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縣?
西巴…
李炎昭的這個建議讓魏公公的瞳孔都有些放大,要不是他老人家及時來了一口深呼吸,死死壓制住了內心深處泛起的波瀾,很有可能怕是等不到丁孝恭用嗩吶給他吹一首《百鳥朝鳳》就自個往地上躺平了。
“公公?”
察覺到魏公公表情極度不自然后,李炎昭也有些心慌忐忑,因為他意識到他的提議十分的愚蠢——世上哪有以活人命名地名的。
說輕點,你李炎昭是出了個不著邊際的餿主意;
說重點,你小子莫不成是想咒公公早死?…好繼承他老人家偉大的事業和如花的美眷?
“末…末將也就是…就是那么隨,隨口一說,公公公…要不喜歡的話,末將這就想…想別的…”
過于緊張的李炎昭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額頭也滲出了汗水,說到最后竟然“撲通”一聲給魏公公跪下了,連連賠罪:“末將該死,末將糊涂,請公公恕罪,末將該死,末將怎么就想出這么個餿主意呢…”
“咦?你這是做甚咧?咱家甚時怪過你咧!”
這回魏公公是真詫異了,一手扶起李炎昭,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這個主意很好嘛,是個非常不錯的創意,咱家怎么就沒想到咧。良臣縣,嗯,好,好的很嘛…”
公公開懷大笑,不枉他平日如此看重李炎昭,將他從一個小旗一路提拔為副將銜,關鍵時候確是頂用啊。
琉球改良臣,好比皇叔變皇書啊,妙,妙得很!
“公公真覺好?”李炎昭不確定魏公公這刻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好!”
魏公公明確肯定。
猶豫那么一番后,李炎昭小心翼翼的提醒魏公公用活人命名的忌諱之處。
魏公公聽后再次“哈哈”一笑,撥了撥油頭,抹了抹粉面,點上一根中華,于煙霧彌漫中說道:“有什么好忌諱的,人生在世終有一死,不過早死晚死。人若一死,于世間除骨肉血脈外又有什么留下的?所以,你這個提法很好,大大開闊了咱家視線,咱家就帶個頭打個樣,就將琉球更名為良臣,以后還可以有文耀府、炎昭縣嘛,如此不但有助于新開拓土地之王化,也可以讓我們的有功將士能夠名垂青史,永為后人銘記嘛。”
“這絕對不是忌諱,而是榮譽,皇軍將士的最高榮譽!”
魏公公一錘定音。
“公公之思想真是時代之思想,是站在世界最高峰的思想,非末將可比!和公公相比,末將簡直就是池魚井蛙…”
李炎昭由衷說道,“時代”和“世界”這兩個經常在魏公講話中多次出現的字眼,是最能代表公公的。
“人類的進步取決于思想的進步,人類的歷史也取決于思想的革新。炎昭啊,只要敢想敢做,你就會發現屬于我們的世界很精彩啊…”
興致上來的魏公公很是和李炎昭談了一番,尤其是對此次遠征日本的意義進行了詳細說明,希望李炎昭能夠在此次征日之役大放光彩,為皇明也為自己取得輝煌的成就。
突然,公公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李炎昭:“炎昭同志啊,咱家怎么覺得你似乎是在無底限的吹捧咱家呢?無原則的迎合咱家呢?”
“怎么會呢?公公之思想在末眼眼中就是如天地般的存在…”
李炎昭急忙辯解,他對公公的崇敬是發自肺腑和出于內心的,因為如果不是公公慧眼待他,他李炎昭如何會成為皇軍最年輕之聯隊長呢。
“咱家多次講過,我們的同志要真誠待人,要懂得批評和自我批評,要經常日新,絕不能發表違心之言…”
魏公公內心生出警惕,身為皇軍高級領導干部的他絕不能喪失對馬屁的警惕性,那樣會誤軍誤國誤民的。
“公公,誠如末將從前所說,只有無能的人才會別人對他的贊揚是所謂的拍馬屁,也只有不自信的人才會害怕外界的歌頌…”李炎昭誠懇說道。
公公點了點頭,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他認為自己的確多心了,李炎昭并非自己想象的阿諛奉承之徒,而是實打實的是自己的追隨與崇拜者。
最后,李炎昭表態,他道:“末將這一生只讀公公的書,聽公公的話,照公公的指示辦事,做公公的好部下!”
“不要光說不練,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要以行動證明自己!”
公公十分滿意,要李炎昭一定要在此次征日作戰發揚皇軍敢戰敢拼敢死之精神,為帝國偉大的事業獻力。
“日本,古之扶桑也,與我皇明前有倭患之仇,后有寇藩之恨,今我帝國海陸將士必將以公公偉大之軍事思想為指引,使日本小國知跳梁小丑,絕無好下場!”
李炎昭立正舉臂,愿率步兵第六聯隊第一個踏上江戶之土地。
部下如此決心令得魏公詩興大發,當即吟詩一首,詩云:
“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
數英雄兮魏良臣,安得巨鯨兮吞扶桑。”
大炮開兮轟他娘!
琉球君臣沒有任何復國之喜悅,反而垂頭喪氣。
在得知大明皇軍提督太監竟然奏請大明皇帝要將琉球撤藩,改設為府(縣)后,以尚寧、尚豐父子為首的琉球君臣集體來到了執政府所在表達他們對此事的堅絕反對。
“在皇軍巨額軍費還清之前,琉球國應當停止存在,并且軍民人等應當以大明臣民自居,這是不容討論的!”
“前有豐臣舊例,尚氏父子有何臉面反對?”
“我皇軍奉天子之令討日,今為恢復琉球我官兵死傷無數,耗資更巨,尚家父子又豈有一文不出,一力不盡便占便宜道理!”
“可如實轉告尚家父子,我皇明對琉球并無領土之野心,但我皇明為尚家父子復國出力甚巨,尚家若知廉恥,便當準租借其國于我皇明,待我皇明收還軍費之后,可還其國。”
近衛師團長曹文耀轉述了魏公公講話原文。
尚寧和尚豐父子無言以對,因為早在薩摩藩侵占琉球之前,豐臣秀吉便曾讓琉球承擔一部分征朝軍費,對此,尚氏父子一口答應。
再者,不管是豐臣時代還是德川時代,琉球都是個十足的兩面派,國內親日份子大大多于親明份子。
因而,既然尚氏父子能夠向日本出賣主權,充當幫兇,那么皇明便有權力制裁他們。不過考慮琉球畢竟名義上也是大明之藩屬,所以魏公公便給出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那就是琉球國必須承擔皇軍此次遠征軍費。軍費由琉球國今后稅收充抵。
“曹將軍,皇軍遠道而來解救我父子,于情于理我父子都當報還皇軍之恩情,不過卻不知天使大人所提出的租借我國期限是多少?”在日本做過兩年人質的尚豐還是個識時務的,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的道理。
“九十九年。”
曹文耀說的是這個時間是魏公公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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