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接過信,連看也沒有看,丟在桌上,“忠伯,我不會與許家人做交易,往后再有許家人上門,徑直打出去就好了,不用聽他們說什么。知春,拿火盆來。”
“是。”忠伯二話不說,應下就退了出去。
知春端來了水盆,蕭明珠徑直將信直接撕成了碎片,丟進了火盆里,看著一點點燒成灰燼,之后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繼續用自己的午膳。
商嬤嬤替蕭明珠夾了她最愛的菜,問道:“姑娘,依老奴之見,只怕是許家想換許二姑娘的親事。”
像許家這樣的清貴門第必須代代出可以承接的子弟,可是許家這些年是一代不如一代。自許大老爺之后,也沒有人出仕,甚至許翩然這一代,許家只出了兩個秀才,再過上十來年,許老太爺致仕之后,許家只怕就要徹底沒落了。眼下,許家的希望都在許二姑娘身上,想她高嫁一個好人家,由她的夫家提攜許家一把。這在京都上層的貴婦圈子里是公開的秘密了。
“許翩然的親事。”蕭明珠的笑臉暗了暗,她可是還記得許翩然覬覦韓允鈞的那種眼光,就像是餓狗見到了肉包子,眼睛里都閃著綠光了!
知春呸了一聲:“虧她們敢想。”
“只怕是別家吧。”商嬤嬤終究老道一些,想事也想得更深一些。
二皇子無意,誰敢打二皇子的主意!就算許翩然是個傻的,那許家上下不會都是傻的吧!
蕭明珠倒是不認為然:“隨便他們想什么,我管不著,我是不會與她們做交易,他們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好了。”
那有紕漏的婚書在她手上,許家就算蹦上天,她也能將他們給踹下來!
她還巴不得他們跳得越歡越好,到時候才會摔得越重!
雖然不太在意,但許家的來信還是惡心到了蕭明珠,她無心再用膳了,起身就去了水榭,說是要釣魚靜靜心神。
蕭明珠這一動,身邊的人如臨大敵,甚至喬姑姑是寸步不離的跟在蕭明珠的身邊。
蕭明珠好氣又好笑:“姑姑,嬤嬤,你們干嘛呢,擔心我沖到正院去?我不至于那般想不開。”
她才不會為了那樣一個掂不清的老糊涂,臟了自己的手。
喬姑姑笑道:“姑娘想到哪里去了,老奴只是擔心姑娘受不了這湖水的誘惑,會興起下水摸魚的念頭而已。”
她這么一說,蕭明珠反而來了興志,躍躍欲試。
喬姑姑嘆氣,急忙扯住她:“姑娘啊,您瞧著這湖水清澈,可知道湖底全是淤泥,下不得水。”
“真的不行?”蕭明珠看著那碧汪汪的湖水,心癢癢的。
商嬤嬤建議道:“不如讓婆子劃條小船來,姑娘去采些荷花,晚上做荷花酥,荷花盞?”
“好,好。”蕭明珠歡聲雀躍,水榭里盡是她的笑聲。
商嬤嬤和喬姑姑對視了一眼,少許放了些心,分頭去準備。
結果,這船還沒來,呂嬸和如嬤嬤倒是先來了。
商嬤嬤急忙打手勢,想在蕭明珠發現之前將呂嬸她們先避一避,結果差了那么一丁點兒,蕭明珠瞥到了,“嬤嬤,讓她們過來吧。”
呂嬸和如嬤嬤過來給蕭明珠見禮,如嬤嬤的面上很是為難:“姑娘。”
“她是不是鬧起來?”蕭明珠心里有數,但并沒多在意,眼睛依舊盯在湖面上的魚標:“等等,上鈞了。”她瞅緊了時機,猛的拉起魚竿,一條一尺多長的銀線兒躍出了水面。知春眼疾手快,拿魚網將魚接住,放進了旁邊的水桶里,然后提過來給蕭明珠看。
蕭明珠瞧著桶里的肥魚,咂嘴:“還真傻,一釣一個準。”
“喂慣了的魚,當然傻了些。”商嬤嬤應著話,小心翼翼地留意著蕭明珠的臉色。
蕭明珠樂了:“是啊,真夠傻的,以為什么都能吃。”
她的一句大實話,卻讓商嬤嬤和如嬤嬤同時心神一動。
可不,老夫人不就是個傻的,真以為什么事都能做,什么事都在她的控制之中。
看來,姑娘心里都明白著呢。
這下,商嬤嬤還真安心了,如嬤嬤倒是忐忑不安了。
“呂嬸,說吧。”蕭明珠又問了一句。
呂嬸老老實實地道:“老夫人將屋內的擺設都摔了,午膳也摔了。”
摔了,想用絕食來威脅她?
蕭明珠很淡然地道:“估計是老夫人不餓,吃不下吧。晚膳的時候你們先問一句,要是不餓,那些菜就賞給你們了,免得浪費。”
呂嬸愕然,就這樣?
那不是讓老夫人餓著嗎?
“姑娘,萬一……”喬姑姑還是不放心,要是老夫人有個好歹,將來姑娘如何面對將軍。
蕭明珠站住了,淡淡地道:“嬤嬤,讓人跑一趟,把這事告訴丹堂兄,讓他請族長來勸一勸。”
老夫人如果以為可以拿絕食來威脅她,那就想岔了。
她是晚輩,可不能背負一個逼死祖母的罪名,但她也不愿意受老夫人的威脅。
那還是交給族里解決好了。
如嬤嬤的心更是跌到了冰窟窿里,她猶豫了一下,才問:“姑娘,能不能讓我去勸勸。”這事要是鬧到族里,可就沒有收拾的余地了!
蕭明珠笑了:“如嬤嬤,我知道你對她忠心。可是她做的事兒,你也都瞧著的。剛剛許家還來人,說可以拿婚書和信物與我做筆交易呢,你說,值嗎?”
當然不值啊,可是,老夫人就是魔障了,怎么勸也聽不進去。
如嬤嬤心里清楚,但這么多年的主仆之誼也不是能放下的,她咬了咬牙,就要給蕭明珠跪下。
“商嬤嬤。”蕭明珠喊了一句,商嬤嬤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如嬤嬤,低聲道:“你是要逼姑娘嗎?”
“我沒有……”如嬤嬤想解釋,蕭明珠打了她的話道:“如嬤嬤,我明白你是為了老夫人著想,好吧,我等你的消息,再決定要不要讓人去族里。”
如嬤嬤千恩萬謝,與呂嬸一塊兒返回了正院。
呂嬸開了鎖,如嬤嬤推開門,小心翼翼的進了屋。
才進屋,一個東西就朝著她砸了過來,她偏頭慢了一些,東西砸在了肩頭上,肩膀麻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