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抬手,乾坤袋口扎緊,飛來落在了他的手中。
“當年那只龜?”龍吉側目。
陸川當年將一只龜作為靈寵,走到哪里都帶著,還曾帶到她的鳳凰山來過。
后來再問時聽說跑掉了。
陸川笑道:“是,這還真是巧了,對了農皇,這兩獸與火云洞有關系?”
早先他就覺得小龜背上的先天八卦圖與伏羲有關。
另外他記得,傳說中伏羲的坐騎便是龍馬。
今日見到小龜和龍馬齊現,陸川覺得這兩獸和伏羲關系很深。
“這兩獸的確與伏羲皇兄有些淵源!”
神農笑道:“你可聽過:龍馬負圖出于河,神龜負書出于水,圣人則之,始作八卦?”
“原來是這樣。”陸川恍然。
這個傳說他當然聽過,說是龍馬和神龜負著河圖洛書從黃河和洛水中出來,圣人從河圖與洛書上得到啟發,觀摩天地萬物創出了八卦。
那位圣人叫伏羲。
“不過他們就是龍馬與玄龜?”
陸川又疑惑的看向手中的乾坤袋。
龍馬還好說,可是這只龜……也太小了一些。
還有,你看它那無賴的脾氣與氣質,哪里像跟隨過圣人的龜?
神農笑道:“它們可不是當年負河圖洛書的龍馬與神龜,這倆是它們的后代,與我火云洞的淵源也在于此。”
陸川點頭,這就難怪了。
火麒麟悶聲悶氣對神農道:“它們倆又來偷麒麟果了。”
“麒麟果?”陸川微愕。
“麒麟果是我以火麒麟的精血培育出來的一種靈果,是我用來入藥的,只是沒想到被這被這兩個小家伙盯上了。”
神農言道搖頭一笑:“它們倆幾次三番跑來偷吃,而龍馬速度上天賦異稟,連我的火麒麟在速度方面也要略遜一籌。”
說到最后他也有些無奈。
陸川看了眼火麒麟,原來是以它的血澆灌出來的,上仙級別的麒麟仙獸之血,那肯定價值難以估量。
難怪它剛才看起來那么的憤怒。
“這倆家伙偷農皇靈藥,現在被我擒在乾坤袋中,不知農皇想怎么處置它們?”陸川看向神農問道。
火麒麟哼道:“最好將這倆禍害帶走,以后別回來了,不然這片藥田遲早要被它們兩個禍害光。”
它的速度比龍馬差一線,又因為淵源所以不可以下重手,所以左右很為難。
神農目光一閃沉吟片刻,忽然道:“聽剛才公主與小友所言,小友似乎與這只龜……認識?”
陸川也不隱瞞,直接將那只龜當年招搖撞騙到他那里的“事跡”在神農跟前全都抖落了出來。
聽完神農笑了:“原來如此,這倒也符合它的性格,看來你們之間緣分不淺。
要不小友這次就將它們一并帶下山去歷練一番如何?我的這片小藥田可是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將它們帶下山?”
陸川看向乾坤袋目光亮了起來,對神農試探道:“我正缺一頭坐騎……”
他一直以來想尋一頭坐騎,這匹神駿的龍馬他很中意。
因為龍馬、麒麟都是瑞獸,也是傳說中圣賢的坐騎。
這傳說正是來源于伏羲神農。
只是這匹馬有點兒野,實力強大,想要馴服只怕沒那么容易。
神農微笑:“小友已是賢者,也有乘坐它們的資格了,不過成與不成這就得看小友自己的本事了。”
龍吉走來低聲含笑道:“無需擔心,有我在它翻不了天,另外,我有辦法幫你馴服這匹龍馬。”
陸川低聲道:“什么辦法?”
龍吉的實力的確要高出他一截,另外龍吉身上的法寶也不少,比如捆龍索、霧露乾坤網、四海瓶……
連這些年也攢了些家底的陸大人都不敢說寶貝比媳婦多,鎮壓龍馬應該不難。
龍吉湊近他耳邊,低聲笑道:“天庭有個御馬司,專門負責馴養天馬、戰馬,我叫弼馬溫來幫你馴服。”
陸川神色古怪:“弼馬溫?”
不知為什么,一聽到這個名號他腦袋中會立馬蹦出一只猴子出來。
龍吉道:“弼馬溫是負責御馬司的神職……”
須彌山頂的古殿,接引、準提兩人正在閉目養神。
忽然準提睜眼,臉上浮現笑意:“他們終究還是沒有過自己那一關,開始修煉我西方妙法了。”
接引睜眼道:“他們?”
“這有了一就會有二,有了二也就會有第三個人。”
準提笑道:“老實講,他們的根基受損并不嚴重,福禍相依,禍也是福,若他們能靜心重修或許最后還能更進一步。”
“以我等的手段,恢復他們的修為也不是一件難事,元始天尊置之不理,想必也有此打算。”
“只是他們不明白,現在他們開始修煉我西方的法,那我也該去東方了,免得他們遭了劫讓吾白謀劃一場。”
這幾人既然修了西方的法,那就等于是西方的人了,因為元始若是知道此事便定然不會饒過幾人的,他需要保住幾人。
接引頷首道:“道友諸事小心。”
準提笑著點頭,懷抱著一截蒼翠碧綠的菩提樹枝,下了須彌山往東方而來。
朝歌城外,女媧宮。
這里是女媧在人間的行宮,伏羲這次來了這里。
女媧是上古正神,曾有補天功德,所以享受香火,進香的人寥寥無幾,因為他們的香根本點不著。
伏羲背負雙手進來。
大殿中,帷幔之后一尊玉石雕刻高大的女媧玉像立在高臺上,容貌端麗,瑞彩翩躚,國色天姿,婉然如生,看起來就像活人一樣。
兩邊是金童玉女。
在大殿左側墻壁上還有一首詩,也是招來大禍的一首詩。
伏羲望著帷幔后的女媧玉像,接著緩緩閉上了眼。
再度睜眼時,眼前的景物快速變幻。
大殿還是那個大殿,四周前來進香的人卻消失不見,只是變成了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迎了上來。
仔細看,這少年少女與侍立在女媧兩邊的金童玉女雕像一模一樣。
“這位貴客何來?”
看到這位儒雅的男子找上他們,兩人心中一凜,知道來人不簡單。
“在下……伏羲!”
伏羲一撩衣擺,在殿中會客的椅子上輕輕坐了下來:“前來拜會你家主人。”
這座行宮靠近王都,所以也是她在人間最華麗的行宮,可是他已看出女媧多年沒在此處了。
她已經舍棄了這座行宮,連朝歌百姓的香火也都不接受了,那些不燃的香火便是證明。
“伏羲……圣人?”
一聽這話金童玉女大吃一驚。.
這不就是他們主人經常去拜會的兄長么?
金童施禮苦澀道:“不敢有瞞圣人,娘娘已多年沒駕臨這處行宮了。”
女媧舍棄了行宮,不接受香火,導致他們兩個也喝了多年的西北風。
“無妨,她會來的,你們倆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伏羲淡淡道。
金童玉女對視一眼,不由苦笑,他們倆連香火來源也沒了還有什么可忙的?
伏羲靜靜等待,過了不久,伴著一聲鳳鳴一道光華落在了殿中央,變成了一位與玉像一般的絕色麗人。
女媧看了眼伏羲,有意外,笑道“兄長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當年人族即將應運出世,她借創造人族領悟造物法則以及功德之力證道天尊。
可是她是先天神圣,非人族,對人族也并無多少感情。
于是此后任他們自生自滅
可是伏羲認為,人族既是他們所創造那就當如他們的子女一般,應該護佑負責。
最終他們兄妹因此事分道揚鑣。
伏羲放棄了先天神圣的身份,從一個先天神圣轉世成一個凡人,經歷生老病死,教化開悟,帶領人族在大地上面站穩腳跟,并且崛起。
那以后伏羲便再也不登她的門,不過她終究放不下兄妹之情,所以每當她的圣誕便會去拜會一次。
從那時到現在足有幾萬年的時間了,所以今日見到伏羲重新登門,她很意外。
伏羲言道:“我為外面神殿墻壁上的事找你。”
“帝辛?”
女媧一聽,神色當即冷了下來:“無道昏君,不思修身立德保天下,反不敬畏上提詩褻瀆于我,讓我在凡人跟前失了威嚴。
若是不叫他付出代價,他豈會知道什么叫敬畏上天?”
伏羲道:“你要找帝辛算賬,這個我沒有意見,但你卻因此遷怒于人,那這個我就不得不干涉了。”
女媧笑了:“我遷怒于誰了?”
“難道你不想絕殷商的氣數?”
伏羲道:“你看現在天下大亂,刀兵四起,百姓深陷水深火熱之中,戰場之上堆尸如山,血流成河。
看到這些難道你都沒有一點感覺嗎?他們可都是你親手創造出來的族群啊!”
“看來圣人到最后依舊還是人,而我們修的是天道。”
女媧淡淡看向他:“在吾輩眼中人與地上的蟲蟻并無任何區別,兄長,我問你,人會為踩死地上的螞蟻而感到傷心難過么?”
“天道……”
伏羲默然,想了想道:“只是冤有頭債有主,一個人的錯你不該遷怒很多人,還是無辜的凡人。”
“兄長,這世上沒有什么是無辜的。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才是天道之下眾生的生存法則。”
女媧言道:“至于無辜,我說那些尚未出世的嬰兒都不無辜,難道他們母親是不吃食物來孕育他們直到出生么?”
伏羲默然不語。
女媧看了眼伏羲話音一轉,道:“不過既然兄長遠道而來,那我可以給兄長一個面子放過殷商,不過帝辛嘛……”
伏羲悶聲道:“我不過問!”
無辜的這套說辭其實還是陸川那小子之前用來說服他的。
只是他照搬過來居然不管用了……
女媧笑道:“謝兄長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