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諾諾飛走了,寧久站在原地,突然他意識到一個重要的事兒。
她剛剛說什么來著?!
沒有辦法立刻給他想要的結果,那不就是說——
有戲?!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寧久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等到了一個轉折點。
但此時的氣氛太過凝重,也顧不上高興。
他現在必須要照顧好太陽神的女人。
芊默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留下來。
這個城市不大,坐車二十分鐘就可以從南走到北,也沒有什么太有特色的東西,走半天下來,天也就黑了。
明天,如果沒有意外她就會鳳冠霞帔嫁給他,但此時的芊默還不想回國。
在城市里游蕩一圈一無所獲后,她回到了下榻酒店,齊特助敲門,遞給芊默一個盒子。
芊默打開,盒子里是一頂漂亮的鉆石頭冠,他是想讓她婚禮時帶上。
齊特助解釋。
“這頭冠是在隔壁城市定做好的,設計師是老大欽定的。”
芊默問他,“那個城市很繁華嗎?”
“是。”
芊默覺得整件事都處在云霧里,一種詭異的感覺縈繞心間,就仿佛,她距離真相已經越來越近了。
諾諾回國后連夜對她收集到的證物檢測,于家上下都沉浸在一種不能言說的悲傷當中,今夜無人入睡。
陳灝軒的辦公室里,燈火通明,唐心跟陳灝軒已經加班到現在了。
工作已經做完了,但倆人卻不想回家,寧愿繼續留在這里,只要一靜下來,心就會被紛擾包圍。
唐心做完手里的工作,覺得有些困了,想要泡杯咖啡提神,嗅到咖啡的香氣卻想到了芊默家的小院。
院子里,幾個人悠閑的享受下午茶
手上的刺痛讓唐心驚醒,這才發現她把滾燙的咖啡倒手上了。
想要吹泛紅的手,有人動作卻比她還快。
陳灝軒拽著她的手臂放到水龍頭下沖。
唐心眼淚出來了,“老板你能別用這么熱的水沖嗎?”
陳灝軒松手,這才發現他把水龍頭打到熱的那邊。
這位少爺,簡直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這個辦公室茶水間他專用的,用了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水龍頭有冷熱水之分。
“對不起”陳灝軒心虛。
“沒事,老板,你還是正常點吧,你突然這么溫柔,我會以為你被默哥附體了。”
附體這倆字說出來后,整個茶水間的氛圍瞬間凝重。
“明天的婚禮取消,我寫了一篇通告,你一會過目下,看看我寫的可不可以。”
唐心知道諾諾姐回來了,但芊默還留在那邊,看樣子是不太樂觀,婚禮肯定是要取消了,現在她想的,就是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發言稿很關鍵。
“心心,不如我們,我是說,婚禮不取消。”
“哈?”不取消,難道讓默嫂抱著默哥的遺照舉行
“我們結婚,婚禮照舊。”
老二的婚禮換成老三的,雖然會引發熱議,卻也不失為解決問題的一個辦法。
“你不是不想結婚嗎?”
“并不是。”
小黑出事后,這個矯情的霸道老三性格也發生了變化。
雖然還不習慣解釋,但做出來卻發現,并不困難。
“其實一開始,我就打算跟你結婚,只是不想跟我哥在一起,我媽那性格你也看到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陳萌很期待雙胞胎兄弟能一起結婚。
但陳灝軒是實力拒絕的。
他哥這個婚禮都是于昶默按著芊默的喜好決定的,花墻用的都是玫瑰,陳芊默喜歡什么他哥就弄什么。
他要結婚,自然要按著自己女人的喜好來用,從婚禮用酒到布局,都應該是唐心的喜好,而不是芊默的喜好。
這個解釋來得太突然,唐心捂著嘴。
“雖然代替我哥結婚是有些委屈你了,但目前這狀況——”
“不委屈,我愿意!”
唐心脫口而出。
她怎么會不愿意呢,能夠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只領證沒有婚禮,她也是愿意的。
“在醫院時,我也不是討厭你生小孩,只是我定了一件緊身的婚紗。”
陳灝軒對孩子那種生物并沒有多大熱衷,有就當是玩具,沒有也沒多大遺憾,起碼他目前是這樣認為的。
而讓自己的新娘子穿著緊身婚紗,這是他很久以前就定好的,小黑說他這是惡趣味,但陳灝軒有他自己的想法。
“我那個嫂子好像對古典文化情有獨鐘,婚禮服裝用得都是中式的,不符合我的審美。”
陳灝軒更喜歡西式的婚禮,好在明天只是宴請q市這邊的關系,正日子的儀式還要等兩天。
芊默家那邊的可以通知改期,于家的親戚陳灝軒和唐心出面請一頓就好。
“時間來得及,我讓米蘭那邊空運婚紗過來,前天就已經通知我做好了。”
婚紗都提前做好了!所以,他并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很想娶她!
唐心想過很多種他拒絕結婚的理由。
比如放蕩不羈愛自由。
看不起她這個食物鏈底端的女人。
萬萬沒想到,他只是不想跟哥哥一起舉辦中式婚禮人家喜歡緊身婚紗!
雖然唐心私以為,穿緊身婚紗怕肚子大延遲要寶寶,這是一個十分傻的理由。
“那婚紗真的很nice,我親自設計的,這樣”陳灝軒比了下,滿是憧憬。
好吧,理由雖然傻,但是他開心就好。
“我哥從小就像是個活化石,他喜歡的東西我都不喜歡,但我媽又非常無聊,經常把我們打扮成一樣,結婚的事我不想跟他——”
陳灝軒驟然止住。
剛還聚集起的一點快樂蕩然無存,心中像是空下一塊,怎么填也填不滿。
這便是直系親人去世后最直接的反應。
悲傷不會無時不刻將人籠罩,偶爾也會像剛剛那樣,暫時淡忘憂傷,但悲傷會在每個不經意間,突然襲擊。
在那短暫的鈍痛后,回蕩在心里的,便是痛苦的疑惑,他真的不在了嗎,他已經不在了啊
一圈圈的漣漪泛起,循環反復,痛苦到難以自拔。
陳灝軒這個從出生起到現在就沒痛苦過的人,第一次嘗到了痛的滋味。
不是肝腸寸斷的決然,而是一點點的蠶食,無處不在,逃脫不開。
那個從娘胎里就跟他在一起的兄弟,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