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看向心腹,問道:“楊姨娘生產的日子,應該快到了吧。”
心腹不知道他為何有這一問,掐指算了算,不太確定地道:“應該還有一月左右。”
可是……楊姨娘的肚子里,不是個閨女嗎?
主子也一直沒怎么在意過,連生產的日子都不關心,現在怎么突然問了起來?
韓允景滿意的點了點了點頭。兩個月啊,足夠布置一切了。
他的嘴角一彎:“派人去找一些與她日子差不多的孕婦放到郊外的莊子里養起來,再派人去楊家,把那楊家現在當家主事的人叫來。”
心腹嚇得臉色都白了:“郡王爺,您這是想要……”
貍貓換太子?
韓允景笑得陰森森的,“有什么做不得的,我的長子也不見得會得父皇歡心,不過是先占著個位置,讓人看到希望罷了。”日后那個孩子的去留,還不是他說了算。
后院里,楊茉莉狠狠的打了幾個噴嚏,一種被狼盯住的寒意由腳步蔓延而上,她不安扶著肚子,挪了個位置,低頭看著那繡著碧荷花的大紅孩子肚兜,心情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這是快生了,她才不安嗎?
楊茉莉扯了扯嘴角,實在是笑不出來,她干脆叫過丫頭扶她起身。走到供奉的觀音像面前,她上了三柱香,剛雙手合什,香突然從中斷了,她整個人怔住了。
厄兆,這是要應在她孩子身上嗎?
楊茉莉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丫頭忙扶住她,她被丫頭扶回到炕上,歪著身子坐了好一會兒,才打定了一個主意。她要不惜一切的,保住自己的孩子。
隔天中午,快要用午膳的時候,盧老夫人來了逍遙王府。
聽到盧老夫人登門,蕭明珠很驚訝,從她和盧檸夕起了間隙之后,她就沒再去過盧家,兩家的往來也只限于尋常的禮節性的問候而已。盧老夫人沒有先遞帖子就不請自來,而且還在大中午這種不妥當的時候,只怕真的找她有緊急事兒。
蕭明珠猶豫了一下,讓人將盧老夫人請進了聚福廳。
盧老夫人一臉的憂慮,神色非常的不好,看到蕭明珠,臉上很是尷尬和不自在。
蕭明珠讓商嬤嬤扶住想要見禮的盧老夫人,自己客氣的沖她欠了欠身子:“老夫人不必于我客氣,請坐。知春,奉好茶。”
盧老夫人估計是真有要緊事,也沒太于客氣,順著她話就坐了下來。也沒有等蕭明珠問她,開門見山道:“王妃,我這次來不請自來,是有個不情之請……”
“老夫人請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蕭明珠很謹慎的沒有一口應下。
盧老夫人聽到她客氣的話,糾結了一下,最后還從衣袖里取出了一張紙,遞給旁邊的商嬤嬤:“我剛去看過檸夕,她現在的狀況不太好,這是太醫開的滋補方子,我想讓知夏看一看,合適不合適,需不需要修改。”
商嬤嬤拿著方子,站著沒動。蕭明珠面露了驚訝。她總算是真明白為什么盧老夫人會這般為難了。
這個不情之請實際上是有些強人所難。
雖然阿鈞和韓允昭是最親近的兄弟,她這一兩年和盧檸夕的關系還算過得去,但也沒好到她能讓自己的心腹丫頭動盧檸夕滋補方子的地步。這方子可關系著盧檸夕以及她肚中孩子的安危,萬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韓允昭和盧家翻臉把一切栽到她身上,她只怕是難洗清害人的嫌疑。
盧老夫人看到了蕭明珠面上流露出來的為難,還有商嬤嬤拿著方子根本就不動,她尷尬的笑了笑,伸手把商嬤嬤手中的方子又拿了回來,道:“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做這強人所難的事兒,王妃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老夫人……”蕭明珠想說話,盧老夫人又是一連串的道歉,然后就起身告辭了,根本沒再給蕭明珠機會。
蕭明珠回到正院,韓允鈞已經回來了,正在屋里等她用膳。看她悶悶不樂,他不放心的追問:“盧老夫人為難你了?”
“沒有。”蕭明珠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般,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自己心里的不舒服,于是,她把盧老夫人的來意仔細給韓允鈞說了。“她的胎相只怕真不好,要不然,盧老夫人也不至于求到我這里。”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盧老夫人應該剛從肅郡王府出來,一時沖動才來了她這里。
韓允鈞輕嘆了一聲:“我本來想用完膳之后,才與你說這事的。不知道是用了藥的緣故,還是盧氏不知道自己有孕,沒有仔細注意,她現在的身體非常的虛弱,胎兒狀況也非常的不好,太醫還說若是這個孩子保不住,她日后也難再有孩子。”
“啊,怎么會這樣?”蕭明珠有些不信,盧檸夕身邊不可能沒有精明的老嬤嬤,怎么可能連她有沒有孕都不知道。
“天喜丸藥性太過于霸道,他府上又出了蔣氏的事,盧氏只怕一直在操勞,而忽視了自己。”
蕭明珠點頭,她只是管王府的重要的大事都覺著累,盧檸夕一個人管著肅郡王府,還有后院那兩個居心叵測的女人,不知道比她辛苦多少倍。
“而且……”韓允均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那小子知道你有孕后,就想等我們先有兒子,他再生兒子,所以……”這些,還是父皇知道允昭府上出了這么大的事,讓人去查查,才知道的。
他都不知道該說那小子是想得太多,還是沒有長腦子,有些事是會按計劃走的嗎?
他沒說完,蕭明珠楞了一會兒,聽明白了,拍著桌子罵道:“他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孩子都來了,還能硬塞回去的?”
韓允均輕嘆了一聲;“阿昭雖然沒有與我提,我已經讓人去請木玄真人了,但我也想讓知夏跟過去替盧氏瞧瞧,她是女兒家,比較方便。若是盧氏這孩子沒了,阿昭的府上一定會亂了套的。”
蕭明珠一聽,眼睛賊亮還冒光,追著問:“真的?”
若阿鈞都想好了,那她也就沒有什么顧及了。哪怕以后出了事,自然也有阿鈞撐著。
說真的,她還真不愿意看到盧檸夕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甚至以后不能再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