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香,蕭明珠又捐了些香火錢,請師父替她點了兩盞長明燈,說是給地下的母親點的。知客師父接下銀子,引她到旁邊文案那寫供奉者的法祭之言,她自己提筆,兩張黃紙的上方都只寫了“母親”二字,下頭落款是逍遙王妃韓蕭氏。
韓允景瞬間明白,她為何要一次點兩盞燈了,原來有一盞是點給他母妃的。她想得很周道,在稱呼上這樣一含糊,誰也懷疑不到他母妃身上,自然也就不能拿這做文章。
她這是在替他著想,她知曉他即使能找到理由過來看看,也不能光明正大供奉母妃,所以,替他補上了這一份遺憾。
“明珠。”韓允鈞眼中的溫柔似乎要將她裹住,徑直拉入深情濃海之中。
蕭明珠剛想應聲,一個沒有關嚴實的窗子突然被風吹開,寒風就勢卷了進來,一桌子上的黃紙飛舞了起來,卻無一片碰到蕭明珠身上,倒是有一張在她面前緩緩的飄落,她下意識抬手捏住了那張飄動黃紙,隨后在上頭看到了一朵寶相花的圖案。
蕭明珠眼睛一亮,大吉之兆!這是兩位母親在給她回答。
她拿著黃紙,小心翼翼的將那張黃紙折成護身符放進自己貼身的荷包里收好,又恭敬的向殿中的觀音像又手合什,彎腰拜了拜,就拉著韓允鈞出了殿門。
一出門,她迫不急待的催促著。“現在,我們該去賞梅了吧。”
得先去掃墓,告祭楚貴妃,然后才能去做她的事兒;再說,梅林那邊與客院也不是很遠,說不定能一舉兩得。
韓允鈞左手拉住了她的左手,右手輕輕環著她的腰,“嗯,不過你得答應我,這一路慢慢走,不可急燥。”
蕭明珠輕哼了一聲,嬌聲抱怨:“好好好,都聽你的。”
若再不去,008只怕要等急了。
還沒走到側門處,她就聽到了008的驚呼;BOSS,有動靜了。
它發現遠處傳來了鳥叫聲后,那些行蹤詭異的人就分出了一大半,都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蕭明珠馬上道;跟著他們。
那些人也沒走太遠,很快就停下了,隨后散開,守著幾條不太明顯的上山路。008見還有活動的距離,就往他們所在的地方挪了挪。同時也把搜索范圍擴大到了面前的一百八十度。
結果這一掃描出來的畫面,差點兒沒把它給嚇了個好歹。
它看到庵外,靠近山腳處的一個簡陋木棚子里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子,那棚子里處都是刺眼的血跡。旁邊的一個身形瘦弱的婆子正在整理一些東西,另一個粗壯婆子手中拿著個軟棉枕頭站在女子旁邊,臉色蒼白,身體發抖。
沖洗屋子的婆子催促道:“你也別再拖了,早些送她上路,也早些省了她的痛苦。哎,這都是命啊。”
“我……我下不了手。”粗壯婆子哆嗦了起來:“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她不死,等會兒死的就該是我們兩家人了。”瘦婆子放下手中的東西,一把奪過粗壯婆子手中的枕頭,直接捂在了女子的臉上。
原本不動彈的女子有了小小的反抗,瘦婆子喊了聲,粗壯婆子也上前,幫她一起死死的壓住了枕頭。
過了一會兒,見那女子終于不動了,兩個婆子這才松了手。
拿開枕頭,瘦婆子探了下女子的鼻息,這才松了口氣。她伸手抹了兩下也沒能把女子的眼睛合上。粗壯婆子又嚇得發起抖來:“她……她死不瞑目。”
“有什么好不瞑目的。”瘦婆子嘆息道:“你也別怪我們,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而已,要怪就怪你家人為什么要把你賣掉。再說,你這一死換你兒子一生的榮華富貴,也是不值當的。”
似乎床上死去的女子聽到了她的那番話,隨后,她再一抹,女子的眼睛就合上了。
008馬上給血腥畫面打了個碼,發給蕭明珠看。
038催促著;BOSS,快派人去,他們只怕是要殺人滅口,毀尸滅跡。
蕭明珠也怔住了,殺人現場?難道她的那異樣感,就應在了這上頭?
還沒等她吩咐人去查看,只見008傳過來的畫面中,守在外門的青衣男子見屋內女子已死,飛快的從懷里取出一塊布迅速的捂在了兩個婆子的嘴鼻上,待兩個婆子倒地不醒后,動手將兩個婆子和女子都用褐布給裹了,抬到了門外一輛騾子拉的爛板車上,然后踢翻了屋內的一個瓷罐,丟了個火折子,瞬間,木棚子著了火。
隨后,他拉著那騾子,迅速的離開了。
不好,燒掉木棚是為了毀掉痕跡,那兩人一尸是不是也不會留下來?
她忙告訴了韓允鈞;“快讓人去前面山腳攔騾車,有人殺人放火。”
韓允鈞微微思索了一下,吩咐玄鐵派人去辦。不過,他心里不抱什么希望,明珠所說的那處往前走不遠就是河道,下面的水流喘急,若是在那里把人推下去,別說救了,只怕連尸體都不知道會沖到哪里去,可算是最好殺人滅口的地方。
若真有人設了局在這里滅口,他們只怕什么也查不到。
果不然,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木棚子已經燒毀了,什么也沒有留下,至于那輛板車在車邊找到,板車上已經空無一人,青衣人更是不知了去向。他們現在已經安排了人沿河搜索,看能不能尋到活口。
“這是晚了一步?”蕭明珠氣得直跺腳。
韓允鈞卻若有所思,他抬頭看了眼后面的客院:“不急的,安排這些,必定有所圖。”一個年輕女子,兩個婆子,總不會是飛過來的吧,沿途追查,總是會有線索的。
BOSS,有線索!008欣喜的道。
剛剛它太驚訝,被038給搶先示了警,它不服氣的又重新回放了那棚子里的一幕,果不然,天道粑粑不負有心統,還是讓它找到了線索。
蕭明珠看著它放出來的畫面,那是女子身邊的一團沾染了血污的布上,留著一個小小的血手印。雖然不是很完整,但很清楚。
這么小!蕭明珠驚訝地看了下自己的手對比一下,簡直還沒她一個大姆指大。
隨后,她想到了。
孩子!那一定是孩子留下來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