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從008傳來的畫面里,果然看到了江蓮心的心腹丫頭蘭枝,蘭枝神色焦急的站在離小院不遠處的桂花樹下,像是在等什么人。隨后她遇上了蕭家的粗使婆子,往人家手中塞了個銀錁子,低聲吩咐了些什么,那婆子就沖著院子這邊來了。
難道,江蓮心也來了,蘭枝是她派來找自己的?
她不是摔了玉佩要與自己斷絕情誼嗎?
難不成她也是中了白蓮的招,白蓮出了事,她就清醒了,現在想尋了機會想與自己和解?
還是她真遇上了什么解決不了的事,不得已才讓人來找自己的?
蕭明珠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墻外鬧得依舊熱鬧,朱勇的催妝詩都做三首了,估計提前備下的都耗盡了,現在他拱手給各路年輕叔叔小舅子們做揖,請求他們高抬貴手。丹二爺滿意的大手一揮,讓眾人安靜些,揚聲問院內:“開不開門?”
蕭清荷輕撞了下蕭明珠,沖她使眼色。
蕭明珠回過神,瞧著迎親的人乖乖從門縫往里遞紅包,沒有人敢再像在大門口那樣,趁機撞開院門一涌而入,于是揚聲應道:“開門。”
鬧得差不多就夠了,她又不是來毀婚的。
院門開了,迎親的人并沒有進院,只有朱勇站在院門處,沖院內的女眷們拱手行禮。大房的大爺進來,做為兄長背著蕭清荷出閣,與朱勇一起去正廳,拜別長房的長輩們,迎親的人則被安排著去前院喝酒。
蕭明珠的注意力還在那個婆子身上,她看到那婆子攔下了梅西望,說祺哥兒從假山上摔了下來,要梅西望快過去瞧瞧。
祺哥兒摔了?不可能啊,他明明跟著小木石在書房那邊呢。
008也非常聰明的將畫面切換到了婆子嘴中說的那個小跨院,院子里靜悄悄的,除了一個立在院門后悄從門縫往外張望的小丫頭外,并沒有其它人。
那個丫頭是江蓮心。008馬上道。雖然有門擋著,看不到正臉,但哪里逃得過它的法眼。
也不知道聽到了什么動靜,江蓮心離開了院門,躲到了廊柱后頭。這下,蕭明珠也看清楚了,江蓮心穿著楚家丫頭的衣服,整個人瘦了許多,臉頰都陷了下去,露出了高高的顴骨和越發大的眼睛,全然沒有了以前的天真可愛勁,卻多了一份女子的楚楚之姿。
原來她是在打這個主意。
她就不想想這是蕭家族中,今天是蕭清荷的好日子?
蕭明珠滿肚子的怒氣,提裙悄悄往外走。沒走兩步,就被蕭清柳給發現了:“你要上哪兒。”現在可不是她們這些閨閣姑娘出去湊熱鬧的時候。
蕭明珠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不會放自己單獨離開的,干脆就直言:“我剛聽人說祺哥兒摔了,我想去瞧瞧……”
蕭清柳楞了下,也沒問她是聽誰說的,忙道:“在哪兒,我陪你去。”
蕭明珠拽上她,在008的指揮下,專挑著近路,搶在梅西望之前趕到了東跨院。院門口蘭枝瞧見她們
后,臉色都變了,可是沒等她出聲提醒,知春就出手捂住了她的嘴,根本就沒驚動院內的江蓮心。
蕭明珠推開院門,等得心焦的江蓮心就迎了上來:“蘭枝,他可是來了?”
“我來了。”蕭明珠應道。
聽到她的聲音,江蓮心的一張小臉俏白得有些嚇人,慌亂的退了幾步,想尋個藏身之處,隨后反應過來,卻是一臉的憤怒,指著蕭明珠就道:“你來做什么?你又要來害我嗎?”
一想到她這些天過的日子,她對蕭明珠的怨氣就又多了幾分。
她原以為,瞧在她們這些年的交情份上,雖然說撕破了臉,蕭明珠和表姐總得顧及她的顏面,也不至于將事情做得太難看,最多只是將事情鬧到母親面前而已。這也省得了她與母親攤牌,反而能就勢求一求母親,去梅家探探口風。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表姐根本就不念及她們這么多年的姐妹情誼,還有她的臉面,直接將狀告到了祖父面前。祖父勃然大怒,將父親罵得狗血淋頭,還當眾訓斥母親教女不嚴。并且將她關起來,要求母親在兩個月內訂下她的親事,不然就送母親和她回去守老宅,等到她的親事訂下,婚期將近,才能回來。
她從來沒有見過祖父發那么大的火,會這樣絕情。
她更不愿意就這樣被祖父隨便的找個人嫁掉,她想親口問一問梅西望,是不是真的對她無意。
她用盡了一切哀求的辦法,讓最疼她的大哥軟了心,悄悄替她打探了梅西望的行蹤,得知今天梅西望會陪同朱勇到蕭家族里來迎親。她就央求來蕭家道賀的大哥大嫂將她也給捎上。
她發誓,絕對只是見遠遠梅西望一面,回去就死心嫁人。
當然,那只是哄大哥大嫂的話,她不僅要見梅西望一面,還將自己的滿腔愛意盡數傾述出來。哪怕被他拒絕,她也要說出來,替自己搏一搏。
蕭清柳目光飛快的掃遍了眼前的院子,也沒有看到一個蕭家的下人,更別提什么摔傷的祺哥兒了。她當下就猜到這件事有蹊蹺,并非像明面上說的那樣簡單。但不管這件事的真實情況如何,蕭明珠在其中是什么個位置,或者說做了什么,她都不能容允江蓮將污水潑在蕭明珠的頭上。
她冷笑著從蕭明珠的身后走出,擰眉不悅地看著江蓮心:“江四姑娘,你這話還太突兀了,我還沒問你為何這樣一身丫頭的裝束在這里做什么呢。”
她扭頭對身后的丫頭道:“丹蘭,去請丹二嬸嬸過來一下。”
江蓮心大叫:“不準去。”
這事要是鬧開來,她只怕連三個月的期限也沒有了,甚至連大哥大嫂也會受她的牽連。
丹蘭哪里會聽她的,轉身就要走。
江蓮心慌了,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幾個藥包兒,沖著她們就灑了過來,藥粉紛紛揚揚,像起起霧了一般,瞬間一種刺鼻的味道就彌漫開來。
商嬤嬤大叫:“姑娘,快捂鼻。”
知夏更是直接用衣袖捂住了蕭明珠的鼻口:“是軟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