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受驚了,咱給賠個不是…這荒山野嶺的也沒處招待貴人,貴人且就在這將就坐…”
魏公公待侯爺真是親切,拉著侯爺就到了塊石頭邊,然后親自彎腰拿袖子把石頭上面給抹了抹,又要人生起火堆來,免得把侯爺給凍著了。
侯爺這邊也是明顯受驚,在那愣愣的望著魏公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貴人快請坐,和咱莫要客套。”
魏公公不由分說便把侯爺按坐石頭上,然后一臉笑容凝視著他。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親切;怎么看,怎么誠懇。
可侯爺卻不為所騙,他牙齒發顫,頭皮發麻,脊梁發冷。
太監都是笑面虎,這番待他,怕是等會就要好生折磨于他,讓他生不如死了。
魏公公不以侯爺對他的熱情絲毫不受,反而警惕萬分,想到一事,趕緊吩咐左右:“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給貴人弄點吃的來。”
左右趕緊找來些吃的,可侯爺哪有心情吃,只怔怔的望著魏公公。
他知魏太監年紀不大,但這么年輕還是讓他有點吃驚的。
魏公公好像真怕侯爺凍著,竟然親自生起火來。好一陣忙活,又吹又煽的,才把火堆生了起來。
火堆生好之后,頓時亮了起來,一陣暖意也向豐城侯襲去。
魏公公拍了拍手,滿意的直起腰來,見侯爺拿著食物卻是不吃,不由催了一下。見侯爺真不肯吃,這才作罷。
掃了眼四周,也沒甚可坐的,索性就直接蹲在人侯爺面前,又叫親衛把旱煙給他點上。
“侯爺可好此物?”
魏公公欲讓侯爺也享受一下,侯爺卻是搖頭道說不好此物。
“噢。”
魏公公不強人吸煙,往侯爺身邊挪了挪,一邊“吧嗒”抽著,一邊笑道:“貴人可是叫咱好生惦記著咧,要不是貴人這回親自帶人來,怕咱還見不著貴人咧。”
“誤會,誤會。”
侯爺趕緊賠罪,他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道:“魏公公,今日之事實是誤會,若公公能放本侯回去,本侯可以保證從此不再與公公為難。”
“這個嘛…”
魏公公吐了個煙圈出來,一臉為難道:“貴人說的是咧,這事是誤會…按理說,這誤會弄清了也就是咧…可是咧,貴人也看到了,咱怕是不好放貴人回去咧。”
聽了這話,侯爺心中卻暗松一口氣,生出希望來。
也是,他乃二等侯爵,這魏太監哪里敢殺他。
只要不殺他,那就什么都好說。
“魏公公…本侯不是什么貴人…你直呼我名便罷了。”侯爺對“貴人”這個稱呼實在是不能接受,因為怎么聽怎么像在譏諷他。
“好,好,貴人說什么就是什么。”魏公公點了點頭。
侯爺無奈,只能做了這貴人,不敢再提,怕魏太監翻臉。
“不知魏公公如何才能放本侯回去?”
侯爺知道魏太監不可能白白放他走的,因而想拿錢贖罪。只要這狗太監不是太過份,自己便權當破財好了。
可魏公公這邊卻好像沒這意思,他搖頭道:“貴人有所不知,不是咱不放你回去,實是咱現在也自身難保咧……貴人要知道,你們是分兩路過來尋咱麻煩的,咱這才剛把貴人這一路擺平,另一路卻是在的。”
豐城侯聽的有些糊涂,湯國祚他們關自己何事,略一沉思,問道:“魏公公是想要本侯讓靈壁侯他們退兵?”
“貴人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魏公公笑著將煙袋在地上叩了叩,然后遞給身后的親衛收好。能全殲李承祚這支西路軍,繳獲甚巨,公公已經很開心了,不想再和東邊那路打了。
“不瞞公公,靈壁侯和本侯都是二等侯爵,平日也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未必就聽我的。”李承祚這話倒也不假。
魏公公聽著有道理,大家都是侯爺,平什么要我聽你的?
不過這樣一來,卻是要再打一場了,正想著如何解決湯國祚的東路軍,那豐城貴人卻道:“不過么,公公可使人將靈壁侯誘來伏之。”
公公“噢”了一聲,忙問:“貴人說說看,如何個誘來法?”
“湯國祚為人謹慎,生性多疑,心計也頗多,怕不易引誘。公公可使人扮作我麾下兵卒,就說我已將公公圍住,讓他即刻進兵。他一則貪功,二則以為有我呼應,必然督軍卒急進,心智一亂,只知向前,就不知有詐了。”
說完,豐城貴人輕出一口氣,他也是沒有辦法,要不把湯國祚他們拉下水,自己的臉面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要敗就一起敗,可不能光他豐城侯丟人。
公公雙手抄在袖中,撅著屁股怪怪的看著豐城貴人。
豐城貴人的這個提議,讓公公他覺得自己有點像黑臉老汗啊。
東路軍昨天就抵達了預定地點,可全軍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計劃中應該往常州方向逃竄的魏太監人馬。
東寧伯焦夢熊以為西路軍進展不順,或是遭到了魏太監兵馬的打擊,因而想帶兵探探什么情況。靈壁侯湯國祚卻說不能輕動,不妨再等一天,若是溧陽那邊還沒消息過來,就去看看。
這也是穩妥起見,若不然讓魏太監溜了就麻煩了。
第二日上午的時候,卻有魏國公府的家將徐興帶人趕來傳訊。
“末將徐興見過靈壁侯爺、東寧伯爺!”徐興畢恭畢敬的給湯國祚和焦夢熊行了禮。
湯國祚點了點頭,這徐興他見過的。
“你們那邊怎么樣了?”焦夢熊心急的問道。
徐興忙道:“末將是奉豐城侯爺之命,請侯爺和東寧伯爺馬上帶兵助戰的。”
“助戰?”
湯、焦二人都是不解。
徐興解釋道:“豐城侯爺已將魏太監圍在了鐵場,可那魏太監手下兵馬倒也頑強,侯爺攻了幾次都拿不下,這才讓末將過來請二位前往助戰的。”
一聽魏太監叫圍住了,湯國祚和焦夢熊自是大喜。
只是湯國祚卻有些不快道:“我和他李承祚都是侯爵,憑甚要我給他助戰?這要打下了,功勞算他的還是算我的?”
焦夢熊笑了起來:“侯爺,豐城侯是拿不下才請你去的,真要拿下了,這功勞當然是算你的了。”
“噢,對,對!”
湯國祚哈哈一笑,讓徐興趕緊回去告訴豐城侯,他和焦夢熊馬上帶兵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