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對李鬼說對不起,這不是笑話嘛。
魏公公干不出這事,因為這事太荒唐了些。
大明帝國的正規軍隊,是絕對不能投降的!
呃……
借魏公公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受大明官軍的降。
除非,他想制造兩個大明。
但是!
必須要承認,大明帝國的正規軍隊,是天底下最勇敢的軍隊!
所以,魏公公親切接見參戰的信字標全體官兵。
要知道,當信字標全體官兵向著前方的高郵衛發起豬突似的進攻時,他老人家在那一刻真的沸騰了。
真是天佑皇明啊!
“啊!…揚子江上波濤洶涌,梅花山上烏云密布。明槍暗箭向我射來,但我渾然不怕,因為,我有你們!…諸君,你們的勇敢讓咱的熱血沸騰!……”
激動之下,魏公公發表長篇講話,高度肯定日本籍大明皇軍在戰斗中所表現出的勇敢精神,并號召他們將豬突精神發揚光大,并永遠傳承下去。
“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魏公公親手將繡有十六個大字的軍旗交到了山本幸二手中,以表彰信字標大戰高郵衛左千戶所三百官兵,殺敵一人,殺傷三人,并一舉潰敵的驕人戰績。
此舉引得另外兩個標領大島由加利和兵次郎羨慕不已,也讓曹文耀、鄭鐸等將領有些眼紅。
“諸君,風林火山便是咱家對你們的期望。”魏公公臉上一臉凝重。
沒文化真可怕,公公如果知道早在三十多年前,這面旗幟就已經出現在日本國,可能會果斷把這面旗幟就地焚燒,并表示臉紅吧。
不過沒文化也好,山本和大島他們就不知道國內早有這面旗子存在。
因而,這面旗子的意義就很重了。
自在遼東追隨主公大人以來,這還是主公大人第一次如此隆重的進行授旗儀式。且得授的不是主公大人麾下的明朝官軍,而是他們這些倭人,由此可見在主公大人心目中,他們這些倭人已經不是倭人,而是真正融于大明王朝的天朝皇軍。
魏公公也是這么想的,因為在他的宏圖中,日本籍大明皇軍將是他未來大戰建州奴的左膀右臂。
至于倭人不倭人的,他倒不怎么介懷,遙遠的將來,韃子都是血濃于水的同胞呢,團結倭人又算得了什么。
說起來,他魏公公也是提前幾百年引流人流發展史的潮流呢。
而且,人倭人怎么也是小中華,論起來血緣很近咧。
“紛紛彼狼心,躍躍欲豬突,諸君,皇明武運長久!”
山本接過軍旗后,魏公公突然又鄭重的拍了拍山本的肩膀,飽含深意的贊賞道:“好豬頭!”
山本渾身一顫,下意識的一個立正,然后將手中的佩刀高高舉起,長呼一聲:“板哉!”
“板哉!”
一百三十名信字標全體官兵亦是激動舉起火銃高呼起來。
好豬頭!
那是不吝于鶴音的存在啊!
在日本,野豬是堪比猛虎的存在,如果能被稱贊為豬,那簡直就是天神般的待遇!
信字標官兵們激動的只差哭泣了。
“板哉”的高呼讓魏公公有些措手不及,這個口號很犯忌啊,如果改成“烏拉”就妥了。
當然,要是能變成“嘿,公公!”,那就更保險了。
“你們的勇敢證明了你們,咱相信,你們必有回到故國,揚眉吐氣的那一天!”
魏公公興奮之下,再次重申他一定會帶領日本籍官兵回到家鄉這一點。
高郵衛左千戶所的千戶還真姓左,名洪。
左千戶現在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是團團轉,打吧,打不過人家,還死傷了幾個。
跑吧,人家把幾條道路都給堵了,不等他們靠近就是火銃齊鳴,彈丸橫飛,哪里跑得掉。
得了,也別多想了,直接降吧。
可人家卻不準降!
這可把左千戶愁壞了。
眼看著魏公公派來的人要走,他急忙拉住對方,賠著笑臉道:“這個…魏公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是說的明白,咱家公公不受你們的降嘛。”來人冷笑一聲,你這千戶不會來事啊。
“這不受降…你們還圍著我千戶所做什么…”
左洪聲音不敢大,真是憋屈啊。
要說這事跟他壓根無關,可那幾個膽大包天的家伙又確是他左千戶所的,這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還請這位兄弟代我等給魏公公遞個話,我左千戶所上下官兵人等絕計不敢對公公生出半點惡意,那幾個王八蛋也早被我家千戶大人除名了…”說話的是千戶所里管軍法的林鎮撫,一個大胖子。
說話間,林鎮撫將一塊銀錠塞到了對方手中。
許是銀子起了效,來人臉色稍緩,說道:“你們不要和我說,和我說也沒用,我就是信你們也沒用,重要的是我家公公信。”
“是,是。”
哪怕來人看著只是個小旗,左洪和幾個軍官也是不住點頭,一個個都是虛心受教的樣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要早知道那魏太監手下有那等虎狼之兵,他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排兵布陣啊。
結果倒霉催的,傷了三個不假,死的那個忒是冤枉。哪是叫銃子擊倒的,是跑的太急了,沒注意,自個扭了腳撞上了石塊。
不說這事了,說起來也是丟人。
早幾十年前,他高郵衛也是抗倭的主力,現如今,唉!
好漢不提當年勇唄。
“這事都是誤會,還請這位兄弟替我等說些好話…”林鎮撫滿臉諂笑。
那小旗見了,微嗯一聲:“這事我也做不了主,只是奉命行事。不過魏公公說了,你們要好生反省,畢竟你們是朝廷的官兵,到底是姓朱呢還是姓錢呢。”
來使拋出這么一句不著調的話,頭也不回就走。
身后,左千戶所一干軍官面面相覷:這啥意思呢?我們當然姓朱了!
“討價還價還得有個價,這魏公公連個價都不開,叫咱們怎么辦?”王百戶一臉郁悶。
林鎮撫苦笑一聲:“打又打不過人家,跑也沒地跑,降也不讓降,誰知這魏公公葫蘆里賣什么藥?”
左千戶也是沒了主意,姓朱姓錢他能會得懂,可會懂之后怎么辦?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