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固爾托為首的鑲白旗降將奉上旗主阿拜首級,帶領殘軍2700余、戰馬千余匹、武器若干奉表向大明內臣部公魏請降。
魏公公喜聞降報,當即著允,命許顯純、范渾、福阿滿往固爾托處交接受降一事。
許顯純等人至金營后,接受降書后便命固爾托等降將割辮,隨后由降將們召集降兵集體去辮蓄發易幟。
固爾托沒有猶豫就自覺去了辮子,但也有一些軍官對去辮有抗拒心理。
在范渾的示意下,固爾托命人按住那幾個不愿去辮的家伙,強行將他們的辮子割了下來。
“辮子,辮子!”
幾個被割辮的軍官瘋了般抓住自己的辮子,哭叫著相擁而泣,說不出來的傷心。
割,必須要割!
這幾個軍官的舉動讓許顯純更加堅定割掉他們辮子的想法。
“不割辮,就割頭!”
“留頭不留辮,留辮不留頭!”
一道道殺意十足的命令被傳了下去。
降兵們聽到這個命令后面面相睽,不明白為什么明軍要割去他們的辮子。大部分降兵們還是主動割掉了自己的辮子,因為他們清楚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
但還是有少數金兵不愿割辮,用他們的話說便是從前是大明建州官兵時,大明也不曾要他們割辮。
今日重投大明,亦沒有道理割辮,畢竟他們是女真人。而辮子是女真人的象征,如果沒了辮子還是女真人嗎?
辮子,是女真人世世代代的傳承啊!
許顯純沒有廢話,將這件事情交給了范渾。
“如果不能去辮,這些人就得死,你也會受到牽累。”
范渾不是恐嚇固爾托,去辮是受降的標準,不容更改,也沒有商量余地。
固爾托當然不敢怠慢,他都殺了旗主了,哪能因為一些士兵不愿去辮害他不能投大明呢。
當下固爾托就帶著騰騰的殺意找到了那幫不愿去辮的家伙,他叫來這些人的牛錄額真喜塔塔。
喜塔塔剛想開口述說自己對去辮的不滿,不想嘴巴剛動,腦后卻被猛的被人一揪,還不等他扭過頭來,自己的辮子就被甩落在地上。
定睛一看,腦袋后面還架著一把閃著寒意的大刀,持刀人卻是固爾托手下的戈什哈。
“馬上讓你的人割掉那該死的辮子!”固爾托毫不掩飾他的殺意。
“大人,我...我這就去讓他們割辮,我這就去!”
眼前的架勢再明白不過,如果自己再反對,恐怕怒火中燒的固爾托絕不會在意拿他祭刀,殺雞給猴看。
喜塔塔不想就此送命,在他的勸說下部下們雖然不愿意,但還是一個接一個顫抖著割去了自己的辮子。
“你們割不割?”
固爾托帶著一隊人走到還不肯割辮的十幾個喜塔塔部下面前,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伸手指了幾個人:“你、你、你!出來!”
如此氣勢洶洶加殺意十足的陣勢,被點到名的幾個金兵自然明白讓他們出去意味著什么,害怕的往后面退了起來,卻是被那些割了辮的拉了出來。
“再問一次,割還是不割?”
一個金兵近乎求饒似的叫了起來:“大人,割了辮子,我們就不是女真人了!”
“大人,不能割啊!”
拉出來的幾個金兵連哭帶叫,希望額真大人能放他們回去。
固爾托鐵青著臉,厭惡的看了一眼幾人,右手一揮:“砍了!”
瞬間,數把大刀舉了起來,不等那些金兵再次求饒,也不等他們后悔,就朝他們脖子上砍了下去。
“噗哧”
隨著鮮血的噴濺,四顆腦袋齊致滾落到地上。
人群一陣騷動,卻是沒有人敢驚叫,更沒有人敢亂動,因為在他們四周,那些已經決定不再做女真人的降兵已將長矛、弓箭對準了他們。
鑲白旗整體去辮易幟,讓魏公公很滿意,命召固爾托等人來見。為表示重視,公公親自迎接眾降將。
見大明內公親自來接,固爾托等一眾降將遠遠跪倒便拜。
魏公公急忙下馬,上前一一攙扶,笑著對眾降將道:“爾等棄暗投明,咱家喜不自勝,速速起來,不必多禮,速速起來!”
說完,伸手要與眾降將握手。
固爾托不知此禮節,但想定是貴禮,不無感慨道:“奴才等有罪,不敢享此大禮!”
魏公公卻不以為然道:“爾等從前有罪,今后卻是無罪,成我部屬,我亦當以禮待爾等。”
執意握手。
固爾托等心中嘆服:不愧是大明天使,如此禮賢下士,建州上下豈有不愿投之麾下之理?
一一握手之后,魏公公左手牽著固爾托,右手牽著范渾,一同前往本部。
本部已擺下盛宴,坐滿明軍文武,見到魏公公進來,全起身參拜。
魏公公笑著要眾人免禮,請固爾托他們和范渾等還鄉團軍官一起坐席。
爾后,魏公公親手端起酒杯,滿面笑容道:“略備薄酒,不成敬意,諸位隨意飲用,勿要拘束。”
眾降將不想魏公公如此平易近人,感動道:“久聞天使仁德,今日一見,果非虛傳,奴才等之所以歸之甚晚,只因下面尚有兒郎擔心屠戮,才延至此時。”
魏公公聽出他們話外音,笑道:“爾等不必疑慮,咱家向來以誠待人,諸位來歸之后皆編入還鄉勇士團,從此為朝廷效命。”
眾降將聽了這話,均是一顆心徹底放下,紛紛于席上跪拜:“公公如此待我敗軍之將,古來罕見,奴才等對天發誓,真心歸順,若有二意,必遭天譴!”
“信得過,信得過咧,信不過爾等,怎叫你們來吃酒。”魏公公哈哈一笑。
“建州本是朝廷治土,百姓皆是天子之民,只因那奴爾哈赤擅起野心,偽稱國度公然叛亂,才致今日官兵殘殺,枉死無數人,咱家細想來,真是痛心啊。”
魏公公拿帕子擦了擦眼淚,似潸然淚下。
眾降將見了都是動容,再次下跪齊道:“奴才等三生有幸,能得遇公公,從今以后愿肝腦涂地,為大明效命,為公公效命!”
公公喜道:“好,好!”
眾降將又是一片歌頌之聲。
“奴爾哈赤偽稱金國,確是叛賊,公公若有平定之意,不如揮師北上,收得黑圖阿拉,將那奴爾哈赤擒斬送于京師!”歌頌之聲中卻突然冒出一個雜音來。
眾人看去,卻是那原第四甲喇的牛額額真麻保。
揮師北上,直掏黃龍是帶勁,可魏公公哪敢啊,他瞇瞇笑的望著那麻保,心道你有此孝心是好,可你爹我卻硬不起來啊。
范渾、固爾托等在想這麻保多事,異想天開,正準備眼神示意他莫要瞎嚷,那麻保卻很誠懇說道:“此間之事那奴爾哈赤必是不知,故奴才等可扮作退兵為內應,趁黑圖阿拉不備一舉開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