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有數處將誠意伯劉藎臣和應城伯孫廷勛寫混了,經讀者指出已作更改,大家閱讀時注意。
“怎么補,誰來補?你補了豐城侯,靈壁侯和東寧伯怎么辦?”
柳祚昌不是無理取鬧,而是擺事實、講道理。
他是明白無誤的告訴隆平侯張國彥等人,他們的想法是有問題的,有大問題的。
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
豐城侯三人同時落入魏閹之手,你隆平侯這邊卻只想補豐城侯的損失,而不提靈壁侯和東寧伯的損失,他安遠侯是沒意見,反正不要他出錢補,可靈壁侯和東寧伯怎么想?
你要都補的話,這六十萬兩銀子又從哪來,誰個出!
你隆平侯敢拍著胸脯說你家出么,又或者你能讓魏國公擔著么。
“這……”
張國彥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是有些不妥,不說別的,就靈壁侯湯國祚和東寧伯焦夢熊回來知道此事,怕他就沒安穩日子過了。
徐弘基也是眉頭微皺,這事不能如此操作。
南京各家勛臣明面一體,但各家私下哪個沒有小算盤,遇事先亂上一陣是常態。這要再搞出叫湯國祚和焦夢熊寒心的事來,往后,怕就真正散了。饒他徐弘基是魏國公,說話也是沒底氣了。
平江伯陳治安突然冒出一句:“說不得,人家以為你隆平侯爺趨炎附勢,想攀英國公府呢。”
陳治安這話說的可就有點違心了,且相當不厚道。
然而不少勛臣聽了這話,卻都覺得隆平侯張國彥或許真是存了攀附英國公的心思。
須知道,開國、靖難所封國公,唯靖難英國公這一系最風光。
歷代英國公均掌中軍都督府,執京營,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和權勢可不是南都這幫開國勛貴可比的。
要說實在的,北京的勛貴們那都是實權,南都這幫人卻是空有虛名,畢竟,他們大多不曾參與靖難,而皇帝一系卻是成祖之后。
自古遠離朝廷,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親王,對朝政的影響都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很難說隆平侯張國彥不是要借此機會和英國公接近,想著能獲得些實權。
張國彥自是不肯承認,但他也不屑為自己辯白,因為這事越描越黑,索性哼了一聲,問安遠侯:“我說的不行,難道你說的就行了!”
“為什么不行!”
柳祚昌“豁”的起身對眾人道:“于其大家丟人把銀子平白送給魏太監,不如再集兵馬,逼他魏太監交人!”
“對,咱們這幫人,有國公,有侯爺,有伯爺,這要是讓一個宮中的閹奴給欺成這般,傳到北京去,咱們還有臉嗎!”
廣寧伯劉嗣爵是打死也不肯掏錢的,但也害怕魏太監報復,所以把大家再聯合起來于他是有好處的。
退一萬步講,還“法不責眾”呢。
平江伯陳治安等人見狀,仔細尋思了下,也站出來支持和魏太監再打一場。
劃算不劃算的他們早就算過了,打一場,又不要他們拿命搏,輸了大不了給錢。贏了,就人財兩得了。
“主戰”派的勛臣人數明顯壓倒了“主賠”派,魏國公徐弘基臉色時而變化,看得出這位國公爺此時心中很惱火。
忻城伯趙世新等“主賠”派在那怔怔坐著,不知如何勸說。
誠意伯劉藎臣苦笑一聲,緩緩起身,說道:“我說句老實話,這又要出錢又丟人的事,我也是不肯做的…可我們哪還有兵馬和魏閹再斗下去啊?”
“辦法總是人想的。”柳祚昌悶聲說了句。
“安遠侯,三大營的兵明著是肯定調不出來,這暗著調還有的調么?…水陸標兵和孝陵駐軍咱們更插不得手,難道說各家府上還能再湊出人手來?”
劉藎臣必須得提醒這幫有可能是腦子昏頭,也有可能是單純不想掏錢的同僚們,他們壓根沒有實力再對付魏太監,還是老老實實賠錢息事吧。
“南京城是沒兵,咱們各家也湊不出人,不過咱們可以調兵啊。”說話的應城伯孫廷勛。
劉藎臣愣了下,他沒想到孫廷勛竟不幫他腔,不快的問他:“話說的輕松,我問你,這兵從哪調?”
“辦法是人想的,活人還能給尿憋死么…只要咱們想,這兵還是有地方調的。”
孫廷勛看了眼沉默的魏國公,遲疑一下,嚷了句:“他內守備管得了南京城,難道還管得了南京城外么?”
南京城外?
劉藎臣面色一變:“應城伯這是真昏了頭么,那中都的兵馬豈能擅調!”
“不調兵,難道真把這上百萬兩銀子送給魏閹么?”柳祚昌反唇相問,“再說,除了中都的兵,這南京方圓就沒其他兵馬了么。”
“你們這是要捅破天啊!”劉藎臣急了。
“你們咽得下這口氣,本侯咽不下!”
柳祚昌哼了一聲,這事原本和他安遠侯府沒多大關系,可那魏閹咄咄逼人,把竹杠敲到他安遠侯頭上,這口氣就實在是咽不下去了。
“咽不下也得咽!”
徐弘基再也坐不住了,大罵柳祚昌等人異想天開,堅決不同意再調兵。
不管怎么調兵,都得任外守備、提督操江的魏國公辦理,他若不辦,這事就不能成。
“好,這事我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我就那句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柳祚昌氣的拂袖而去,拉都拉不住。他這一走,平江伯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也走了幾個。余下的勛臣目瞪口呆,誰也不知道怎么辦好,只好一個個看著魏國公。
“讓他們走,讓他們走!”
徐弘基臉色鐵青,兀自在那生著悶氣。
隆平侯張國彥一臉發愁道:“魏國公,現在怎么辦?”
“要不,上書朝廷?”劉藎臣試探問了句,這事恐怕只能由北京來斷了。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徐弘基無力的擺了擺手,對劉藎臣道:“你去溧陽一趟,和魏閹說,老夫是做的不對,愿意認錯,但他魏公公也不要欺人太甚…大家彼此都退一步…”
魏國公的意思是給錢,但不能給這么多。到底給多少,就看誠意伯劉藎臣能不能拿出他祖上劉伯溫的能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