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盯著點天牢那邊,有動靜立刻回稟。”趙瑜吩咐,語落,又補充一句,“天牢那邊,放出消息,就說那根簪子,被看守拿了換了銀子,你打點好。”
暗衛領命,轉身告退。
然而暗衛離開,趙瑜卻是再無心思寫字。
胡巍耘去試探趙徹,趙瑜能理解,畢竟趙徹是趙鈺嫡親的大哥,趙鈺年紀小,遇到什么事,在這魑魅詭譎的宮里,他唯一敢相信的,就是天牢的趙徹。
否則也不會求了婠貴人。
可趙徹呢?
胡巍耘扔出金簪的時候,他眼皮不撩,可胡巍耘一走,他轉手將金簪撿起,收好。
除了打算用金簪撬鎖,趙瑜實在想不到他藏起金簪的用意何在。
他堂堂皇子,什么值錢玩意兒能入他的眼,何況一根簪子,更何況,他若在天牢,這玩意兒他用不上,他有朝一日被釋放,這玩意,他更是不需要。
至于撬鎖……
如果被關的是沈慕,也許還有成功的可能性,可趙徹……他所學的那點,都是花拳繡腿而已。
更何況……他堂堂皇子,要真是撬鎖留了,他就當真是再無翻本的機會,趙徹應該不至于能干出這種傻事吧?
不為錢財,也不為逃脫……
手中狼毫毛筆扔下,趙瑜負手立在窗前,凝著外面被春風抽綠了的新芽,怔怔出神。
趙徹那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
這個問題,及至晚飯時分,趙瑜也沒想明白。
吃過晚飯,才打算散步消食,就有一個宮婢急急奔進來,“公主殿下不好了。”
王幼儀立刻呵斥道:“放肆!一點規矩沒有。”
對于王幼儀的態度,趙瑜面無表情。
王幼儀,將是書院的執行負責人,她必須要有她該有的氣勢,除了在她面前,王幼儀需要謹記身份,其他人面前,趙瑜希望王幼儀不向任何人低頭。
“奴婢知錯!”奴婢被王幼儀一語呵斥,頓時撲通跪下。
“什么事?”趙瑜淡淡問道。
宮婢立刻回稟,“殿下,九皇子殿下那里,出事了。”
趙瑜一皺眉,“出什么事了?”
“九殿下說,有人要行刺他,他要仗殺他宮里所有的人,還說……還說……”
“吞吞吐吐,你這是回稟該有的樣子嗎?還說什么?”王幼儀冷然道。
宮婢脖子一縮,道:“九殿下還大聲嚷嚷,說是公主派人暗殺他。”
趙瑜嗤的冷笑一聲。
不論是趙鈺也好還是趙衍也罷,這個九殿下……有點意思。
今兒晚上的動靜,應該和胡巍耘派進宮的暗衛有關吧。
趙瑜心思才起,暗衛閃身進來,趙瑜遣退了宮婢,暗衛回稟:“殿下,胡巍耘派進宮的人,在九殿下枕邊放了一支金簪。”
趙瑜……
這個胡巍耘,這是在坐上閃電找死啊。
如果趙鈺出事,胡巍耘有脫不開的關系,她倒是不介意早點把胡巍耘送上斷頭臺。
反正……人販子一事,即將解決,一旦再將北燕燕都拿下,她的政績無人能夠置喙。
即便不是正式登基,這個暫理朝政的地位,也無人能夠撼動。
有功無錯,再加上朝臣正在大換血……
從前打算利用胡巍耘鋪路,如今,倒是這種必要并不是十分需要了。
哼了一聲,趙瑜道:“走,去瞧瞧去。”
趙瑜起身,頓了一瞬,朝自己的暗衛道:“有沒有把握活捉胡巍耘那個暗衛?”
暗衛立刻應道:“可以。”
“去做吧。”
吩咐下完,趙瑜帶了王幼儀直奔趙鈺處。
她們趕到的時候,趙鈺寢宮處,已經里里外外圍了不少看八卦的人。
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見到趙瑜來,立刻都禁聲。
趙瑜涼涼橫了她們一眼,沒說別的,抬腳進去。
趙瑜沒發話,大家猶豫一瞬,抵抗不住八卦的強大力量,選擇繼續觀察。
趙鈺的寢宮,被砸的滿地都是瓷片,趙鈺小小個人,立在床榻上,雙手叉腰,正在怒罵、
地上跪了一地的宮人。
床榻前,一支金簪被扔在地上,周圍一堆碎瓷片。
看到趙瑜進來,趙鈺不顧地上的碎瓷片和自己正光著腳,蹭的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撿起那支金簪,抬頭滿目憤怒看向趙瑜,“賤人,你來做什么?”
“你這里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作為你姐姐,我怎么能不來。”趙瑜風輕云淡一句,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瞥了一眼趙鈺手里的金簪,趙瑜笑盈盈拔下自己頭上的金簪。
嚇得趙鈺頓時臉就白了,哆嗦道:“你做什么?毒婦!”
這個時候,趙瑜若是還不能確定,這趙鈺身體里住著的就是趙衍,那他就白活了。
“你們退下。”趙瑜凜然吩咐。
語落,王幼儀便將一地宮人全部遣退。
趙鈺大聲嘶吼,不許大家離開,但是,有趙瑜在,誰敢不從。
再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此時不走,難道留下來遭殃嗎!
王幼儀將寢殿的門合上,趙鈺立在那里,憤怒又膽怯的看著趙瑜。
趙瑜起身,拿著自己手里的金簪,朝他靠近,“趙衍,你是打算再死一次?我不介意用同樣的方法再殺你一次!”
趙鈺渾身哆嗦,眼中冒著惡光,“毒婦!”
趙瑜呵的一笑,“你若聰明,趕緊離開鈺兒的身體,否則,我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趙鈺白著臉,凄厲哀怨道:“難道你以為我愿意占著這具四五歲的身體?”
趙瑜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這么說,你被困在這里了?”
趙鈺臉色難看,瞪著趙瑜,“賤人,你殺了朕,朕會讓你不得好死的!就算朕得不到的,朕也不會讓你如愿!”
此刻的他,毫不遮掩自己就是趙衍的身份。
趙瑜挑眉冷笑,“沒了顧淮山的扶持,沒了我三叔的幫助,你還真是個只有兇狠的草包!讓我不得好死?好啊,我等著。”
說著趙瑜舉起自己手中的金簪。
做出一個刺殺的動作。
趙鈺頓時……一個尖叫欲要破喉而出,可聲音沒有發出,白眼一翻,人昏厥過去。
這也不怪趙衍心智脆弱,實在是他占據的這具身體,太過脆弱了。
小小年紀,才經歷了喪母,又經歷被劫持,不脆弱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