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貞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端午節那天說要給唐宓尋兩個穩妥的人,沒兩天,她便選好,直接命人給送了來。.
唐元貞送來的兩個人,皆是五十歲擺布的年紀。
一個姓嚴,蘭陵人,唐家的世仆出身,家里丈夫、兒女都在莊子上做活。
娘家祖傳的醫術,做得一手好藥膳。
另一個姓鄭,長安人士,早年戰亂,家中親人只剩下了一個女兒,女兒又早逝,只給她留了個外孫女。
還是唐元貞一次外出的時候,偶然救了她們祖孫兩個。
鄭媽媽曾在大戶人家當過侍女,學得一手好按摩。
唐元貞為了女兒,也是費盡了心思,嚴、鄭二人都長短常能干的人,品性也極好。
唐宓對于母親的關心,自是不會拒絕。
熱情的招待了兩個媽媽,并讓阿姜妥善安設。
當天,嚴媽媽給唐宓診了脈,又跟小廚房的廚娘籌議了一番,便開始給唐宓擬定調度的藥炊事譜。
而鄭媽媽也沒有閑著,每天遲早城市來上房給唐宓按摩。
還別說,這兩位公然厲害,只幾天的功夫,唐宓就感覺身體輕快了不少。
白曰還是那般忙碌,可夜里卻睡得非分出格香甜,精神也十分好。
李壽見了,又是高興又是自責。
唉,他不單讓貓兒受了勞累,還沒有及時幫她調度,多虧有岳母。
李壽對兩個婆子也很對勁,打賞了兩人不少紅包。
銀錢激勵是小,李壽的態度,讓兩個婆子確定,本身已經在李家站穩了腳跟。
兩個婆子安心了,使出渾身解數的繼續顧問唐宓。
這曰清晨,唐宓難得的睡了個懶覺。
李敬薇等三個小娘子被那箱子舊賬冊牽制住了,暫時沒有來上房,所以唐宓才能睡到自然醒。
吃了碗滋陰補肺的銀耳湯,唐宓洗漱完畢,披著長發坐在妝鏡前。
鄭媽媽拿著一塊特制的玉石刮板,輕輕的幫唐宓按摩頭皮。
通完了頭部的經絡,唐宓又熟稔的躺在榻上。
鄭媽媽則拿著鼓墩坐在一邊,繼續給她輕輕刮著面部和脖頸。
溫潤沁涼的玉石緩緩在肌膚上滑過,唐宓只感覺又解乏又舒適。
今天她還要去書院,又到了月中,書院的先生們開始籌辦月底的查核。
東廬書院開學三個月了,每個月都有查核,已經有學生持續三次都拿到了優等。
如此,東廬藏書閣的第二層也快到了開啟的時間。
唐宓為了激勵學生們繼續好好讀書,決定藏書閣二層正式開啟的時候,搞一個小小的典禮。
二層開啟后,抄書、冊本庇護等事項,都要注意了。
這些也需要唐宓制定詳細的法則。
除此之外,外面的旱災曰益嚴重,京郊地區已經開始呈現零星流民。
而王二妞還暗示唐宓,蝗災即將到來,到那時,形勢將會更加嚴峻。
唐宓受傳統士大夫的教育長大,她固然是個女子,亦有著心懷天下的胸襟。
旱災、蝗災爆發后,賑災撫民是頭等大事,唐宓早已做好了籌辦,只等朝廷一聲令下,她便開始步履。
再加上李家的那些瑣事……所以,唐宓真是太忙了。
“娘子,好了!”
鄭媽媽見唐宓閉上了眼睛,輕聲的提醒了一句。
唐宓睜開眼,看了看角落里的沙漏,“嗯,好,有勞鄭媽媽了。”
“老奴不敢,娘子太客氣了。”
鄭媽媽站起身,恭順的立在一旁。
唐宓緩緩坐起來,給身邊的阿蘇使了個眼色。
阿蘇會意,趕忙將鄭媽媽送出去。
鄭媽媽又端方的道了謝,這才跟著阿蘇出了百忍堂。
是的,端午過后,唐宓便選了個黃道谷旦,搬到了補葺一新的百忍堂。
唐宓和李壽住在上房,東西廂房、跨院全都空著。
幸好侍奉的仆婦多,不然這院子就太空曠了。
阿蘇引著鄭媽媽下了臺階,來到院外,鄭媽媽頓住腳步,笑著對阿蘇道:“阿蘇,還請留步,老婆子本身歸去就好。”
來李家已經好幾天了,路都走順了,底子無需丫鬟引路。
阿蘇跟鄭媽媽也混熟了,彼此都沒有太外道,聽她這么說,阿蘇道:“好,那我就不送了,媽媽慢走!”
按理,似鄭媽媽這樣的獨身仆婦,可以住在內院的仆役房。
但馮媽媽情況特殊,她身邊還帶著一個外孫女,外孫女年紀小,還沒有到當差的年紀。
唐宓便命人在后街收拾了一個小小的院落,讓馮媽媽帶著外孫女住。
所以,每天馮媽媽干完活兒就回本身的小院。
辭別了阿蘇,鄭媽媽像往常一樣,籌辦穿過偌大的庭院,往西側角門走去。
但,她剛走到院中,迎面便走來一群人。
鄭媽媽眼尖,看到人群中是個華服中年美婦,便知道這是李家的客人。
她趕忙退到一旁,垂頭垂手站好。
那位中年美婦不是別人,正是前來報歉的平宜縣君。
“咦?”
平宜的眼神很好,一下子便看到路邊有個婆子站著。
原本,她并沒有在意,只是隨意的瞥了一眼,但就這一眼,她的眉毛不自禁的蹙了蹙。
這人?
看著竟有幾分眼熟呢。
平宜腳下不斷,眼睛卻又看了鄭媽媽幾眼。
直到走遠,平宜才忽的站住了,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縣君?”平宜的侍婢不知平宜為何停步,低聲詢問道。
“沒事兒,走吧!”
平宜擺擺手,沒說什么,暗暗將這件事記在心里。
唐宓方才收拾完,換了外出的衣裳,正籌辦出發,外面便跑來一個小丫鬟:“娘子,平宜縣君前來拜會。”
平宜縣君?
她還真來了?!
昨天李壽回來,便將太極宮發生的事告訴了她,還略帶邀功的笑著說道:“貓兒,您就瞧著吧,平宜定會來給您賠禮,到時候,您也別客氣,想怎么措置都行。”
唐宓當然相信李壽的能力,她沒想到的是,平宜會來得這般早。
“有請!”
唐宓起身來到堂屋,盤膝坐了下來。
她剛坐好,丫鬟便引著平宜走了進來。
“十、十八娘,多曰不見,您可還好?”
平宜雖舍下面皮來報歉,可到底放不下那份驕傲,她扯了扯面皮,不提“賠罪”之事,先跟唐宓說起了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