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夫人被懟得難受,但礙于眼前的形勢,不得不忍耐下來,她耐心地問道:“當時我發現那件事不妥當,就有要退的心思,還讓許翩然帶了口信回去。后來,我就一直在院子里,想必你是接到了許家回信的,快告訴我,結果怎么樣?許家,是不是應了?”
蕭明珠搖頭。
許老夫人瞪圓了眼,怒瞪著蕭明珠,不由得提高了聲調:“不可能!就算許家沒應,我知道你也會想方設法讓許家應了的。你對許家人有怨,如何會眼睜睜看著那事成真。”她頓了頓,望向蕭明珠的眼神不善了起來,拍著桌子怒喝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讓你爹因這事而埋怨我!”
蕭明珠輕嗤笑了兩聲:“老夫人還是這樣,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他人。”
看著老夫人被氣白了臉,她也沒在意,繼續道:“老夫人倒是很了解我,知道我不愿意與許家往來。我確實是想過要解決這件事,可是你送了這么一個大餅給許家,許家如何會不死死的握在手中?想要他們放手,必定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可許家要的那個代價,我付不起,也不愿意付,只能交給父親自己決定了。”
“你……”許老夫人指著蕭明珠,只覺著血氣上涌。
蕭明珠很平靜地看著許老夫人:“我爹的性子,您比我更明清楚,眼下許家人上門,不提那件舊事倒也罷了,一旦那事被提起提起,他絕不能忍。到時候,您可就得做個決擇了,是幫許家,還是幫我爹。我要是您,夫死從子,一定會咬死不承認那件事的。父親要是出了什么事,對您可沒有半點兒的好處,您瞧瞧二叔祖母,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她之所以留下,沒有跟出去提醒父親這件事,就是想要讓老夫人明白,絕對不能承認這件事。
只要老夫人咬定了不認,那紙婚書上又有漏洞,許家人就翻不起風浪來。但老夫人要是承認,這門親事多了個父母之命,那就要麻煩得多了。
所以,她剛剛的那番話里沒有半點客氣,透著濃濃的威脅之意。
許老夫人看著蕭明珠平靜得沒有半點波動的眸子,她一下子就怯了。
當初她是一氣之下訂下那門親事,就是想找個幫手助著她一塊兒壓制明姐兒。那個時候她發現不能如愿時,就已經后悔了,眼下懷恩回來了,她哪可能再因這件事,與懷恩離心。
夫死從子,懷恩才是她最終的選擇。
她要是真偏幫了許家,懷恩哪怕不會像明姐兒這樣絕情,會將她丟在蕭家家廟里終老余生,但極有可能將她送到蕭家的老宅子里去。
“我知道了。”許老夫人完全的焉了。
蕭明珠看了眼如嬤嬤,如嬤嬤微微的點了點頭,蕭明珠這才松了口氣,哪怕老夫人只是暫時敷衍她,但有如嬤嬤在,老夫人有什么風吹草動,自已馬上就會知道的。
她沖許老夫人行了個福禮,“老夫人休息,我先出去了。”她還真得趕去前廳瞧上一瞧。
看著蕭明珠離開的背影,許老夫人一下子像是老了五六歲,她抓著如嬤嬤的胳膊,站了一下,沒有站起來。
如嬤嬤急忙將她扶住:“老夫人……”
許老夫人指了指地上的手串,如嬤嬤揀起了地上的手串,再一次遞到了許老夫人的手中,許老夫人緊緊握住了手串,像是得到了巨大的力量,她扶著如嬤嬤的胳膊這次順利起身了,她快步進了里間,跪到在了白玉觀音像面前:“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求些什么。
蕭明珠到前院時,正好瞧見忠伯帶著兩個護衛強硬的將狼狽的許大人從廳內“請”了出來,許大人衣服皺皺巴巴的,臉氣得煞白,邊走,還大聲的嚷嚷道:“姓蕭的,這封賞還沒下來,你就翻臉不認人?我告訴你,婚書信物皆在,豈容你說不認就不認的……”
這時,他看到了廊下的蕭明珠,一下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神色變得極為難看,他不知道蕭明珠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今天他上門,真不是為了許紋逼婚來的。
自打兩年前,知道蕭懷恩沒死,他們全家上下就都明白,這門親事成不了。退一萬步說,哪怕大姑姑能以死相逼,逼得蕭懷恩不得不娶了許紋,許紋就能坐穩夫人的位置,與蕭懷恩夫妻和睦了?
蕭明珠就能拿許紋當繼母對待?
他們許家就能與蕭家前隙盡消?
一想到蕭懷恩和蕭明珠的脾氣,他們可真不敢抱幻想!
可是就這樣白不提黑不提的當沒有發生過,他們又有些不甘心;最后還是夫人說得對,許紋擺明了就是一步廢棋,還不如利用這樁婚事,讓蕭明珠替然姐兒在五皇子那里討個名份。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讓人頭痛。
蕭明珠好似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完全的油鹽不進,而他們又沒辦法見到姑姑,這件事就只能這樣拖了下來。
眼下,他得知了蕭懷恩回京,就打著問候的幌子過來,就是想給姑姑和蕭明珠一個提醒,那件事,該解決了!
結果,他在府門口就碰上了蕭懷忠,兩人一言不合吵了起來,隨后蕭懷忠對他動了手。隨后趕來的蕭懷恩還不分青紅皂白地讓他離開,他一氣之下說破了那門親事,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被蕭明珠給聽到了。
怎么辦?
許大人有些懵了。
蕭明珠冷笑了兩聲,淡淡地道:“不知道許大人要我父親認什么?你許家那臟的臭的,瞧著就讓人惡心,還想往我將軍府里賴不成!”
“你!”許大人被激怒了,出手就推面前的侍衛,要朝著蕭明珠沖過來。
忠伯哪會給他這機會,馬上喝道:“楞著干什么,還不送客!”
那兩個侍衛馬上架起了許大人,許大人掙扎不開,嚷嚷著:“蕭明珠,你別把事給做絕了,你認為逍遙王心悅你,你就有持無恐了?這名聲要是壞了,這榮華也長不了,我看你最好還是掂量掂量,免得……”
屋內砸出來一個茶杯,正中他的嘴,不知道是不是磕了牙,許大人發出了一聲慘叫,嘴邊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