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很大。
這么大的屋子,只有一個離地很高的窗戶。
墻上是白色的漆,漆的很厚,墻也很厚,仿佛不愿意人看出這時石壁。
角落里有兩張床,木床,床上很干凈,很簡樸。
除此之外,屋里就只有一張很大的桌子
桌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賬冊,卷宗。
一個人正在桌子前翻閱著,不時用朱筆在卷宗上勾畫。
他是站著的,因為屋子里連一張椅子也沒有。
在他看來,只要坐下,精神就會放松,就會出現差錯。
而一點點小小的差錯,就會導致整件事情失敗。
因此,他精神永不松弛。
他永無錯誤。
還有一個人,站在他身后,他的身子站的很直,很挺。
他是麻木的,他似乎連生存都意義都不知道。
這兩個人正是上官金虹和荊無命,也只能是上官金虹和荊無命。
除了他們之外,世界上再也找不出這樣的兩個人。
只是,沒有多少人能夠想到,江湖中權利最大,財力也最大的“金錢幫幫主”住所居然是如此的簡陋。
他們不知道,在上官金虹的眼中,金錢亦或者是女人,都不過是工具,愛好獲得權利的工具。
他唯一的就是權利。
權利,除了權利,就只有權利。
他可以為了權利而生,也可以為了權利而死。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只有一聲,很輕。
上官金虹的手并沒有停,也沒有抬起頭。
荊無命說道:“誰?何事?”
門外應聲說道:“一八六,有人來求見幫主。”
荊無命又道:“他是什么人,為什么事來。”
門外人道:“他說要等到見了幫主的面再說。”
荊無命不說話了。
上官金虹說道:“是誰帶他來的?”
門外人道:“第八舵主向松。“
上官金虹又說到:“殺了他,連向松一起殺了。”
門外人說道:“是。“
荊無命這時候說道:“我去殺。“這三個字說完,他人已在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或許,對于荊無命來說,殺人,是他唯一能夠享受的樂趣。因為他本就是上官金虹的一把武器,一把殺人的武器。
更何況,向松號稱“風雨流星”。一雙流星錘在兵器譜中排名十九,想要殺他并不容易。
是誰來找上官金虹,找他又有什么事?
上官金虹不在意,也不好奇。
一盞茶的功夫后,門又開了,荊無命一閃而過。
上官金虹并沒有問“死了沒“,因為他知道,荊無命殺人從不失手。
他只是說道:“向松若未還手,送他家屬黃金萬兩,若是他還手,就滅他滿門。”
這時,荊無命才說到:“我沒有殺。”
上官金虹這才豁然抬起頭,目光就像刀子一樣,可下一刻卻皺了下眉頭。
荊無命受傷了,手臂上有兩個指洞,鮮血滴在地上,他的臉卻一點表情也沒有,仿佛他根本不痛,他的臉依舊是如同大理石一樣。
上官金虹先前就聽到了滴血的聲音,他只以為是別人的血,
荊無命說道:“我不是那人的對手,我殺不了。“
上官金虹的瞳孔一縮,問道:“那人是誰?“
“上官兄,別來無恙。”話音落下,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人,走了進來。
這人帶著猶如春風的笑容,手負在身后,即使是走進這天下第一幫幫主的私人空間,卻依舊面不改色。
上官金虹看著來人,一字一句道:“夏云墨。”
夏云墨點了點頭,微微一拱手,說道:“我來應一個多月前的約定,不知上官兄今日可有時間。”
上官金虹突的露出笑容,在這世間上,有一種人,笑起來比不笑更加可怕。
上官金虹就是這樣的人。
他說道:“這一個月,你在江湖中翻弄云雨,我還以為你都快忘了約定。“
在一個多月前,夏云墨去興云莊救李尋歡前,就曾與上官金虹相遇,兩人都將對方視為可以一戰的對手。因為夏云墨還要去救李尋歡,因此這一場決斗才推遲了。
夏云墨說到:“我只是沒有把握接下你的龍鳳雙環而已。”
上官金虹說道:“所以你現在有了?”
夏云墨說道:“這一個月里,我同不同的江湖人物交手,三教九流,應有盡有,他們想要殺我揚名立萬,而我也想要他們做磨刀石?”
上官金虹說道:“磨刀石?“
夏云墨說道:“是的,磨刀石,磨得快,才好砍下上官兄的頭顱。“
上官金虹說道:“很巧,我也想用龍鳳環砸碎你的腦袋。”
夏云墨笑著說道:“若是能死在上官兄這等人物手中,倒也不算冤枉。既然是我選的的時間,那么就由上官兄選擇地點吧。“
上官金虹揮了揮手,讓荊無命出去。
上官金虹說道:“此處,是我的居所,很適合做你的墓地。”
夏云墨環顧四周,搖頭嘆道:“怕是誰也想不到,上官幫主的居所,居然就如此簡單,對了,這里有沒有酒。”
這一間屋太簡單了,就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張床。
甚至連被子和凳子都沒有。
上官金虹說道:“這里沒有酒,水也沒有。“
夏云墨搖頭道:“這還真像一座墳墓啊,虧你能在這里待這么久。“
上官金虹忽然露出殘忍的微笑:“這里,就將會是你的墳墓,我會將你的尸體埋在這里。”
夏云墨笑道:“這時為何?我可不記得我們什么時候有了這么深的感情。”
上官金虹說道:“因為一想到名滿天下的碎公子埋在這里,就會提醒我得更加謹慎,更加清醒。如果我不謹慎,不夠清醒,那么總有一天,也會埋在土里。”
夏云墨哈哈笑道:“一個人若是太過謹慎,太過清醒,是很難得到快樂的。”
上官金虹悠悠道:“至少不用被別人踩在腳下,成為一堆枯骨。”
夏云墨笑道:“看來,今天我就得告訴你一件事
上官金虹道:“什么?”
夏云墨說道:“太過謹慎,太過清醒的人,都不過是無能之輩,只有自己極度清醒才能夠將事情做好“
上官金虹說道:“那就來看看,是我這謹慎清醒的人能走的出這房間,還是你能夠走的出。“
夏云墨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光芒,“鏘“的一聲,短劍已經出現在了手中。
××××××
荊無命站在房間外,像一根柱子一樣,他的眼睛腫依舊沒有任何光芒。
兩刻鐘后,石門打開了。
他轉過頭去,看到了站著的夏云墨,看到了躺著的上官金虹。
無需多說,這已表明了一切。
夏云墨看起來很狼狽,嘴里還有鮮血,一只胳膊呈一種詭異的扭曲,走路時也一瘸一拐,但他勝了不是嗎?
無論如何,他都是勝利者。
上官金虹倒在地上,他身體也有多處傷勢,最致命的則是胸口的劍傷。
夏云墨的穿心刺太快了,他來不及躲閃。
上官金虹的臉上還帶著恐懼和不可思議的神色。
即使是這等梟雄人物,面對死亡,也做不到坦然。
那自己呢?夏云墨忽的有些疑惑?
荊無命的眼睛看著上官金虹,卻又仿佛是看著自己。
上官金虹是他的生命,他是上官金虹的影子。
若是生命消失了,那影子呢?
荊無命雖然還活著,卻只剩下空空的軀殼,沒有了任何意義。
夏云墨從他眼前走過,他也沒有任何表情,他或許真的已經死了。
這個世界,結束了。
夏云墨長長吐出一口氣。
(小李飛刀卷結束,上一章有書友在說為什么不殺了胡不歸,因為胡不歸的輕功太高了,夏云墨雖然修行了“飛仙術“。但時間并不久。而他一旦選著追殺胡不歸,那就只能放棄林仙兒和呂鳳先。)
(下一卷蕭十一郎還望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