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下二爺在猶豫不決,榻上蕭明珠急得火燒眉毛,她從008那里得知,榻下的那位賈二賈豪保已經醒了,只是被藥所困,無法動彈;而外頭那賈豪安明顯是知道什么的,只是找不到他們的破綻而已。
不能再拖下去了,賈二的狀況明顯不對,越拖麻煩越大,得盡快將外頭的人打發走才行。
蕭明珠翻身下榻,拎著裙擺就沖了出去,一臉怒氣的瞪著賈豪安:“難不成,賈三公子認為我們是為了張破畫把賈二公子給害了?”
她這話直白得不給人留半點的余地,外頭一堆老頭子們毫不猶豫的往后退了一步,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低頭玩手指的玩手指,一個個恨不得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逃不掉的鎮國侯以及賈大人的臉色都非常的難看,尤其是那鎮國侯滿腹的悔恨,剛剛他為什么只是抽了那孽障一耳光,而不是一拳將孽障給砸暈了呢?
賈豪安看到鎮國侯冰冷的目光,臉色時青時白,上頭的巴掌印更是明顯。
不過他心里非常明白,今天就是決定他命運的一天。
若是給讓賈豪仁名聲掃地,那做為侯府剩下的嫡子,侯府只能由他繼承;但若讓賈豪仁逃出生天,父親還有賈豪仁都不會再容下他,他不被流放回老家族里,也會被圈在府里一事無成。
他沒有退路。
他咬著牙道:“檔北說二哥在這里,怎么會不見人,而且畫還不見了。”
他是收到了二哥傳來的消息,才故意以畫為引,引著父親他們過來的。二哥不會騙他,那賈豪仁一定中了招。
就眼前的形勢來看,是逍遙王他們在他們到達之前先來了,發現賈豪仁出事后,就然后迅速的控制住了局面,并且想替賈豪仁開脫。而一直悄悄跟著賈豪仁的二哥,被逍遙王他們發現,然后控制了起來,所以檔北才能沒在外頭等到二哥回去;隨后見到他們進來之后,院子里沒有如之前想象的那般鬧出來,覺得情況不對,才冒險闖進來找二哥,順便提醒他的。
這處休憩地極小,除了蕭明珠他們剛剛所在的那間屋子外,兩邊都三面開闊的敞亭,根本就藏不住人。若真有什么,真相一定就在那間屋子里。
想到這,他又飛快的向賈大人求助:“二叔,您就不擔心二哥的安危嗎?”
從檔北出現,就憋著一股子氣的賈大人見他直接把麻煩撩到自己面前,氣得暴跳如雷,指著賈豪安的鼻子就罵:“這里是侯府,豪保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難道他還會走丟?只怕是這小子偷奸耍滑去了,豪保拿了畫離開時,他沒有看見,才冒冒失失的進來尋人。”
這小子要去招惹逍遙王,那就拖他自家侯府去死好了,他一個分了家的二叔就不奉陪了。
至于豪保想必不會傻到直接沖撞逍遙王的,若是真要傻到那份上,那招禍的兒子他也不要了。
檔北又急又怕,想到自家主子之前的吩咐,一個響頭磕在地上,硬著頭皮道:“老爺,奴才不敢撒謊,公子真的進來了,然后一直沒有出去。”
整個芍藥圃再一次靜了。
這次連蕭明珠也瞧出,這個小廝有問題,他似乎想要證實,賈豪保就在這里。難道,這小子知道什么內情?
不,不能再讓那小子開口了。
她忙看向韓允鈞,韓允鈞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著急。
鎮國侯一干人自然也有同樣的想法,不過他們的目光在檔北身上轉了一圈后,都落到了賈豪安身上,眼中的疑惑也重了起來。
在他們的心中,自然不會認為一個小廝拼著性命不要,跑出來說這些讓人起疑的話是為了他自己什么謀劃,小廝是主子的心腹自然聽從主子的吩咐。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廝雖然是賈府的人,但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瞥賈豪安。賈大人和鎮國侯兩兄弟才分家不久,兩府的下人心里倒底效忠誰,只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賈豪安這小子是腦子被驢踢了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難道真如蕭明珠所說的,想給逍遙王和蕭明珠栽贓個殺害賈豪保的罪名?
他也不想想逍遙王是誰,若他們真動了賈豪保,安插個行刺的罪名,或者沖撞蕭明珠的罪名,就可以名正言響的處置賈豪保,哪用得著玩這么多的心眼?
賈大人勃然大怒,上前就給了那小廝一記窩心腳:“狗奴才,滿口胡言。”
他用的力道很大,小廝被踢了個跟斗,嘴里吐出鮮血來。看著賈大人那噴火的眼睛,他爬在地上不敢再多說半句。
踹完小廝后,賈大人轉身沖著韓允鈞充滿歉意地道:“王爺勿怪,是下官治下不嚴,回頭下官一定讓小兒親自給您端茶道歉。”
他這話滴水不漏,把一切推到了小廝的頭上,給韓允鈞他們解了圍,也給自己留下了些余地。
親兒子嘛,是死是活總得要有一個結果的。
韓允鈞挑眉,這賈大人果然反應快,又聰明過人,怪不得一直不甘心做鎮國侯身后默默無聞的內助兄弟。
蕭明珠還想說話,韓允鈞輕輕將她拉到身邊,很平靜地看向了鎮國侯:“那侯爺認為呢?”
鎮國侯也順著賈大人搭的臺階下:“王爺見諒,這小子丟了畫心急,滿口胡說八道,讓您看笑話了。”
“爹……”賈豪安急了。
鎮國侯哪里還會再給他開口的機會:“住嘴,帶公子下去。”旁邊的下人忙上前去拖賈豪安。
賈豪安恨恨地看了眼廂房,蕭明珠心里打一個咯噔。忽的,他掙脫了下人就朝著蕭明珠撞了過去,蕭明珠本能地拽著韓允鈞往旁邊一閃,賈豪安逮著這個空子,身子一晃,越過了蕭明珠他們,直接沖進了屋里。
屋子里的擺設很簡單,一桌四椅、一榻一幾,幾乎一眼就可以看盡。
他的目光在各個角落里掃了一圈,然后……落到了那榻上。
榻下的二爺聽著外頭的動靜,知道賈豪安沖進來時,整個人也崩緊了。他很清楚,若是真要反擊,這是他最好的機會。
可還沒等他做出決定,身子突然一輕,他一驚,頭不小心就磕到地板上。
咦,身子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