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三是個好同志。
能夠舉一反三的好同志。
魏公公在文集中肯定沒有具體指導賴三如何“作業”,畢竟公公的文集還要考慮到今生及后世讀者對他老人家的看法,公公希望這個看法是正面的,因而很多事情說的還是比較委婉的。
亦或者說,公公的文集是大的政策方向,起的是戰略指導作用。
但是,賴三同志卻能在文集中深入挖掘,將公公講話精神的真髓提煉出來,實現了理論和現實的完美結合,從這一點來看,他無疑是一個具有高度政治智慧和軍事敏銳性的好同志。
這是個人材。
大明皇軍中,能夠做到和賴三一樣的唯有如今調任近衛師團任聯隊長一職的李炎昭了。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材!
對于人材,公公是渴望的,更是重視的。
如果他老人家知道抗金救出了賴三這么個人材,且此人還是他的同鄉,常把對他老人家的思念掛在嘴上,想來一定會開心的吃瓜,深感偉大事業后繼有人。
肅寧縣,臥虎藏龍,真是人間寶地啊!
蕭伯芝認可了賴三消耗敵人戰爭物資的理念,自不會派兵出擊,以求將那些還在糞血堆中掙扎的建奴全部斬殺。
他很樂意這些受了傷又被糞水滲到傷口的金兵能夠一個不落的回去,那樣的話對于金軍而言可是大大的負擔。
再者,那氣味也實在是太難聞,士兵們臉上表現出的明顯厭惡感也讓蕭伯芝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沒有細菌這一概念,但只要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那污穢的糞水沾了多了絕沒好事。
當然,誠如多喀納等金軍將領猜測的那樣,蕭部所攜帶的火藥的確不足了。
若是出營反擊的話,金軍將領不可能坐視明軍對未能撤退的金兵展開屠戮,而不聞不問。
身為旗主的阿拜更是做不到,那樣的話,對于他這個旗主的權威可是個致命的打擊。
如此一來,雙方勢必還會有一場惡戰,不多的藥子再行消耗的話,蕭伯芝可不敢斷言能將這支兵馬帶回去,更休提將鑲白旗全部誘到三里鋪加以圍殲了。
“將軍,就這么放韃子一馬,可惜了。”
魏學文的騎兵大隊始終沒有參與戰斗,因此對于步兵所取得的戰果很是羨慕。
就眼前的金軍死傷,可是他騎兵大隊拼盡全力都做不到的。
難怪十三叔老說武器創新,說什么未來是火藥的天下,現在看來,十三叔他老人家真是高瞻遠矚啊!
“一口吃不成胖子,狗急了可是會跳墻的。”
蕭伯芝哈哈一笑,將收拾殘局的任務交給了楊寰,自去帳中睡一覺。別看他表面渾不將建奴放在眼里,但心里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蕭伯芝手下不過1500兵,建奴的鑲白騎步騎七八千,另有人數不明的阿哈助戰,兵力遠超他數倍。
如此懸殊條件下,既要撐住鑲白旗的進攻,還要把對方一步步誘到三里鋪,無論怎么看都是一項無比艱巨的任務。
可富貴險中求,恩主楊鎬這個當太監的學生有天子做后臺,他蕭伯芝若不賣力表現一下自己,又豈能讓對方看重。
魏學文見蕭伯芝不允自己出戰也未作他想,建奴此戰傷亡雖大,但也未能動其筋骨,起碼鑲白旗部署在南線和西線的兩個甲喇可是完整的,單這兩個甲喇隨便哪一個都不是他手下區區幾百騎兵能夠硬撼得動的。
這邊楊寰正在部署人手加固木柵,同時點撿兵器,統計傷員。
金軍的攻擊雖說被打退,但明軍的傷亡依舊是有的。
下面報上來的傷亡數字是400人左右,除了100余當場陣亡的,其余多是受了箭傷。
軍中眼下沒有好的治療條件,只能將傷員集中進行簡單的包扎,用些止血藥。
聽賴三那小子說,公公在南邊的皇軍師團有編有戰地醫院,貴妃娘娘和皇爺特旨放出一批浣衣局的宮女充任醫護。
那些個宮女個個都是中人以上的姿色,還十分的體貼人照顧人,以致皇軍那邊有不少家伙明明受不了傷,可非把自己弄傷了,為的就是能到醫院多看看那些服侍過皇爺的宮女。
據說連魏公公都搭上了一個宮女,把人偷偷養了起來呢。
嘿,也不知公公他老人家拿什么玩意去捅人,楊寰嘴角輕咧,在京里時,他可是見過不少宮里的公公去源鑫居亂捅的。
多半,咱家這位公公也是手癢。
多喀納不感謝明軍放他一馬,一路上只抱著音達戶齊的尸體默不作聲,見到三阿哥阿拜后他才把人放下,然后就坐在一塊石頭上“嘟嘟”的往自己肚中灌酒。
三阿哥沒有怪多喀納戰敗,他不像大哥禇英那般脾氣壞,好生安慰了撤下來的幾員將領后,便讓表哥徹爾格帶人去接應表弟超哈爾回來。
紅甲兵們回來了幾個,可是誰都說沒看見超哈爾,這讓當哥哥的徹爾格心生陰影。
在確認明軍沒有出營追擊,也沒有派兵出來補刀,捉俘虜后,徹爾格請求表弟阿拜讓他帶人去找小十三。
阿拜同意了,除了讓徹爾格帶回超哈爾外,還讓他帶人接應那些受傷不能移動的女真兒郎回來。
據撤下來的牛錄額真們說,他們手下還有很多兒郎并沒有戰死,只是受了傷不能動。另外還有一些陷在明軍爆炸產生的凹坑中,需要人過去營救。
徹爾格領了命之后也沒敢現在就去,而是等到天黑之后才帶人摸了過去。對面的明軍營中打了不少火把,不時有明軍探頭朝外看來,但他們只是朝外面瞧了瞧就縮回了腦袋,沒有興趣放上一箭或是打上一銃。哪怕依稀看到人影,他們也頂多咋呼一聲就不管了。
倒是時不時從明軍營中打出來的亮光炮仗給徹爾格他們制造了不少麻煩,每當頭頂上空各式花炮炸響時,他們就必須立即趴下來,哪怕地上滿是污穢他們也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