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諤的門”最壞的情況,跟不那么壞的情況,兩者是并存的。
只有門被強攻了,兩種情況坍塌成一種結果,芊默已經給自己做好了最壞的心理建設。
但當這扇門打開后,她的心跳宛若停止了。
這扇緊閉的門后面,有一個比她預想結果還要壞很多倍的結果。
屋子里沒有燈。
這個拆遷廢樓早就斷了水電。
幾個強光手電一同照過來,把屋子里照得燈火通明。
血,全都是血。
墻上有血手印。
地上也都是血跡。
穆菲菲倒在空曠的客廳里,像是睡著一般,她的身上全都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客廳沒有蠟燭,那蠟燭的光芒是從臥室傳來的。
這個房子屋主早就走了,所有的家具全都搬空,可能是穆菲菲最近才搬過來,所以有做過打掃,很干凈,但因為沒有家具,走路都有回音,很是滲人。
芊默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穆菲菲后心一慌,穆菲菲已經遇刺了,那她父親
她迫不及待地往臥室里沖,小黑緊隨其后,臥室沒有門,地上擺了一圈蠟燭,仔細看,是按著西方魔法陣的五芒星位置擺放的,五根蠟燭已經燃燒多時,地上聚集了一堆蠟油,滅了四根就一根還燃著。
燭光搖曳,一個人背對著小黑和芊默站著。
于昶默厲聲斥道,“舉起手來”
那人緩緩轉過身,幾個特警的槍刷地對準了他,芊默捂著嘴。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父親陳百川手握一把帶血的刀,身上還有血點子,茫然地站在那。
于昶默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空氣仿佛凝結了。
陳百川一連茫然,他的頭發有些亂,眼光渙散,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
他看到芊默和小黑后疑惑道。
“默默小于”他搖搖頭,似乎想要讓自己清醒些,“你們怎么會在這,我怎么會在這,這是做夢”
“不許動舉起手來”特警隊的人把槍對準陳百川。
芊默啪一下按住那人的槍,“這是我爸”
冰冷的槍管提醒芊默,這一切都不是夢。
她想過最壞的情況,但沒想到,現實會比她預想的還要糟。
特警隊的人這次來是受小黑邀請,過來抓金融詐騙犯穆菲菲,但從他們破門而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穆菲菲后,這個案子性質就變了。
被芊默握著槍管后,其他幾個特警馬上對準芊默,于昶默攔住芊默的肩膀,隊長陳子龍見狀趕緊下令。
“自己人,不要動”
眾人這才把槍口對準還在狀況外的陳百川。
“對不起默少,不管嫌疑人是您什么人,這里已經是兇案現場,請配合我們,給兄弟個面子。”陳子龍對于昶默歉意道。
于昶默理解,點頭示意他們不要因為自己影響司法公正。
任何情感在法律面前都得讓步,他們是盡忠職守的人民衛士,這是在履行他們的職責。
“不是,你們這干嘛呢玩過家家呢”陳百川還沒醒過來,看到人家拿槍對著自己閨女還想往前走。
這幾個特警將他團團圍住。
“不許動”
于昶默怕芊默情緒激動,趕緊把她擁在懷里用自己的手臂桎梏她,幾個特警一擁而上把陳百川扣了起來,冰涼的手銬讓陳百川酒醒了。
“你們干嘛啊我犯什么錯誤了,這是夢啊還是咋的,我頭怎么這么疼”
“爸”芊默哭了。
自己親爸被手銬銬著,她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默默,這怎么回事,啊”陳百川被人帶著經過芊默,芊默想要伸手去抓住父親,可她卻被小黑緊緊摟著,一動不能動。
“叔叔,你配合警方不要反抗,我和芊默會幫助你。”于昶默對陳百川說。
陳百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啥情況啊
喝著酒,吃著花生米,吃著吃著讓人抓了
“我滴媽呀這啥玩意啊”陳百川看到客廳的血跡了。
酒都讓人嚇醒了。
穆菲菲還躺在那,有人打了電話叫救護車,她氣若游絲眼看就要不行了,整個人昏迷,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看這個出血量,不樂觀。
發生了這種事誰都不想看到,但受打擊最大的,還是芊默。
她想不明白,她父親是怎么被卷入這件事里,她更不敢相信父親殺了穆菲菲。
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完全不按著芊默原來的設定走了。
陳子龍走過來,看著淚流滿面的芊默,有些為難地對于昶默說道。
“默少,得麻煩你們也跟我們走一趟了。”
現在不僅陳百川卷進來,芊默和小黑也卷入其中了,小黑把這些人找過來,他有義務跟芊默一起接受調查。
于昶默點頭,拍拍情緒失控的芊默。
他懷里的女人從沒有如此脆弱的時候,他甚至能感覺到芊默站不穩了,全靠他手臂的力量支撐著才沒有倒下。
他的乖乖曾幾何時如此憂思過度,這次擺在她面前的,是前所未有巨大的考驗。
“弟妹,真的假不了,假得真不了,如果不是伯父做的,一定會還他清白的。”大龍勸道。
其實大龍心里很明白,這件事遠比想象的要復雜。
本以為是過來幫兄弟個忙,沒想到牽扯出命案來了。
想證明陳百川是清白的談何容易。
這房間是什么
在眾人破門而入之前,這是個完全密封的房間。
門是反鎖的,就算外面用鑰匙都打不開,窗戶有防盜窗。
這防盜窗是最老式的那種,鎖著防盜鐵欄桿的鎖頭已經銹死了,不要說用鑰匙,就是有鑰匙都打不開。
這里是三樓,窗戶是封死的,門是反鎖的,屋里只有倆人,一個是渾身是血的受害者,一個是手拿刀的陳百川,他的身上甚至還有迸濺的血印
這是典型的密室殺人案。
“我爸不可能殺人。”芊默擦干眼淚堅定道。
“要相信法律會做出公正判決。”陳子龍同情地看著她,這是他第一次見芊默,很遺憾是在這樣的場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