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么信你。”許老夫人根本就不信蕭明珠的話。
別說現在蕭明珠嫁入皇家的幾率大幅度的減小了,就算她貴為皇子妃,將來成為王妃,想要取回爵位談何容易。除非她嫁給病歪歪的二皇子妃,因而得到了皇上的另眼相看……
許老夫人心頭一顫,但很快那種不舍就被她給屏棄掉了。
嫁給二皇子沖喜,確實是最直接,也最妥當的辦法。
蕭明珠的目光很冷:“我如何去做,用不著你管。”
許老夫人道:“想要拿回爵位,要么你能進入宮廷,要么就得進入王候將相之家,三年,我給你三年的時間。如果在這三年里,你可以讓那樣的人家上門提親,我就信你。否則,三年一到,你的婚事就由我來安排。”
明姐兒還有一月就十三了,三年后也不過是十六,她的婚事拖到那個時候確實還是拖得起的。如果到她十六還不能讓皇上下旨讓她嫁進皇家,那也怪不得她了。
“好,就三年為期。”蕭明珠應下,伸出手掌,出許老夫人三擊掌。
完了,她也覺著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轉身正準備跨出門檻,她站住了,一股悲哀突然涌上心間,她強忍著才沒有失態。
許老夫人以為蕭明珠剛才只是一時之氣口出狂言,這下子緩過勁來就知道怕了,她冷笑了兩聲,道:“怎么,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現在就準備低頭認錯了?”
聽到這戳心窩的話,蕭明珠心底那一絲不舍,以及心頭的悲意瞬間散去,她知道自己對祖母的慈愛是徹底的斷了念頭。她回過頭,看著許老夫人,一臉的憐憫:“祖母,您活得真可悲,也許自打祖父過世之后,你的眼中除了丟失的爵位就再沒了其它了吧,父親,我,甚至那無緣看這個世界的兄弟,在眼你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個可以達到目的的籌碼。”
她終于懂了,父親為何會狠下心去新安這么多年。
可惜,回答她的,只是一個飛過來的瓷枕。
在清脆的瓷枕碎裂聲中,她坦然的出了大廳,頭也不回。
商嬤嬤沖著知春知夏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陪同姑娘回屋,自己則留在大廳外,迅速的叫過管事,將今天在大廳里出現過的下人都聚集了起來。
她站在廊下,冰冷的眼眸掃過低頭不語的下人們:“你們在府里做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必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你們心里都有數。剛才老夫人和姑娘的交談,要是有半句傳了出去。我也不查是誰說的,所有人,所有人的親朋好友,一概只有以死謝罪了。”
“這也……”忠伯有些不忍。
商嬤嬤冷笑道:“主辱奴死,天經地義,何況是背主之人!”她的主子可只有姑娘一個人,其它的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要不是還顧及這些人是將軍府的家生子,她甚至都有血洗了重新搬一批人的想法。
忠伯看著她那充滿了殺氣的目光,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了。
大廳內,許老夫人聽著商嬤嬤那絲毫沒有顧及地訓話,臉色白了又黑。
廳內有丫頭大著膽子道:“老夫人,這商嬤嬤也太……”
“你聽清楚了沒有。”許老夫人道。
那丫頭嚇了一跳,沒反應過來,茶香書香馬上就懂了,當即跪下發誓:“奴婢絕不會將今天的事吐漏半句的。”其它的丫頭們也馬上跟著跪倒,沒有人再敢有不滿。
“知道就好。”許老夫人滿意的點頭,揮了下手,讓丫頭們散去,只留下如嬤嬤。
她沖著如嬤嬤招手,如嬤嬤過來扶她,她抓著如嬤嬤的手腕,緊緊的捏著,良久才低聲問道:“如娘,你說剛才我是不是……”
如嬤嬤半屈著身子蹲下,低聲道:“老夫人,您這次只怕是有些過了……”
老夫人的心結,她明白的,一直都知道。
丟失的爵位是老夫人心頭的刺,要是拿不回爵位,老夫人覺著沒臉下去見老候爺。她這大半生都是在為拿回爵位而努力,可是……老夫人終究只是個后院婦人,她只能將所有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老爺的身上,她比什么人都希望老爺能步步高升,能拿回爵位。
當老爺失蹤的消息傳來,老夫人就倒了半截。今天這族里人一逼,老夫人的心防徹底的崩潰了,又記起當年那位早逝的小公子,于是所有的怒火都沖著姑娘去了。
昨兒老夫人才與她說,老爺這一出事,姑娘的婚事只怕會起波瀾,做不了皇子妃了。老夫人明明知道,剛才卻那樣逼姑娘,這是逼姑娘低頭,去做那爭寵之人嗎?
“我不后悔的。”許老夫人毫不猶豫地道。
只要能拿回爵位,無論要付出什么代價,她都不悔。
何況只是犧牲掉一個孫女兒。
“可是待老爺回來之后,必定會……”如嬤嬤此時只能搬出蕭懷恩來。
許老夫人怔了一下,苦笑:“那也得懷恩回得來才行。”
如果要是懷恩回得來,那候府和族中人會這樣逼上門來嗎?
她用得著這樣逼蕭明珠嗎?
想到,她原本不舒服的心這下更悶了,她靠在如嬤嬤身上想要站起來,剛站直身子只覺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老夫人。”如嬤嬤急忙叫人去請大夫,同時讓人將老夫人抬回了正院。沒有人注意到,去請大夫的人出了府門后,身后悄悄跟上了個尾巴。
常來的老大夫也來得及快,替許老夫人診斷之后,道:“老夫人這是憂慮多思,氣極攻心造成的。”
“氣極?”宋玉茹瞪圓了眼睛,臉上有藏不住的興奮。
如嬤嬤瞅了眼她,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才道:“對,老夫人是被族長和廣陽候給氣著了。”
宋玉茹張了張嘴,臉上的興奮落了下去,但嘴里還叨叨著:“姨祖母都這樣了,表姐也不來露一下面。”
如嬤嬤冷哼一聲,絲毫不客氣地對宋玉茹道:“老夫人一病,府里上上下下的事都得由姑娘處置,再說,這里不有表姑娘伺候著嗎?還是,表姑娘想先回院子把自己的針線給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