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老太太不由得又沉下了臉。
兩個兒媳婦見此,也收了聲,沒一會兒陸威就回來了,一進屋就看見王秀蓮正服侍著老太太用早飯。
米粥精巧的小饅頭和一些清淡的小菜。
陸威一見,松了一口氣,同時對王秀蓮點了點頭,然后坐在一邊開口道:“媽,您好點了嗎?”
老太太點了點頭,而張(愛ài)霞眼睛一瞟看了一眼道:“我說老三,不是嫂子說你,逸辰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記得小的時候,那會兒見到誰都非常有禮貌,人也乖巧懂事兒,怎么到了夏家,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郝秀梅聞言,也馬上開口道:“誰說不是呢?自從去了老夏家,每年回來看見我們就跟仇人似的,這哪里還像是陸家的孩子了?這明明是老夏家不安好心。”
至于為什么不安好心,大家心里頭清清楚楚。
老太太聞言臉色刷就變了,然后用力的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摔,砰
陸威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了郝秀梅一眼,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愛ài)霞見狀,連忙笑著打圓場道:“誒,不管咋說,逸辰也是咱們陸家的孩子,總不能把好好的一個孩子推到別人家吧。”
隨后眼珠子一轉,笑著道:“我看逸辰那孩子特別重視他那個媳婦兒,我覺得,要不,就多讓那個小姑娘常回家坐坐?”
“這孩子長大了,有了媳婦兒被這親娘還要親,不管咋說,她也是咱們陸家的兒媳婦兒,沒有不向著陸家的道理不是?”
“不若,沒事兒就讓她回家來跟老太太親近親近?”
郝秀梅見狀皺著眉頭道:“大嫂,那個臭丫頭脾氣跟頭倔驢似的,別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
她這話一落下,張(愛ài)霞臉色刷就黑了,心里則罵道: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果然,她這話一落下,陸威眉頭皺的愈發緊了,于是張(愛ài)霞趕忙開口道:“現在的小姑娘,哪里有沒脾氣的?”
“那孩子不僅長的好看,學習也好呀,能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都能考來咱們帝都的名校,學習那是絕對沒的說。”
“家里逸陽和娟娟也快到了高考的年紀了,要是能被嫂子指導一二,那豈不是好事兒?”
“而且,我們這些長輩早晚是要去見祖宗的,這世上還不是要他們兄弟團結一心才能把陸家壯大?”
“要是逸辰因為媳婦兒親近了咱們家,平時跟叔伯那些個兄弟們親近親近,慢慢的,不就歸心了?”
張(愛ài)霞說的有理有據,果然,陸威一聽就有些動心了。
這么些年因為阿語的緣由,夏家肯定恨慘了他,連帶著唯一的兒子對陸家也充滿了敵意。
就在這個時候,老太太忽然發話了,“你們都回去吧,我跟老三說說話。”
張(愛ài)霞聞言看了一眼老太太,馬上笑著道:“好的,媽,那我先回去了,這兩天孩子他爸也不知道如何了,我總是不放心。”
一聽說大兒子,老太太心軟了幾分,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在家好好休息。”
而郝秀梅一聽,臉色白了一分,果然,老太太轉頭看她的神(情qíng)則多了幾分厭惡。
郝秀梅握緊了雙拳,滿臉的委屈不敢表達,就連出門了眼中還帶著怨毒之色。
她男人死了,是戰死的又不是她害死的,這跟她有什么關系???
可是,老太太就認定了她克夫,克夫,克夫
就算她守寡多年沒有再嫁,可是老太太依然看不上她,而張(愛ài)霞呢?
呸,她男人不就是吊著一口氣嗎?就對她和顏悅色的,憑什么?憑什么???
還有陸逸辰那個((賤jiàn)jiàn)種,憑什么讓他回來?
看見他那張長的跟夏語那個((賤jiàn)jiàn)人一樣的臉,她恨不得上前就把他抓花了,讓他回陸家,還不如讓他去死,去死
那刻骨銘心的恨,簡直想把一切都吞沒掉一般。
而隨著一個個的離開,房間里就剩下了老太太跟陸威兩個人。
老太太依靠在靠背上,神色有些倦怠的道:“老三,你是不是還在怨我?”
陸威冷著臉,面無表(情qíng)的道:“媽,沒有。”
老太太撇了他一眼道:“你是我生的,你肚子里想什么我還不知道?”
“你不就是怨我當年((逼逼)逼)死了夏語嗎?多少年過去了,你依然對此耿耿于懷。”
“如今逸辰大了,也娶了媳婦兒,你是怕我虐待對逸辰的媳婦兒嗎?”
陸威一聽,趕忙道:“媽,您多想了,我真沒有。”
老太太嘆息了一口之后,指著墻上的一副畫道:“老三,你看看這畫。”
“這是夏語走后,逸辰那孩子畫的,我一直保留到現在都舍不得撤掉。”
陸威聞言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道:“是啊,這幅畫,掛了好多年了,那會兒他才多大啊。”
老太太感嘆道:“那時候的逸辰天天哭著找媽媽,他就住在我這里,我聽了心能不痛嗎?”
陸威聞言,氣息一下子弱了下去,整個人顯得特別頹廢,而老太太繼續道:“夏語確實是個好姑娘,可是,她不適合做咱們陸家的宗婦。”
“當年你大哥二哥相繼出事兒,要不是你頂了上去,咱們陸家能有今(日rì)的風光嗎?早就被人踩的渣子都不剩。”
“在那個吃人的年代啊,誰能夠逃得過?”
“要是你大哥二哥還在,重擔也落不到她(身shēn)上,當一個小兒媳兒,天真浪漫點也沒什么。”
“可是前頭兩座大山倒了,我陸家還要活命啊,她自己做事兒不檢點,別人有什么法子?”
陸威一聽,皺著眉頭喊道:“媽,我跟您說過多少回了,阿語她不是那樣的人。”
老太太聞言皺著眉頭擺了擺手道:“是,就像你說的,夏語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她被人抓住了把柄,鐵證如山,你讓我如何???”
“在那個要命的時候,我能頂住壓力不讓人把她沉糖,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她自己想不開,她自己非要尋死,誰能救的了她???在那個該死的世道,能活命都已經是難上加難了,她撿回一條命不珍惜,居然拋下自己的丈夫,和(乳rǔ)臭未干的兒子去尋死,她怎么就這么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