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呢?!”
魏公公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
大島說人走了。
“走了?”
魏公公一屁股坐在床邊,身子無意識的哆嗦了下。
大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主公大人怎么這么大反應的。
明國的公主殿下很厲害么?
想起那來人走時所說,大島忙又道:“主公,來人走時說,要是主公不去赴宴,公主殿下就進宮了。”
“殿下進宮跟咱家有什么關系…”脫嘴的話又叫魏公公活生生的咽回去了,老臉先是一紅,繼而一白。
紅的是這臺詞他熟悉,正是他拿捏人公主殿下時的恐嚇之辭。
白的是,殿下如今拿這臺詞反殺他來了。
去還是不去?
魏公公拿不定主意,他感覺公主殿下這宴肯定是宴無好宴,說不定埋伏了十來個婆子呢。
萬一壽寧憋了這兩天,越憋越不服氣,越憋越不順,越憋越燥,非要出口惡氣給他魏公公來個“如假包換”,那他魏公公從此可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為這鳥的事,他惹出的風浪還少了么。
險險的就成了張差咧!
只是,不去肯定不行。
公主殿下可是讓人說的明白,你魏公公不來她就進宮。
進宮做什么?
魏公公想想都怕。
雖說欺負人女兒,就得隨時挨她爹來一槍。
可人爹真要給他來一槍,他又覺冤枉。
思來想去,遲遲拿不定主意。
大島這看著是越發糊涂,主公這滿屋子亂轉什么呢?
半響,魏公公終是不再亂轉,他長長嘆口氣。
是禍是福躲不過,這公主府他是不去也得去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許殿下看中我呢…
人生三大錯覺——別人喜歡我。
魏公公盡往好處想了,沒法子,往壞處想的話,不用明天,今晚他就得溜了。
這一溜,別說巴巴和西李了,就是秀芝姐和佟佳氏都得丟了。
若說將來有緣再見,也得等個十來年了。
十來年,如花美眷也得成老菜梆子了。
罷了罷了,自作孽自來受。
魏公公把心一橫,堪堪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便是打不過那虎,也得拽把虎毛下來。
如此,人生無憾。
月兒圓,星兒亮,晚風吹,野狗叫。
今夜,注定無眠。
賬中的魏公公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哪怕給自己灌了口老酒,也是沒有睡意。
索性也不睡了,就坐在床上等天亮。
終于,東方見了魚肚白。
守衛在外的真田等人發現魏公公起的特別早,只是,兩眼睛明顯黑的很,看著就好像叫人打了兩拳腫的。
“備馬,咱家要進京。”
魏公公悶聲傳令,早飯也沒心思吃。
往常他老人家進京,頂多帶小田和真田他們,最多十個保鏢。
這次卻不同,整整拉了一標人。
帶隊的是兵次郎,手刃費揚古得賜飛魚服那位。
因為尚沒有軍服配發,這標降倭穿的都是普通百姓服飾,對外,魏公公也只是稱他們是家丁。
也不敢帶兵器,除了小田和真田十人近身保鏢懷里揣著匕首,其他人都是空著手。
魏公公不是不想給手下人手一把刀劍,可京師重地,他不敢。
別說公主府了,光外城那就得給守軍攔下。
他這營頭是掛在武驤右衛頭上,但到目前為止,御馬監可沒有官方批文給他。
本質上,他這兩千號人充其量也就算御馬監的臨時工。
除了沒有正式批文和相應的官服兵服,王永壽那邊還給限定了不少。
其中一條就是不能隨意離營,更不得擅自進京。
很明顯,哪怕劉吉祥認可魏良臣招攬降倭充為打手兇棍,也不敢真正放手,任他魏良臣胡來,放任一幫子降倭在京城出沒。
天子腳下,真要出了事,不是解釋就能糊弄過去的。
要不是心里實在沒底,想多帶些人護駕,魏公公也不愿意把降倭帶進京城。
這些降倭還是不錯的,便是沒有武器,也能打上一陣。
公主府那些婆子和看門的肯定是不堪一擊的。
降倭們聽說要隨主公進大明國的京都,表現得很是激動。但自始至終,紀律二字在他們身上是得到完美體現的。
一路默默行軍,沒人交頭接耳,也沒有人看到什么稀罕景興奮的大聲叫嚷。
這讓心頭壓著石頭的魏公公多少得了些安慰,他看人還是準的嘛。
倘若帶進京的不是這些降倭,而是魏公公家鄉子弟,說不得就是京師一日游了。
因自個的腰牌落在公主府,進城時魏公公還遇到了些麻煩。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守門的京營兵得了銀子還是放這百號人進了京。
魏公公讓小田去辦事處通知陳默和鄭鐸,把要緊的東西收拾一下,順便雇幾輛馬車待命。
真要打出公主府的話,魏公公雖然不能帶著姐兒跑路,總不能讓秀芝姐和洛洛兒留在險地吧。
到了公主府外,魏公公翻身下馬。
守門的小內監得了上面通傳,知道今兒魏公公要來赴宴,所以不覺奇怪。可是,他們卻沒想到魏公公今天帶這么多人來,頓時猶豫著不知道是讓進還是不讓進。
魏公公心里也打鼓,特地問了守門的駙馬爺回沒回來。
待知駙馬爺后天才能回府,壓力頓時又少了些。
沒有男人主持,壽寧能兇到哪。
守門的這次可是機靈,不等魏公公強行入府,就先去請示了公主殿下。結果公主殿下說只許魏公公一人進來。
“公公,這是殿下的意思,還請公公不要為難小的們。”
幾個守門人一臉苦色,魏公公帶來的那些人一看都不是良善之輩,也不知這位小公公打哪招來的打棍,看著比那些外放的礦監公公們還狠。
“主公,怎么辦?”
小田比較精明,察覺天使公公似乎對公主府有戒備,頓時低聲請示。
街上不少人朝這邊張望,均對壽寧公主府前這幕場景好奇。
這些人都是附近達官貴人家的家仆,有些還是朝官,魏公公怕動靜大了反增不妙,便硬著頭皮叫兵次郎把人帶到不遠處安頓,自個壯著膽子入了府。
早有女官等著了,一進魏公公進來便上前迎他至殿下處。
到地一看,哪有什么宴席。
桌上空蕩蕩的,碗筷什么都沒有。
壽寧端坐在椅子,不動聲色看著一臉緊張色的魏公公。
其身后,站著四個婆子。
魏公公“咯噔”一聲,知道不妙,本能抬腿就要轉頭跑。
耳畔傳來壽寧的聲音:“桌上有份東西,還請公公把它簽了。”
“什么東西?”
魏公公迷糊的朝桌上看去,確是有東西,見壽寧和那幾個婆子沒動,遂小心翼翼上前拿起,結果一看,臉當場就綠了。
桌上擺的竟是一張欠條,上面什么都寫好了,就差個落款人和手印。
欠條內容是他魏公公跟公主殿下借了十萬兩。
“這…”
魏公公很燙手,看看欠條,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壽寧:這是什么套路,咱家何時借過你錢了!.....而且,鑲鉆的么,這么貴?
五點安排骨嫂住院,明天早上八點手術。
小手術,闌尾。
今天可能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