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羅甘的高手不多,但對敵卻有一手,都是猛士。
之前從西區招來的士兵都不需要如何訓練,做的就比來自其他地方的人員好。
而且他們的適應能力非常強,遇到什么突發情況都能應對。
如此白送的好兵不要白不要。
這時候也沒人顧得上去嫌棄支羅甘的不好,只要能減輕他們的壓力就值得。
但從來沒有人問過西區的人愿不愿意。
招兵的時候就算了,好歹給了他們想要的優待。
此時戰斗的這么艱難,誰都知道出了這個安全地界很可能會完蛋。
支羅甘人狠歸狠,卻也惜命。
沒有好處的事不用想到他們。
將軍們知道西區人不好勸服,直接聯系上了眾城主。
支羅甘的城主除戴成和奧多外,都是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坐上去的,一個比一個精明。
哪怕如今的局勢不對,他們也不會大義凜然的替別人去賣命。
不是他們沒有那樣的胸懷,而是人不對。
沒事的時候把他們當垃圾看,有事的時候就推出去擋槍。
得是什么心胸才能樂顛顛的去。
反正城主們不行。
你也別談什么虛假的情誼,就說能給什么實質性的獎勵。
城主們張口絕不含糊。
他們要開放西區!
支羅甘莫名其妙的被禁了那么多年,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沒有。
他們跟垃圾生活在一起,在外人眼里根本不是個人。
許多西區眾一輩子都沒離開過這個地界,就連星網都對他們有偏見,只能查看小部分信息。
除了沒有打起來,支羅甘得到的待遇都不見得比敵國好。
城主們提出這樣的要求其實并不過分。
這本就該是他們應有的。
然而就是這樣,將軍們也遲疑了。
如果西區想要什么資源,那他們隨便拿點都很容易。
可偏偏是要開放西區!
一想到支羅甘的惡臭模樣,就有人忍不住露出厭嫌的表情。
可以想象,若是答應了這樣的要求,到時候基本上沒出過城區的支羅甘人肯定會紛紛往外跑。
這在一些人看來就是讓自己和臭蟲生活在一起,實在沒辦法接受。
“他們是有多大的本事啊,還敢提那么多要求。”
“都什么時候了還只想著自己,支羅甘果然爛到家了!”
“我看這些家伙就是在耍人玩!”
要不是西區是在御天星,估計許多人都會樂意將其獻給敵國。
說不定還能體現點價值。
但城主們可不管別人怎么看怎么議論。
外人對他們的評價從來就沒好過。
反正就是這么個要求,答應了一切好說,不答應……那不好意思,你不把我當一家人,也別想我去替你退敵。
說真的,對支羅甘眾來說,哪怕落到敵國手里,情況其實也就那樣,并不會有太大的落差。
他們唯一的執念就是走出這片區域。
這是個不太好做的決定。
西區被排斥那么多年,已經是萬古根深蒂固的特例。
習慣的東西要改變并不容易。
其他星區沾不到西區的光,對此都沒什么興趣。
只有御天能借點力,但獲得的益處也是微不足道的。
起碼在一些人眼里完全不值得這樣的條件。
有人開始退卻。
尤其這時候主城跟百花城主動跳出來,大義凜然的表示愿意傾盡全力保住萬古渡過難關,啥條件都不需要。
大家就喜歡他們這么積極的,立馬對其他城主嗤之以鼻。
奧多掌控不了整個西區,但他如今是百花城城主,好歹能做點什么。
而戴成是不敢不答應。
但他們顯然低估了西區人對外界的向往。
什么都不給,憑著城主的身份就想要他們去賣命,從來沒有這么便宜的事。
他們等了這么多年才等到一個可以走出西區的機會,就這么被奧多輕而易舉的戳破了,心情可想而知。
哪怕奧多和戴成給出了優待,依舊沒有多少人響應。
這次戰斗說是送命都不為過。
尤其西區眾出去,別人安排其他們來絕對不會手軟。
結果卻連徹底拜托支羅甘的機會都沒有。
那萬一他們真的回不來,家人依舊要被困在這個遺棄的地界。
前方沒有光亮。
奧多完全沒料到這種情況。
他下了大力氣想要在此時表現一番,起碼要在家主心里留個好印象。
然而并不成功。
百花城乃至主城的民眾根本不聽他們調遣,甚至吵嚷著要將他拉下城主的位置。
片會兒工夫,受到的襲擊都比往常多了。
奧多要被氣死了。
他剛給上面做了保證要帶著援軍過去,現在民眾不配合,他總不能全給綁過去。
“不知好歹!”
可他再氣憤也拿支羅甘沒辦法。
奧多的智囊團從踏入這片土地開始就成了智障。
他們自視甚高,瞧不起這里的一草一木,卻也控制不了任何人。
不是真正的支羅甘人,很難體會他們心里的那點卑微的執著。
奧多還想再努力一下,去拉其他城主站隊。
在之前對星火的戰斗中有過合作的藍魅鬼都成了他的首選。
但之前還客氣友好的藍城主此時直接查無此人了。
拒絕的態度十分明顯。
至于其他城主,奧多更是想都別想。
支羅甘就此僵持下來。
而萬古的戰局不僅沒能改善多少,還屋漏偏逢連夜雨。
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刺客們趁著混亂紛紛冒頭,不少軍校生中招。
本來軍校也是對敵的主力,這么一搞,反而不敢讓學生們亂跑了。
偏偏那些刺客實力不俗,都不是好對付的。
他們才不管萬古是不是陷入了大危機,又會因為戰斗陷入怎樣的困境。
刺客的眼里只有身上的任務。
能完成任務他們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萬古各種混亂交織。
星云退兵帶來的那點優勢蕩然無存,甚至還在朝著更惡劣的方向發展。
“這就是萬古啊。”被困在牢里的路行舟嘲諷的道:“可憐。”
但現在沒人搭理他。
路家都在全力應對外敵。
路行舟沒親眼看到外面的情況,卻好似對一切發展都了若指掌。
墻腳的陰影里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路行舟瞟過去一眼,挑眉笑道:“怎么到了這里我還能迎來客人,稀奇。”
對方遮擋的嚴實,從外表很難判斷出身份來。
不理會他的話,黑影靠過來,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路團長。”
路行舟掃了眼那雙手。
沒有明顯的異族特征,初步判斷是人。
對方道:“當年幽冥在天驕城得到的東西在哪?”
路行舟一愣,隨即若無其事的笑道:“我還以為你要問什么,幽冥去天驕城的次數還挺多的,你說的哪次呢?”
黑影的聲音經過偽裝,聽不出來具體:“你知道我說什么。”
路行舟道:“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呢。”
放在頸間的手收緊。
對方完全不留情,力道很大。
路行舟卻依舊不為所動,甚至想到什么,神色不明的道:“你還不如一個孩子。”
他又道:“我在路家的事知道的人很少,你又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呢,路家出了叛逃?”
黑影也不搭理他的詢問,聲音又冷了幾分:“你還有一次機會。”
路行舟:“看來你也不是完全有持無恐,路家人就要過來了,你還能留多久……”
不等他話落,黑影手上的力道就再次增加,像是要直接擰掉他的脖子。
然而哪怕頸間已經收緊到恐怖的程度,路行舟的表情依舊沒有變過。
他道:“忘了說,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說著,手已經搭上了對方的臂膀。
哪怕黑影察覺到不對收回,還是晚了一步。
一聲痛苦的悶哼,路行舟硬生生將對方的手臂卸了下來。
但斷口處卻沒有任何血跡,他拿著那條斷臂,掃了眼道:“改造人。”
物理改造。
經過加強的肢體堪比武器。
黑影吃了一波虧,還什么都沒問出來,在繼續動手之前察覺到什么動靜,頓了下后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墻角。
路行舟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直到腳步聲臨近,才轉過頭來看向來人。
“看我收到了什么禮物。”
一只斷臂落到腳邊,路以堯平靜的瞟了眼,又看向對方頸間明顯的掐痕。
如此嚴重的傷換成其他人可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路行舟卻完全不受影響。
他若無其事的問:“怎么這次就你一個人。”
路家怕小輩們被他影響,平時過來都要組隊。
但就算如此也沒能完全避免。
不過現在中區忙成一團,不僅要守住中區,路將軍那邊也得支援。
整個路家都忙的腳不沾地。
家主不放心其他少年,便只讓路以堯看著點牢里的這位。
將營養劑給他放好,路以堯道:“我一個人還不夠嗎。”
他將斷臂撿起來,沒要跟對方閑聊的意思,送完食物就走。
牢里很快又安靜下來。
路家已經猜到路行舟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這。
但第一個來的不是幽冥救援的人倒讓他們有些意外。
幽冥星盜團的實力不如星火,也就在附近星域一些威名。
當年他們出現在天驕城的動靜很大,外界也能得知消息。
只不過除了路家,其他人根本不關心。
支羅甘的星盜比狗都多,三天兩頭就會出現,誰也管不過來。
那時候云城主上位不太久,天驕城的還是以前留下的底子。
若是換成現在,幽冥就沒那么好折騰了。
路家長輩借此給年輕人們警戒。
幽冥就是個趁勢而起的亂賊,名頭說的再好聽,也得看他們是如何做的。
少年們對路行舟有陰影,無需必要根本不想再見到他。
路升也不愿多談,只關注眼前的戰事。
他憂心道:“也不知道風隊長怎么樣了。”
他們是不怎么懷疑風久身份的。
雖然黑色機甲是八級,但這只是表象,誰也沒說機甲里只有風久一個人。
而且這場博弈的重點不是機甲,是被控的空間站!
少年們都親眼見識過風久的本事,落到他身上就覺得沒什么是不可能的。
現在星云的危機是解除了。
他們也不奢望對方會跟他們站在同一戰線,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夠了。
但那之后黑色機甲又沒了消息,誰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情況。
要控制整個星區的空間站,想也知道沒那么容易。
風久能做到一次兩次,再換到其他異國去,還能如此順利么。
將大家都將希望寄托在個別人身上,會讓這個過程變得十分煎熬。
路家不將壓力強行加在某個人身上,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擔心風久的安危。
無論他們這次能否挺過去,有如此能力的帝星在,萬古就還有希望。
“放心。”路以堯道:“他不會有事。”
路升看他說的這么篤定,雖然沒什么緣由,但還是有被安慰到。
御天目前的危機還能承受。
他們也購置了許多高端武器,如今都派上了用場。
只要他們的資源沒有耗盡,敵人就難以攻破防御。
何況兩大武器來源的古家和童夫人都在御天。
古家那邊穩穩當當,是防守最輕松的。
東區的兵力最多,平坦下來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但他們心里依舊不安穩,忍不住惦記童夫人手里的東西。
哪怕賣出去了很多,大家仍然認為童夫人還有多余的儲備。
武器當然就是要這個時候展現存在感的。
本來幾個軍團都準備好給童夫人施壓,讓她貢獻出所以裝備。
但黑色機甲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雖然風久的身份還無法確定,但概率非常大。
他們不敢賭。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穩住對方。
那童夫人就不能動。
所以大家就換了個方式,好聲好氣的去找童夫人談,想要購買更多的武器裝備。
之前不肯賣,但到了這個關頭總不能還藏著掖著。
若是萬古淪陷,那有再多的寶貝也沒用了。
異族可不會跟他們似的那么客氣。
客人一波一波的來,童夫人誰都沒見。
手里的東西該用在什么地方、怎么用,她早有盤算,用不著別人給做安排。
有人心中不滿。
但童夫人都不在意。
真要顧及那些人的想法,她也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