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劍刃上的光芒越來越耀眼,原本除了精神外,一切都陷入凝滯的時空,此刻竟重新開始流動。
劍刃一點點的向前推進,蘊藏著無限神威的劍尖,直指避無可避的帕麗絲,就連身為精神元素英雄的她,這一刻也不禁心頭一緊,若是被天使手中的劍刃刺中,只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讓帕麗絲面色難看的是,安道爾天使竟然能發揮出如此可怕的力量,這可是屬于她的精神位面,而不是一切規則都適用的主位面,天使靠著體內蘊藏的無邊神力,硬生生沖破了位面規則的束縛,就連帕麗絲也感到了無邊的威脅。
放在以往,這種事情帕麗絲連想都不會想,怎么會有生物能夠靠一己之力,對抗整個位面的規則?在這片充斥著無盡精神力量的位面當中,作為精神元素君主的帕麗絲,享有近乎無邊的權能,就連真正的元素君主,都無法在這方世界中奈何得了她,然而眼前的天使卻做到了,做到了從未有生物能夠辦到的事情。
從安道爾天使的心底,帕麗絲看到了那些深藏在天使心底的記憶,心中駭然的同時,也對其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從那些記憶中,她算是明白了為何天使會有著如此強悍的力量,她堅定不移的虔誠,就連精神元素君主也會感到動容。
為了避免死在天使的劍下,帕麗絲只能緊咬牙關,她就像是弦上緊繃的箭矢,已經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唯有徹底修改天使過往的記憶,讓她徹底放棄那番虔誠,才能限制屬于天使的力量。
想到這,帕麗絲已經忍不住在心底怒罵魔法元素莫奈爾,她要莫奈爾將羅德抓到這里,沒讓他將天使也引到這里,如果不是莫奈爾的話,她說不定已經想辦法從羅德身上,拿到了屬于君主的權柄了。
就在精神元素君主與天使對峙時,兩人不遠處的羅德,仍舊是一動不動的模樣。只有臨近帕麗絲的生物,其思維速度才會被加快到極限,從而便于帕麗絲的精神入侵,遠處的其他生物,并不會受到這番力量的影響。
也許在羅德眼中,從天使出劍,到她臨近帕麗絲,甚至沒有超過一眨眼的時間,但在另外兩人精神記憶上的交鋒,卻持續了一段漫長時間。
到了現在,帕麗絲的目的已經從探明天使的記憶,變成了從天使的襲擊之下活下來,從根本上就發生了變化,施展起力量來也變得更加賣力,已經無暇再去思考君主權柄的事情,她的生死,可全都系于了天使的這一劍之上。
安道爾的神情一如既往的肅穆,為了臨近身處主場的精神元素人,她必須接近后才能發起攻擊。面對帕麗絲對于記憶的入侵,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堅定,沒有什么能夠動搖她心底的那份信仰。
事情本應該是這樣的,但當安道爾聽到,精神元素君主竟然打算抹除所有她對神的記憶,讓她徹底忘記信仰為何物時,她的心底竟也感到一陣慌亂,那份虔誠無比的信仰,是她身上最珍貴的事物,怎么能被這種惡徒污染?
璀璨的圣光從天使的體內迸發,硬生生加快了時間的流動,天使的劍刃一寸又一寸的前進,便要將精神元素君主徹底斬殺,連帶靈魂也一點不剩,統統攪成碎片。
時間流動的加快,令羅德也終于有了動作,他像是放慢了百倍的速度般,正一點點將手中的毀滅之球舉起,臉上的表情也極其僵硬,只是場中的其他人,都沒將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就差一點了……不……”
眼看天使的劍刃越來越近,思維的流速正一點點慢下來,帕麗絲心中無比焦急,漸漸地這種焦急也演變成了一種絕望,就差那么一點,她便能將安道爾對于神的所有觀念抹去,讓天使失去身上的一切神力,從而變得不堪一擊。
然而,就是最后一點點的差距,讓帕麗絲無比絕望,她已經沒有時間繼續動用精神領域的力量,從而改寫天使的記憶。
放在其他生物身上,當他們進入帕麗絲的精神領域后,他們的思維速度將被加快到難以想象的層面,達到一瞬千年的地步。作為精神領域的主宰,帕麗絲也有著無比充裕的時間,將其他生物的記憶改寫成任何自己想要的模樣。
然而,面對神力加身的天使,她的精神領域卻失效了,她只是粗略查看了天使的記憶,根本沒有時間進行細致的修改,天使便突破了她的力量限制,縱使是自詡精神元素君主的她,也拿安道爾天使毫無辦法。
但帕麗絲的舉動并非沒有成效,如果說最初的安道爾天使,周身散發的圣光,就像是正午的朝陽,那么現在的她,所散發出的光芒更像是即將落幕的夕陽,雖然同樣圣潔無比,但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純粹。
“失敗了嗎……”
帕麗絲的思維速度遠超萬物,她感受著天使的劍刃一點點刺入她的身軀,卻什么也做不了,最后也只是發出一陣哀嘆。
璀璨的流光,一瞬間便貫穿了立柱一般的精神元素君主。讓帕麗絲有些驚訝的是,面對天使毫不留情的殺招,她的身軀雖然嚴重受創,力量正從她的體內一點點流逝,就連靈魂也在發出哀鳴,但她卻活了下來,并沒有在這一擊之下徹底隕落。
與之相比,安道爾天使則捂住了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你對我的記憶做了什么?我的信仰,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心中最珍貴的記憶,被精神元素盡數抹去,天使終于動了真怒,哪怕面對任何情況都能保持鎮定,就算對敵人也能保持笑臉的安道爾天使,在這一刻露出怒容,原本附著在劍刃上的金色光芒,竟然化作了漆黑的火光,身后純白的六翼,也開始向著漆黑轉變。
只有一種情況,會令天使的羽翼化作瘆人的漆黑,那就是當天使墮落,失去神力的時候。當心底那些最珍貴的記憶,甚至就連崇敬神的觀念,全都被精神元素君主抹去時,安道爾無法繼續支撐那份信仰,圣潔無比的天使,此刻也被罪業纏身,止不住地墮落下去。
“成功了!”
化作立柱倒下的帕麗絲,在身軀觸及地面的前一刻,精神之海中的意識仍在飛速流動,她忍不住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體內的每一個魔法元素,她成功修改了天使的記憶,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在天使斬斷一切的劍刃面前活了下來。
縱使眼下的身軀受了重傷,對于本身是純粹精神能量的帕麗絲而言,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再從各個位面中,吸收充足的精神之力,她便能恢復如初。
與之相比,天使的那些記憶,可就沒有那么好恢復了,經過她所改寫的記憶,已經徹底進入了天使的精神深處,根本沒辦法靠常規手段抹除,恐怕她再也無法恢復身上的那些神力,而永遠陷入墮落當中了。
“不……我的神……”
發現了自己的羽翼變得漆黑一片,上面那些屬于神靈的圣潔光華再也不復,安道爾忍不住跪坐在地,俏臉上也掛滿淚痕。
她努力去回想自己過去的每一次祈禱,但卻根本沒有任何記憶,就連神像的模樣,也根本想不起來,失去了那些記憶的她,根本無法支撐加身的神力,一切力量,一切加護,都仿佛已經離她遠去,她的神仿佛已經棄她而去,永遠也無法回到曾經的時刻。
對于天使而言,信仰的崩塌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輕易便會引發墮落,更不用說像安道爾這樣,本就無比虔誠的天使。幾乎沒有任何手段,能夠撼動天使心底那份對神的信仰,但精神元素君主卻偏偏做到了,作為主宰一切精神意識的帕麗絲,就連天使的記憶也能夠修改。
失去信仰的安道爾跪坐在地,沒有了周身籠罩的恢宏神力,沒有了那份令她所向無敵的信仰,她看上去就像是位形單影只的少女,眼中還充斥著滿滿的淚花。
“我的神……不要拋棄我,不……”
正當天使垂淚之際,黑光從前方照耀而下,魔法星云也匯集而來,漆黑的寶珠正對眼前失去神力的安道爾,羅德冰冷的視線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輸了,安道爾天使。”
羅德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安道爾天使可是將他逼得不輕,無論是在昔日布拉卡達的戰場之上,還是這一次的婚禮慶典,安道爾天使都三番五次的害他的好事,這也著實將羅德氣得夠嗆,眼下見天使失去神力,轉而變得如此落寞,羅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聽著耳邊傳來的冷漠低語,正從天使眼中滑落的淚水猛然止住,她抬起頭,凝望著持劍的羅德,本已變得暗淡無光的眼神,竟然又一次恢復了神采。
而在羅德眼中,天使墮落的痕跡竟然瞬間停止,她的翅膀竟然在頃刻間重新變得潔白無暇,看上去猶如上好的美玉,在那一瞬間,她仿佛也變回了那位圣裁天使。
難道她還有后手?羅德心底一驚,縱使是天使變成了這幅模樣,羅德也不敢保證完全的勝利,誰也不知道像安道爾這樣恐怖的存在,身后都藏了什么樣的后手,這也是羅德沒有直接襲擊,而是上前試探的緣故。
如今一試果然如此,重新匯集在安道爾身上的光芒,似乎向羅德證明天使果然留有后手,正當羅德暗自警惕間,卻聽猶如天籟般的聲音在自己耳畔響起:
“我的神,你來拯救我了嗎?”
天使的語調十分輕柔,當中有種抹平人心的力量,就連羅德在聽到那陣天籟時,心底也仿佛陷入了久違的平靜當中,她的語調讓人忍不住有種沉眠于此的沖動,那份溫柔是羅德從未感受過的。
“什么?”
羅德微微一愣,卻見天使緩步上前。羅德心底雖然無比警惕,但他卻并沒有將眼前的天使避開,只是仔細注意著安道爾的一舉一動。
讓羅德沒有想到的是,天使來到他面前后,竟然直接抱住了他,就連天使背后的純白羽翼,在這一刻也隨著她的動作,將羅德的身軀完全包裹,羅德幾乎能感受到天使身上傳來的那份溫暖。
難道天使要趁抱住自己的機會,從暗處發起偷襲,直接刺穿自己的胸膛?天使應該不會做這種舉動吧?羅德有些疑惑,安道爾天使的變化,著實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過羅德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隨著羅德將愛之領域的力量開啟,安道爾天使頭頂已經填滿的傾心能量槽,無疑向羅德說明了一切。
“這是這么回事?”
羅德心底有著無數疑問,不久之前,他還動用了愛之領域的力量,觀察天使頭頂的傾心能量槽,如果羅德沒記錯的話,當時天使頭頂的能量槽可是一片空曠,根本就沒有任何動靜,至少需要數十年的時間才能被動填滿,怎么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羅德想來想去,也并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只是想到天使攻擊結束后,變得漆黑的羽翼,還有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羅德終于發現了問題。
似乎在安道爾刺向帕麗絲的那一劍當中,發生了一些羅德所不知道的事情,從而導致了天使頭頂的傾心能量槽填滿。但究竟發生了什么呢?帕麗絲的力量,又不能像摩莉爾一樣,不斷進行時光的回溯,從而給到愛之領域以可乘之機,她對于精神的操控,怎么會影響到傾心能量的變化呢?
對于精神當中的力量,羅德一直無法理解其中的奧秘,總不能是帕麗絲能夠加快時間的流逝,從而讓天使度秒如年,甚至是數十上百年,她到底想干什么?用無聊來折磨天使嗎?折磨她到信仰崩潰?
羅德心中不解,看來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只能等到遇到帕麗絲的時候,再向她討教一番了。他抱著安道爾天使溫暖的身軀,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