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的這一句話,一下子讓吵鬧的大廳安靜了下來。
一些老夫人還有些不舍,但主事們的男人都認同了老族長的這話。
嫡孫又怎么樣,回去讓兒子努努力,三年能抱倆!可是要真與蕭明珠因這事撕破了臉,被皇上或者二皇子給惦記上了,那多不值當。
權衡清楚了利弊,所有人都閉了嘴,出了廳內就扯著自家夫人吩咐了幾句,然后各自分開去找自己的兒子媳婦說這件事情,準備將這件事就這樣默認了下來。
窗外丟進來一個紙團,商嬤嬤反手接住了,打開來檢查過后,再雙手呈到蕭明珠面前,低聲道:“姑娘,那邊已經決定妥協了。”她們人是走了,玄二還留在那里盯著呢。
蕭明珠把紙條丟進了茶杯里,看著茶水化成了一杯黑汁,冷笑著吩咐:“繼續盯著。”
008也看到了紙團上的話,氣憤地道:狠,真狠啊,你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他們就半點也不擔心?什么叫孫子還會有?敢情在他們的榮華富貴面前,兒子孫子什么的,都不重要!
蕭明珠端起知夏重新換過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回應道:當他們決定將孩子送出來時,孩子在他們的眼中就不是血脈相連的孫子,而是爭利的棋子了!這也是我要帶走那五個孩子的原因之一。
老族長的話很冷血,但確實是切中了那些人的貪念要害!妥協還是繼續找她要孩子,是那些人自己的選擇。
008有些不解;你是要扣著孩子威脅他們嗎?
你認為,威脅他們有用嗎?他們重的是利而不是重孩子。他們之所以找我要孩子,只不過是明白了,從我這得不到利益,才想收回自己的投入而已。
那……008更轉不過彎來了,按她這樣的說法是,孩子根本就不能成為籌碼啊,反而會成為她的麻煩,累贅,甚至是別人用來攻擊她的把柄。
那她,為什么還要留著那幾個孩子們呢?
威懾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把孩子送回去,不是更省事嗎?
蕭明珠也不知道是在對008說,還只是想要闡述自己的觀點;既然無法與族里割斷血脈相連,那不如就把族中扣在自己掌心里。他們送出來的孩子都是嫡子,好好教導,未必不能成材!過上幾年,他們成了父親的左臂右膀,我就不信族里不變天!
正是有了這個打算,她才由著祖母與族里那幾家一塊兒折騰,她就打算看哪人對將軍府心存了貪念,等著今天一網打盡!
008還是不解;替人養孩子,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你真把孩子們養成了材,他們就來認,你怎么辦?那可是他們的親孫子啊,到時候他們一哭一鬧,再顛倒黑白一番,把那幾個孩子哄騙住了,你可就虧大發了!
蕭明珠冷笑;我會那么傻嗎?
她之所以留下沒有走,之所以讓玄二去繼續盯著那幾房人,就是想知道看看在孩子過繼的事上,是四房的家主強硬做主的,還是孩子父母也都贊成的。要是孩子的父母是被迫的,并且有膽量跑到她這里來要人,她也會很愿意地將孩子還回去的。
至于那些真準備犧牲掉孩子的人,她就會清清楚楚地告訴孩子們,是他們的親人親手放棄了他們的!
008目瞪口呆。
不是吧,她還有這樣的打算?
呃呃呃,她還是它所認得的那個蕭明珠嗎?
它可是記得,她半年前還是那個神經大條的蠻女,連對付自家那腦子缺根筋的祖母,還得它在空間里悄悄提醒,眼下,她就可以輕易的對付起這一堆的老家伙了?
好吧,就算這些老家伙不算入流的貨色,但他們一大把的年齡和見識都擺在那里啊,硬生生就讓她給算計成了!
008看了一眼蕭明珠,見蕭明珠的眉眼之間,不知何時已經有了凌厲之氣,好像在它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漸漸地成長了,甚至連它都看不透她了!不,它好像從來就沒有看明白過她,而是她一直在給它驚喜!
008托著下巴,一個屁蹲坐在地上,開始思考,一個成長這么快的boss,它要怎么樣做才能跟得上她的步伐。那鄭湘衣還在虎視眈眈的要抱boss的大腿呢,看來,它不能再沉迷在小魚仔的口欲誘惑之中了。
008燃起了斗志,開始重新整合自己整個系統,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被它忽略掉的資料,或者有功能可以使用了。
它絕對絕對要成為蕭明珠的第一號小弟!
蕭明珠在偏廳里休息了大概兩刻鐘,門外至少有十幾批人路過了,有與她同齡的姑娘家,也有眼圈紅紅的小媳婦,一個個路過窗邊門前時,都放慢了腳步,偷偷的往屋內瞥,好奇而又敢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有那蕭清妍到門口喚了她一聲,當時她的心情已經壞到了谷底,根本就沒有想要與蕭清妍客道的意思,毫不猶豫的說自己犯了困不太舒服,把蕭清妍給拒在了門外。
看著蕭清妍捂著臉跑開的背影,她偏開了頭,心硬如鐵!
商嬤嬤見狀,忍不住勸道:“姑娘,要不,我們先回吧。”
蕭明珠搖了搖頭:“再等一會兒。”
商嬤嬤猶豫了一下,小聲的提醒:“姑娘,不會有人來尋您鬧事的。”
蕭明珠心頭一抖,手上的茶杯碎裂成了好幾塊。商嬤嬤那一句戳破了她心里的幻想,她不愿意相信,整個蕭家族人都是那利益為上的人,她在等父母來找她要孩子,等人來告訴她,送孩子去將軍府不是他們的意思,是父親背著他們做下的。
商嬤嬤急忙掰開她的手,檢查可否被碎片劃傷,確實了她的掌心無事,輕嘆著:“姑娘,未必是他們不想,眼下時機不對!”要是現在跑來找姑娘要孩子,不就是打自家父母的臉嗎?而且,估計各房也都防備著,哪會讓人壞了他們的計劃。
蕭明珠怔了怔,長嘆:“是我心急了。”
商嬤嬤接過知夏遞過來的濕帕子,替她將掌心里的茶杯碎屑擦拭干凈,柔聲道:“姑娘只是心軟而已。”姑娘今天的舉動,已經很超出她的預計了,她都沒想到姑娘會把事做得這么好。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