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玉心火燒得滾燙!
她就是要朱常安只有挨打的份!
她一直在看著,發現魏虹又嗆又咳,明顯有些脫力,朱四若不能算計上自己,那么他將魏虹甩開是遲早的事。
他休想!
這才是她將王玥“送”下水的原因!
既可以讓王玥賴上朱常安,也可以多一人纏住朱常安。
除了可以欣賞他的臭臉,她還將有機會可以對其狠狠痛打發泄!讓他再無算計自己之力!
這條落水狗!
這世還想算計她?那她一定見一次打一次!打得它夾著尾巴逃離,早晚不敢來犯!
上一世的債,她還沒能力討,不過但凡有機會,她都要收回點滴利息!此刻的朱四尚勢弱,她還有時間!畢竟再壞,也壞不過上一世了!
無人比她更了解朱四,如此先機,自要好好利用!此刻她頭一樁要做的,便是必須堅持到眾人到場!
她要將這“屎盆子”當眾牢牢扣在他腦袋上!
“黃公子,這槳,我遞得好辛苦!你怎么不接?你躲什么?你沒看魏虹妹妹都快不行了?您再拖下去,可有謀害之嫌了!”
程紫玉邊笑邊甩著手中劃槳。
“你就這么不想上船來?你倒是伸手接槳啊!怎么你還退了?你不想上來是不是?”
“馬上要來人了,你這么左擁右抱不上來,該不是想要壞了兩位姐妹的名節吧?你手放哪兒呢!你快將她們送上來,我就當沒看見!否則,你可是要對她二人負責?”
“您不是京城的高門貴族嗎?你的婚娶不用遵父母之命嗎?按理你有中意之人,不是該三媒六聘嗎?我們荊溪這樣小地方的姑娘,能入得了您的眼,自是榮幸!可兩位姐妹是正經姑娘,可不是能隨意揩油玩弄的!”
“您此刻所為不厚道啊,您看上她們就去光明正大求啊,如此下流行徑實在有辱斯文,丟人現眼!”
“難不成是你爹娘不讓你娶妻納妾?所以你才打算生米煮成熟飯?奉勸一句,既是高門,一切嫁娶事宜更是隨便馬虎不得!千萬別辱了您那尊貴的家門!”
“也不知你爹娘夠不夠寬宏,他們知曉你今日謀算后,能不能饒過你?不過,不得不說,你連爹娘都敢偷摸算計,可是膽大包天!大不敬!大不孝!是忤逆!是大罪!……”
程紫玉說話聲音越來越高,到了這會兒幾乎已是厲聲痛呵!
朱常安感覺腦袋一陣陣發脹生疼,一張臉更是發青發黑!
“閉嘴!閉嘴!閉上你的嘴!”
被痛打不可怕,被潑臟水也是小意思,可這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玩弄謀害也來了,忤逆算計也出現了,什么大不敬大不孝的,太毒了!
這些分明似不經意之語,卻是這般厲害!這種話,在天家,尤其是不能出現的!
為何!為何她能一下抓到自己的軟肋?
她一雙眸子那么利,似乎早已看穿了他!
人快到了,她這么尖叫下去,后果不堪設想!他此行紅煞了多少人的眼,想要他栽了的人就缺一個契機!
這些污蔑雖不至于置他于死地,卻足夠害他前程盡毀!
朱常安一直在后退,以避開劃槳攻擊范圍。可此刻,他的雙腿不得不停止了后劃。
他不能任由眼前女子滔滔不絕的胡言,他要上船,在賓客們到場前,他必須讓她閉嘴!他必須向她解釋!他必須讓她停止誤解!他不能讓謠言出現!他不能叫這些話傳出去!
“程小姐稍安勿躁!且聽在下解釋!咱們先好好說話,兩位小姐都快不行了,你讓她們……啊——”
朱常安試著再次向前,可他才剛前進半尺,程紫玉那廂看準了又是一槳拍下。他的面部被掃到,鼻梁被刮,瞬間破相,兩道鼻血掛了下來。
王玥猜到了程紫玉的拖延意圖,左閃右避后,索性一咬牙,深吸一口將腦袋縮進了水中……
“住……住手!誤會,都是誤會!”
朱常安進退不得。
程紫玉站在船頭一心發泄!
她前傾著身子一下下掄槳……
除了泄恨,她更是為了阻止朱常安上岸或上船,以達到板上釘釘的目的。
然而,當她蓄滿全身氣力,橫向往前掃去,打算抽朱常安一個大嘴巴時,卻是突然右手手腕一陣酥麻。一陣劇痛從關節處迸發,叫她腕上氣力全失,整條小臂似是筋骨都在震動,直直垂下。
與此同時,她的后膝也是一抽,雙腿氣力盡散,一下便軟了。接下來,則是腳腕!同樣的麻痛!
她幾乎聽到了腳腕關節被打中而發出的咔咔聲。
她知道,有人從后面偷襲她了!
這種感覺,她前世經受過好幾次,她應該是被什么暗器打中了!
而對方出手的那個空檔,正是她掄起劃槳的這個瞬間。
所以,她往前栽去了……
對方故意選擇了這一時機來打她的后膝和腳腕,就是為了讓船頭邊沿的她站不穩,往前跪倒而栽下水!
是朱常安的人?還是魏王兩家之人?
她與劃槳一起掉到了水中……
她心下嗚呼哀哉。
她雖懷疑過周圍或許有埋伏,可她篤定王魏兩家不敢對她動手,而朱四為了全方位征服她,也不會貿貿然出手。
應該是她剛剛這心火蔓延下的一下下出手過狠了,眼見賓客們又很快將至,對方怕出事,慌神下到底還是管不了細中利害而著急出了手。
這一下,既將朱常安從自己手中解脫出來,也同時將自己送到了朱常安的嘴邊!
想來在對方看來,自己只是個大門不出的小女子,自然不會知曉是遭了暗算。只會將這手軟腳麻歸結于“身虛體弱”,腳滑才滾下了水去……
畢竟,此刻船上只她一人。
程紫玉心生恐懼,唯恐對方會暗中相助朱常安而再次出手……
于是落水的一瞬,她硬生生扭過身子去尋找偷襲者。
可她一眼環視過去,兩岸草叢均是靜悄悄,她什么人都沒瞧見!
而這個時候,她幾乎是聽到了身后的劃水聲和朱常安的一聲哼!
她來不及逃開了。
朱常安的手松開了魏虹,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