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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什么?本官乃兵部冊管通泰參將,但唯兵部并撫臣行文令執,只要上頭未有明文,本官便不知魏太監,也無須理會他。”
曾國華頗是不滿陸武所言,聽他語氣,竟是要他堂堂參將聽命于宦官,他陸武不要臉,他還要臉呢!
陸武見參將大人神色間對自己所言很是不快,不由沉默下來。
守備張天寶打個哈哈,道“我等遵大人吩咐便是。”話鋒一轉,卻道“只是,我炮臺只有千余兵,要是這魏太監強行派兵來據,我們是打還是不打?這要打的話,吳淞水營的炮可比咱們多,那幫廣東人都是打遼東回來的悍卒,怕咱們打不過。”
“是啊,大人,吳淞水營船比咱們多,人比咱們多,炮也比咱們多,我們打一炮,人家打十炮,真打起來,咱們鐵定輸。”說完的是把總顧萬元,炮臺上下都知這位素來膽小怕事。
“不但炮厲害,銃也厲害,我們是沒法和人家打的。嘿,也幸得人家不是真造反,要不然咱們狼山這邊怕是第一個倒大霉。”又有軍官帶著慶幸心理說道。
“誰說不是呢,人家吃的穿的也比咱們好,我可是聽說了,這吳淞水營幾千號人成了天子親軍皇家海軍后,那魏公公可是賞了好多銀子下來,軍官領的更是多,一個個都富的流油。”顧萬元說這話的時候,可是一臉的羨慕。
邊上人恍然大悟“難怪我看船上水營那幫家伙人模人樣的,耀武揚威,原來是得了好處了。”
突然間,一幫軍官在那不是議論吳淞水營的厲害,就是說吳淞水營現在的好,曾國華自是大皺眉頭,十分不滿。
諸將卻渾然不覺,仍在那你一言我一語說著。
曾國華忍不住了,氣得一拍桌子,怒道“夠了,難道因為吳淞水營厲害,我們就要把炮臺讓給他們不成?”
這一拍,聲音極大,用力之猛竟將桌子震得晃了一下。
諸將瞬間靜了下去,但不過數息功夫,陸武卻冷笑一聲,站了起來,對曾國華說道“大人,不是吳淞水營厲害,我們就要把炮臺讓出去,而是我們在這狼山上實在是沒意思,別人吃肉喝湯,大家伙看著眼饞,所以想請大人體諒弟兄們,也帶兄弟們發發財。”
“你什么意思?”曾國華面有黑色。
“大人還不明白?末將的意思是想請大人給弟兄們一個好前程。”陸武終是道出內心真實想法。
“混賬!”
曾國華面色大變,怒不可遏。
不想,陸武竟是一點也不懼,冷笑的看著曾國華,而與此同時又有幾個軍官站了起來,當中就有那膽小怕事的顧萬元。
顯然,他們是一伙的。
其他幾人看到這情形,嚇得在那不知是站還是坐。
“大人,魏公公說了,只要我狼山炮臺聽他調遣,魏公公便奏請天子將我等也編入海軍,同親軍待遇…大人也知道,我們炮臺如今是爹不疼,娘不愛,弟兄們過的都是苦日子,難得有這么好的前程擺在弟兄們眼前,大家伙難免不動心。”
說話的是守備張天寶,這讓曾國華震愕萬分,厲聲質問“張天寶,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也敢背叛我!”
“大人待屬下是不錯,可屬下也要為炮臺這千把號弟兄考慮吧。”張天寶苦笑一聲,“而且這也算不得背叛,魏公公那里不也是咱大明的兵馬么。大人在這邊做參將,到了魏公公那邊,卻是能做總兵官的。”
“未得朝廷調文,豈能轉隸,你們這就是造反!”
曾國華真是氣急,張天寶他們敢在這大堂發難,定然已是做了準備,只怕這會外面的兵丁早就是他們的人了!
先下手為強,曾國華猛的朝那幾個仍傻坐著的軍官喝了一聲“你們還坐在那干什么,還不將他們給我拿下!”
不想那幾個手下卻是面面相覷,竟然沒動。
陸武冷笑一聲“大人看到了,大伙都想尋個好前程。”
見狀,曾國華倒冷靜下來,隨后竟然坐了下去,爾后“哼”了一聲“本官便不應你們,看你們如何待本官,若有膽,殺了本官便是!”
“大人不用想那么多,魏公公想見見你。”
張天寶說完,揮了揮手,陸武等人立時沖了上前,將未反應過來的曾國華給按住了。
站在狼山炮臺之上,哪怕是深夜,亦能看清江中有燈火閃現。
子時,一艘小船從山腳下的一條小河中緩緩駛進長江,徑直往江中心劃去。
船頭有人提著燈籠在向江中示意,未幾,就見江中有船只上同樣有燈火搖晃。
小船離的近了,方見那大船乃是艘福船。此船身巨大,平日只在海上行駛,難得入江,是吳淞水營的主力戰艦。
根據事先約定的聯絡方式,張天寶等人押著曾國華劃著小船靠近了那福船后,便揚聲向船上喊話。
不多時,船上就有人扔下繩索,張天寶他們攀繩而上。曾國華雙手被綁,行動不便,最后乃是被綁在繩上硬拖上去的。
上船之后,就有人過來招呼張天寶等人,見了被綁的通泰參將曾國華后,那人點了點頭,然后示意眾人隨他進艙。
眾人進艙之后,便是眼前一亮,但見船艙布置極盡奢華,掛的到處都是的燈籠將艙中映得十分明亮。低頭一看,這地上竟是鋪的地毯,這讓張天寶等人開了眼界。
這福船的船艙極大,前后似分為兩個部分,張天寶他們所在的顯然是前艙。前方有屏風阻擋,隱約傳來喝彩聲,卻是看不到人。
“幾位稍侯,我去通傳一聲。”領張天寶他們過來的千總官微一點頭,徑去稟報,不一會,便返回來,笑道“公公請幾位過去。”
張天寶他們忙押著曾國華隨那千總往后艙走去,越過屏風后,眼前一幕卻讓他們怔在那里。
只見前方一張八仙桌圍滿了赤身的漢子,桌邊又坐著四人,卻是兩個有胡子,兩個沒胡子的。
而那桌中間,竟是一幅葉子戲。
坐著的四人面前堆滿了金銀,那圍著的漢子手中也個個拿著銀錠。
“魏公公,你更個手氣不大行啊,做一莊輸一莊,再這樣下去,我老陳都贏的不好意思了。”
說話的是個沒胡子的,跟張天寶他們一起來的顧萬全聽這人說話,十分的親切,因為這人說的是他家鄉揚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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