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鸞輕輕落在了西岐相府門前,一同出現的還有一位面遮白紗的女子,抬眼看向相府。
“有勞通稟姜丞相,龍吉前來求見。”她對門官說道。
門官一見來人氣質超凡不俗,身邊又有神鳥,當即知道來人的身份不一般,趕緊進去稟報。
“龍吉?”姜子牙微愕,旁邊的楊戩有些驚訝。
“請仙子進來吧。”姜子牙略一沉吟后吩咐道。
楊戩趕緊攔下,無奈笑道:“師叔且慢,這一位身份來頭有些大,怕是得你去親自請了,門官去接見,不合適。”
姜子牙疑惑道:“來者何人?”
楊戩道:“師叔,我們應該稱作他龍吉公主才是,她是上界昊天上帝之女……”
“天帝之女?”姜子牙聽完神色一變。
當今三界,人間由人王管,海中有龍王管,但地位至高無上的還是天帝,執掌三界統御萬物。
天帝之女這一重身份的確有點高,所以楊戩才說門官去不合適。
“走!”
姜子牙和楊戩來到門外,見到門口的龍吉后兩人不由一怔,認出龍吉就是上次滅周營大火的人。
“姜丞相,又見面了。”龍吉微微點頭見禮。
姜子牙抱拳還禮,恍然道:“原來上次解我周營大火之危的也是公主,子牙再次謝過了,不知龍吉公主此來我西岐是……”
龍吉道:“我有罪于天,今遵天命,特來助姜丞相……敗商軍,會諸侯,興周滅商,建功于人間社稷,以免罪愆,得以再回瑤池。”
姜子牙一聽是來助陣的當然大喜,趕緊將其請入相府,命人收拾干凈的房間和院落供其居住。
一處小院,很幽靜,也很雅致。
“我沒有想到……你也來西岐了。”
楊戩走進小院說道,微微沉默后道:“上次在桃山,謝謝你的幫忙。”
盡管天庭赦免了他的母親,但讓他們家破人亡兄妹逃亡多年的很難對那位舅舅生出好感。
不過龍吉不一樣,這位表姐是真心幫過他們的,他依稀記得當年天兵到來時她報過信也導致她被連累。
在桃山他劈山救母的時候,龍吉也幫他抵擋過執法無情的上神白微。
龍吉坐在院中,道:“這些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你來有什么事么?”
楊戩瞥了眼龍吉的臉色,試探道:“我想知道陸川……和你什么關系?”
記得上次桃山時,這位表姐就跟陸川在一塊兒的,不過他也沒功夫想太多。
然后上次她好巧不巧的帶走半死的陸川,可后來陸川生龍活虎的出現。
龍吉的神力堪比真仙,如果說半死的陸川能從她手中跑掉,那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這倆人可能有些非同尋常的關系。
龍吉沉默了一下:“……以前是朋友。”
楊戩深深看了眼龍吉,然后,莫名有些牙疼。
這個陸川他到底交了多少朋友啊,姜子牙,哪吒,他,現在連天界公主也是,那么厲害咋不上天跟天帝當朋友啊!
不過這以前兩個字蘊含的信息有些多。
“楊師兄,楊師兄,快點來,姜師叔有急事找你。”哪吒在門口喊道。
“那我先走了。”
楊戩說了一聲后來到大堂就見只有姜子牙還有一個哨探。
“師叔,什么事找我?”
姜子牙對那哨探揮揮手。
哨探道:“楊將軍,有消息說商營內陸川與新到的元帥洪錦不和,二人今日大打出手,洪錦落敗憤而離去,已經傳遍商營……”
“二人不和?”
楊戩微微皺眉道:“這不可能吧,將帥不和是用兵大忌,陸川可不是這么不智的人啊。”
“洪錦我也查過此人,乃是原滄州總兵之子,后任副總兵,據說從小拜異人為師,武藝高強,精通道術,才術雙全。”
姜子牙說道:“前不久更在朝歌大展身手擊敗數名武將,與黃飛虎戰成平手,一舉奪帥,不可小覷。”
“如此說來倒也算得上個人物,只是怎么和陸川……”
楊戩沉吟后搖頭道:“這兩人都不是普通角色,那很可能是故意做戲給我們看,讓我們放松警惕,以攻不備。”
“不像,我聽說洪錦自恃甚高,氣量狹小向來不把人放在眼中,所以以前得罪過不少人。”
姜子牙搖搖頭,道:“陸川你也知道很圓滑,有些事不會動氣,但也不是好惹,一旦動起手,況且我夜觀星象,卦象演算都是對方將帥失和。”
楊戩道“師叔的意思是……”
姜子牙目光閃動,道:“此事必是真的無疑,若是如此我有一計,破這十萬大軍指日可待。”
“什么計?”楊戩忙問道。
“二人既然不和,那我們便以反間計行之,你待會兒前去叫陣,只叫陸川與你答話而不動手,定要相談甚歡。”
姜子牙目中精光閃動,緩緩道:“如此傳入中軍之后,必令洪錦心中疑之,而他手下有一副將名曰柏顯忠,為人貪財,你再以金銀暗中收買,叫他在洪錦跟前出言挑撥離間,傳出陸川與我們私交甚篤。”
頓了頓姜子牙繼續道:“如此二人之間裂痕再大,二者相爭內亂自起,陸川勝則洪錦敗,洪錦勝則陸川敗。
反正二者不管誰勝誰負,都是自損,到時我們再動手,十萬大軍必破。”
楊戩點頭笑道:“師叔妙計,弟子這就去做。”
姜子牙點點頭。
商營帳內。
“殺洪錦?”土行孫的話一出口,陸川本來該開心的,因為這是他在引土行孫說出這句話。
可是他臉色微微一變,懷中一縷煙霧釋放,陸川笑道:“道友稍等,我先出去一下。”
出了大帳陸川來到一個角落,取出懷中的半截香枝,冒出煙來形成一張人臉。
“師父!”
“為師給你們師兄弟找的幫手到了沒?”申公豹笑道。
陸川道:“土行孫么,已經到了,弟子正在接待。”
“那就好!”申公豹輕輕頷首,頓了頓,又試探道:“你們師兄弟還相處的愉快么?”
陸川微微沉默后,道:“我們已經打了一架。”
“是你贏了吧?”申公豹試探道。
“是!”陸川點頭。
申公豹笑道:“我就說嘛,那小子比起你可差遠了,他對你很不服氣,一直想找你打一架,這是他的心愿,你要是收拾一頓那就老實了。”
陸川道:“哦!”
申公豹注意到陸川的異色,道:“那小子除了有些驕傲外也沒什么別的壞毛病,你不也有些毛病嗎,當然,如果他哪里做的不好,你看不過去代為師管教一下他也可以,但記住一定要注意分寸就行了。”
陸川怔了一下,之后沉吟不語。
“怎么了,突然不說?”申公豹笑道。
陸川復雜的搖搖頭:“沒什么,師父,沒別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行,你們兩個好好相處啊,為師過兩天就來了。”申公豹道。
陸川抬手一捻,香滅。
只剩下一寸來長。
“還能用一次。”
陸川長出了口氣,將香默默放入袖中后又抬眼看向中軍帳的方向,忽然苦笑一聲。
這個洪錦現在是他的師弟,他想殺無非也是有兩個原因,第一是龍吉,第二是洪錦以后會帶十萬大軍投降西岐。
兩者的區別也就是第一個出于私,第二個是出于公而已。
第二個說起來最高光偉正,到時申公豹也無話可說,但他也不虛偽,在他這兒第一個原因占八成。
可是這些事也是有一個先后次序的。
比如罪犯之所以是罪犯,那是因為他們犯了罪以后,可在他們犯罪之前是不是也是和其它人一樣的普通人?
洪錦是先投降,后成婚,只要他投降西岐自己殺掉他這個心安理得,問心無愧,道心無瑕,但現在洪錦一沒有投降,二來連龍吉的面都沒見過……
陸川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多么的高光偉正,但他心底還是有自己的一些東西在堅持。
也許這份堅持會讓你比沒有那份堅持付出更多的代價,但你不堅持,不就變的和你最討厭的人一樣了嗎?
殺人需要一個理由,有時候不僅是給死人也是給自己,哦對了,還有申公豹。
至于洪錦他會自己走到死路上去的,而他也需要做些部署了。
陸川返回大帳之中土行孫還在等待答復。
“軍師,怎么樣?”土行孫冷笑道。
陸川驚訝道:“道友你說什么胡話,他可是我的師弟,此話休要再提,至于我妹妹紅紅……”
“報,軍師!”
忽然哨兵進來道:“西岐楊戩正在外面叫陣,指名道姓要你出去答話。”
“楊戩?”陸川淡定笑道:“我正在會客,沒空,不去,他以為他是誰,那么大面子叫我去我就去?”
哨兵退了下去,不久后又跑了進來。
“他說什么龍姑娘在西岐。”
“龍……”陸川站起來道:“帶路,土行孫你稍待,我去去就來,鄭倫,給我招待好土行孫道友啊!”
他使了個眼色,可別讓這家伙占了他“妹子”的便宜。
轅門外。
“我來了,說吧,什么事?”陸川騎馬來到陣前。
楊戩盯著他道:“你和龍吉公主什么關系?”
陸川道:“一份很純潔的男女友誼關系,你問這個干什么?”
“這樣最好。”
楊戩深深看了眼陸川:“你最好不要招惹她,這樣對你好,也是對她好,莫要忘了……我們家的慘劇。”
陸川擺擺手:“我都說了很純潔了你怎么不信呢,聽說她在你們西岐?”
“不錯!”
“哦,你還真無聊,把我叫出來就是專門問我這個?那我走了。”陸川掉轉馬頭要走。
楊戩忙道:“等一下,陸川,你還記得我們玉泉山學藝的時候么……”
說完臉上還擠出很僵硬的笑容。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思嗎?”陸川看著楊戩,這純粹就是沒話找話……不對!
這家伙有問題。
在陸川意識到了不對的時候,身后大隊人馬分開,洪錦帶著他的先鋒副將以及大軍涌了出來結成軍陣。
陸川意外道:“你怎么來了?”
楊戩臉色微沉,他們估計陸川和洪錦不和以后,這次是不會出來的,可現在出來,難道這真的是他們兩人的計劃?
洪錦面無表情徑直從陸川身邊經過,直接忽略,橫刀立馬道:“楊戩……”
陸川輕輕一笑,看來不僅是他,這位師弟也沒有把他當成師兄啊。
這樣……那就真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