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待了快倆小時,當天的事兒芊默一個字也沒問,全當是過來陪朋友。
芊默都快走了,麥大聰又醒了。
睡了一小覺,精神狀態好多了,不等芊默問,他主動把那天的事兒說了。
老頭記憶稍微有點混亂,有些事兒說不太清,但對自己是怎么被人拍倒的還有印象。
“也不知這么那么寸,我就半夜起來喝口水的功夫,嘿!看內窗邊有個黑影,我就過去啊,讓人一悶棍拍頭上,我也不服啊,想當初,咱也是赤手空拳打天下的。”
“您看清打您的人沒?”芊默問。
麥大聰搖頭,這一晃疼得直呲牙,腦袋有傷。
“沒啊,不過我看那身形像是個女的,不是叔叔跟你吹,也虧得是我練過,跟她還比劃兩下子。換旁人,要完。”
雖然最后還是被人揍得一身傷,小命沒半條。
麻油罕見的沒跟他貧,附和地點頭,“對,我老爸最厲害了。”
“那是。”麥大聰沾沾自喜。
“對了,抓到那賊且得好好替你老爸我揍她一頓,小小年紀不學好,不務正業溜門撬鎖的,偷那點玩意好像能發家致富似得。”
聽麥大聰的口吻,似是把這件事當做了普通的入室盜竊,而不是蓄意尋仇。
想來也是,麥大聰金盆洗手這么多年了,每天最大的“恩怨”無非是跟胡同里幾個老頭下棋,誰偷棋了,誰搶了誰的廣場舞伴兒...
“不過閨女啊,你回去點點咱家保險柜,看看東西少沒,那里面都是你老爸我給你打下的江山,我要是不在了,你把存折都提出來存你的名字,密碼是,艾瑪,密碼多少來著。”
麥大聰揉著頭滿臉為難,他腦子被打的太嚴重,這都想不起來。
麻油噙著淚呸他,“誰稀罕你那三瓜倆棗,好好養著,等你回去后自己管著,我才懶得操心。”
回到家,芊默第一件事就是給她爸打電話。
“默默,咋了?”陳百川的聲音有點喘,背景還有點嘈雜,芊默心頭一熱。
父親剛一定是在車間里,看到是她的電話擔心信號不好,一路跑出來。
之前很多次都是這樣,只是她很少留意這些細節。
父母之恩潤物細無聲,平日難免忽視。
麻油躲在水房哭的那一幕讓芊默心里很不是滋味,加上孕期情緒敏感,聽到父親喘著粗氣,眼眶有些熱。
“沒事兒,就想你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多可怕的事兒。別人的不幸很容易引發自己的共鳴。
芊默就今天,特想她爸。
“...”電話那頭沉默好幾秒,陳百川小心翼翼,“默默...你沒事兒吧?跟小黑吵架了?”
“沒啊。”
“那你在這整這嚇人倒怪的玩意干啥!”陳百川放心,大嗓門提上來了。
這粗獷的父愛讓芊默把那點好不容易升起來的惆悵都憋回去了,破涕為笑。
“你這老頭,非得讓我天天跟你大呼小叫的,你才舒坦?你最近背著我媽喝酒藏私房錢了。”
“你怎么知道!!”陳百川聲音提高,意識到不遠處的穆綿綿正看過來,趕緊轉過身捂著話筒壓低聲音,“你敢給我抖出去,小心我揍你!”
芊默噗嗤一聲,陳百川意識到他上當了。
笑罵了句,他閨女怎么跟小滑頭似得。
“爸,我聽你這口吻,你最近沒少瞞著我媽藏私房錢啊,你不給我點封口費,我可要打小報告了。”芊默故意逗他。
“咦惹!你這丫頭片子,越來越不是個物了,你媽把錢看得比褲腰帶還緊,我能存幾個?還不是你大爺,背著自家兒媳婦讓兒子拿首付寫他名買了套房子,怕兒媳婦懷疑就把房照存我這,你媽最恨這些手段,你可別說出去。”
老陳家那些復雜的家庭矛盾芊默懶得理,一家人日子過的相互防備,也不嫌累。
芊默也不樂意聽這些腌臜事兒,公婆聯合兒子防備外姓兒媳,說出去多光彩似得。
“你少跟著參合這些破事兒,回頭東窗事發,你幫著藏房本,你也好不了,大嫂發現了非得坐咱家門口罵你。”
芊默叮囑老爸幾句,這才把電話掛上,一抬眼,于昶默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站在門口依著門不知道聽了多久。
“嚇我一跳,你屬耗子的?”走路沒動靜啊。
“小管家婆。”小黑就喜歡看她管家人那霸氣側漏的小臉,捏她鼻子一下。
“麥大聰那有收獲嗎?”
“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倒是我看麻油那么傷心想起我家老頭,結果打電話你也聽到了,這老頭,不省心,幫著別人藏東西,藏——”
芊默吐槽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什么。
突然,她眼睛一亮。
“老公,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一開始的思路就不對?麻油爸根本不是被人尋仇,而是他那有什么東西,是對方想要的!”
于昶默對這個假設有些質疑,“你懷疑叔叔跟那些人勾結?”
芊默搖頭,她那個二乎乎的老爸給她提供了新的思路。
“我今天跟叔叔聊天,見他不像是知道內情的,也有可能是叔叔無意中幫別人藏了什么東西,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玩意很重要,現在那些人要把東西拿回去...”
被麻油她爸發現了,這才動了手。
至于為什么是路老大動手,暫時未知,但這條思路比尋仇更立得住。
“那東西現在是在叔叔家,還是已經被拿走,這件驚動了路商卡這個級別的‘東西’,又會是什么?”于昶默問。
芊默搖頭。
她有種預感,老大下車在天橋走過的那一幀鏡頭里,一定有重要信息,只要她能破解,或許這些疑惑就能迎刃而解。
“老大要是能聯系我就好辦了,一個電話就能說明白的事兒,發個微信也行啊...”她在異想天開。
“一定是有人監視她,不方便脫身,她現在在那邊基本上算是二把手,很尷尬的位置。”
一把手會拉著三四把手,提防著二把手,二把手是夾心餅干,兩頭受氣,看似風光,卻步步難走,稍有不慎就得讓人拽下來。
不僅是企業管理,用在黑路上,也是一樣的道理。
“對啊,有人監視她,老大——啊,我明白了。”芊默一拍頭,她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