對黃大人的懲罰和對平陽侯的任命之后,胡巍耘胡大人不僅沒有反對,反而大義滅親,將他一個部下,櫻貴人的父親,彈劾一番。
胡巍耘彈劾之后,強烈要求趙瑜能夠將其一起發配。
這樣的小事,趙瑜自然順了胡巍耘的意思,勉為其難,同意了。
至于那個惑亂后宮的道士,不等平陽侯動手,當天夜里,就被胡巍耘給殺了。
這件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江州損失一名官員,胡巍耘自然用他自己的人補上了。
而大理寺經過一番徹查,七七八八的,又用別的借口,替趙瑜除掉三五個人。
新任替補官員,不是王淵鶴舉薦的便是平陽侯舉薦的,或者,還有郭啟輝送來的名單。
王淵鶴舉薦的人,胡巍耘自然是不愿意趙瑜替換,不過,好在郭啟輝把舉薦名單直接送到了胡巍耘手中,胡巍耘視郭啟輝為一黨,自然想要把郭啟輝舉薦的人安插進來,只好退一步,讓王淵鶴的人也上任。
至于平陽侯……
胡巍耘從胡集那里了解到的消息是,平陽侯擔任大理寺卿,不過是想要借著這個官名,查清家里那點亂七八糟的家務事。
麗妃之所以摻和了黃美人他們的事,是因為平陽侯府二房從中使壞。
對于這種事,胡巍耘自然不放在心上,更何況平陽侯實在也不夠分量被他放在心上。
目前,他的眼睛,就盯著王淵鶴呢!
這件事,完完全全告一段落,已經是三天以后。
這一日,趙瑜剛剛用過下午茶,正打算出去散散步,吉月從地窖里提出了奄奄一息的慧安。
趙瑜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茬。
這幾日,忙著朝中換血,加上陶予也沒有進宮尋她,都把靜慈庵的事差點忘了。
趙瑜瞧著吉月,“怎么,招了?”
吉月笑道:“餓得頭暈眼花,熬不住了,打算招了。”
“和御膳房要一碗羊湯給她喝了。”趙瑜在椅子上一坐,吩咐道。
吉月皺眉,“羊湯?公主,她是尼姑!”
“你問問她喝不喝?”
不等吉月問,慧安就一把扯住吉月的衣袍,像是扯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我喝!”
吉月翻了個白眼!
還有沒有一點尼姑的底線了。
趙瑜朝吉月笑道:“她連人都殺,難道你真以為她不吃肉?”
吉月……
一碗羊湯下肚,片刻后,慧安喘氣稍微有點力氣了,“公主,能不能再給我吃個包子,肉包子。”
吉月…….
趙瑜默許,吉月轉頭去給她端。
一盤子包子,豬肉大蔥餡,一共十二個,慧安吃了十一個半。
吉月怕她被自己個撐死,想攔住,被趙瑜阻止了。
吃完,趙瑜問慧安,“要招什么,招吧。”
慧安一臉壯士就義的表情,看著趙瑜,打了個飽嗝兒,道:“十年前開始,常德公主下令,要我給她送未及笄的孩子到她那里,一開始,一年她只要十來個,我還好滿足,后來她胃口越來越大,一個月就要十來個,我滿足不了她,便和各地的寺院尼姑庵合作,他們用他們的手段把人弄來,我給他們銀子,并且答應幫他們把香火旺盛起來。”
“靜慈庵是皇家寺院,想要幫襯那些香火不好的寺院,非常容易,只要我每年去云游幾次就行。”
慧安一臉平靜的話,讓趙瑜心頭結結實實顫了顫。
居然是常德公主要孩子……
這……和她當初想的,差了太多。
想到常德公主那奄奄一息的病態,趙瑜實在難以將那個惡魔和她聯想道一起。
可常德公主院子里那濃郁的血腥味。
縱是心頭驚濤駭浪,趙瑜也沒有打斷慧安的話。
慧安繼續道:“因為起初要的人少,平均到各地,也就是三五個孩子,所以也不需要什么特別的運輸渠道,只是五年前,常德公主突然要的人數猛地增加,從原來的十幾個變成幾百個幾千個幾萬個,這樣的人數,如果沒有健全的運輸渠道,一定會暴露。”
“但是,常德公主下發命令的時候,告訴我,運輸渠道她已經打理好了,我的任務,就是代替她接待那些從各處來的人,并且妥善安置那些孩子。”
“那么些孩子,你們靜慈庵容得下?”趙瑜到底是沒有忍住,問道。
慧安道:“那些孩子,并不都送到靜慈庵,靜慈庵只留長得最好的幾個,余下的,直接從天津衛坐船發到其他國家了。”
趙瑜……
這一點,倒是和她曾經想的,差不多。
成千上萬的孩子被送走。
“送到哪里去了?”
“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每次接貨的都是同一個人,聽口音,像是甘南國。”
甘南國……
趙瑜眉頭微蹙,腦中電光火石閃過,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甘南國被滅國,國內無人,想要復國,最需要的,就是人!
南宮驁還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威脅了。
現在,甘南國五年前就開始從我朝買人。
買了這些孩子,可能并不是用他們做了她曾經想的那種齷齪的事,他們真正的目的,興許是要培訓這些孩子,成為他們戰場的將士,然后用這些人,來攻擊本朝。
這手段,還真是…….
趙瑜捏拳,如果真的讓南宮驁得逞,那么……本朝就是毀在了自己國家的蛀蟲里!
“至于那些運輸渠道究竟如何,我一概不知,我只和那些前來領任務的人接洽,不過,當時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后路,我這里,留了個底,我派人打聽了那些來領任務的人的出處,那東西就藏在……”
話沒說完,慧安忽的眼皮一番,咕咚栽倒在地。
吉月忙蹲身去看。
瞥了一眼旁邊放肉包子的盤子,吉月看向趙瑜,“公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