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久就這么怔怔的看著他。
風爹也不嫌棄她滿臉的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看什么呢小東西?”
他語氣雖然輕松,但抱著風久的手卻很穩很有力,莫名的讓人安心。
風久還記得那個半途失效的傳訊符,風爹應該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可他依舊出現在了這里。
她靠著風爹胸口,還能感受到對方微微急促的心跳。
“援兵……是您找來的?”
風爹沒有否認,捏了捏她的臉:“我給你的東西呢,別告訴都弄丟了。”
“沒有。”風久道。
她早就該想到風爹不會放心就他們幾個在外,想必一直都有派人暗中保護,所以才能在幽冥行動之前就發覺不對,從而傳訊息回去。
而那么遠從主城趕過來還要不驚動其他勢力,對風爹來說怕是也沒看上去那么輕松。
風久自小強大,從沒想過也會去依靠什么人,可當真有人時刻將她護在羽翼下,不管強大還是弱小,都為她撐起一片天,那種安樂的心悸,竟也如此溺人。
風久如今實力不濟,經過了那些混亂她也不是不累,但她習慣了自己扛著所有,不想展現出一絲懦弱,甚至可以一直撐下去,像個無事人一樣渡過所有艱難。
但這一刻,她突然有種可以放松的感覺,因為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即使像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撒嬌任性,也有人會縱容她,為她安排好一切。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那些個小娃娃為什么都喜歡膩在父母懷里,修真者本就是強大的群體,需要堅定的心智,多余的感情都只不過是需要摒棄的東西。
而教導她的那些長輩正如戒律般的嚴苛,只告訴她什么是天,什么是道,什么是強者的堅韌。
所以即使勘破天道的那一天她也從來不曾放松過,卻依舊敗在了最后一步。
如今這一世,她想重回天道,卻因為條件所限步步艱難,也因此,她失去了強大的外衣,卻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一個她想拒絕卻被慢慢侵蝕的東西。
風久趴在風爹的肩膀上,被籠罩住的溫暖讓她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父親。”
軟糯的童音很輕,撞進耳內的時候似乎還有些癢。
風爹眸光顫了一下,為懷里小娃娃第一次的稱呼,輕柔卻又堅定的收緊了手臂,唇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離開時,風久已經不知不覺的陷入了深眠。
“舅舅!”
小童臨抱住了風爹的腿,小臉因為興奮顯得紅撲撲的,看到風久睡著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風爹牽過他的手,對著看過來的楚千陽比了個手勢,就悄悄退了出去。
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支羅甘的區域長大人此時就與他們踩在一方土石上。
薛滿星原本正不耐煩的聽那些權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要發火,眼角余光卻突然瞥見一道傾長的身影,頓時一愣。
“不會吧?”
他先是低頭嘀咕了一句,但眼見著人影消失,他登時就撇下其他人追了上去。
“滿星大人?”
薛滿星對那些叫喚充耳不聞,幾步就跨過了拐角,看到了前面那個抱著小孩的黑袍人。
“站住!”
他吼了一聲,只是沒人理會,于是他又追上去幾步,壓低了聲音叫道:“風桐!”
還是沒人理他,薛滿星頓時氣怒,幾步竄到了他前面,果然看到了風爹的那張冷臉:“你以為我認不出來你嗎,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薛滿星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隨即視線落到風久身上,遲疑道:“這不會是你那個沒丟成的崽吧?”
他說著就伸手要來抓,只是還沒碰到就被扣住了手腕,一時居然還掙不開。
薛滿星豎著眉毛瞪過去,就對上了管家古井無波的臉。
“這是你的新管家?以前那老頭呢,長的倒是挺像……”
他又掙了一下,這回管家沒有堅持,順勢松了手。
風爹看著薛滿星那張囂張的臉,挑眉道:“戰神號好用嗎?”
雖然他沒有多說,但薛滿星立馬就想到了戰神號類似獵云的裝置,登時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怒道:“我才不是效仿童軒,戰神號可是在獵云前誕生的!”
風爹表情淡淡的看著他。
薛滿星以為他不信,仰頭冷哼道:“說了你也不知道,戰神號可是出自獵云背后那位神秘的機甲制造師之手,除了等級低點,厲害著呢!”
風爹:“呵……”
依著這架戰神號,薛滿星都要牛逼壞了,顯擺完,見成功將風爹堵的啞口無言才滿意,又瞅了眼躲在他身后的小童臨。
“嘖,這又是哪來的娃娃?”薛滿星滿臉嫌棄:“小孩子有什么好的,就知道惹事。”
管家微微行禮,一板一眼的道:“等閣下長大了自然能了解我們大人的心情。”
薛滿星怔了一下,隨之大怒:“我靠,你找的管家怎么都這么欠抽!”
他聲音有些大,風爹皺眉看了風久一眼,見她沒有被吵醒,才冷聲道:“我想我們沒有這么熟,閣下請便吧。”
薛滿星卻伸手擋在了他身前,嘲弄道:“是不熟,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支羅甘的區域長大人大駕光臨,你說到時候天驕城城主歡不歡迎你?”
風爹面色不變:“你可以試試。”
話落,繞過他就離開了。
留下薛滿星對著他的背影怒道:“風桐,你別以為我不敢!”
只是等風爹走遠了他也沒吵吵出去。
薛滿星氣怒難平,覺得自己剛才就是太客氣了,正慢慢平復心情,就聽到一道討好畏懼的聲音叫他:“大,大人?”
薛滿星不耐的回頭,看到了一個形容猥瑣,面目青腫的中年男人,心情頓時更加不好了。
他挑了挑眉,示意對方有話快說,沒事就滾。
班先生差點沒被嚇的腿軟,但他知道這人身份不一般,是讓于海都要恭敬對待的人物,如果能討得好,那絕對是一飛沖天。
一思及此,他就滿心火熱:“大人,班某是個醫師,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