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請進,這是我公司市場部。”
在姚衣等一干要家網高層的陪同下,墨遠泉等人首先來到了六樓的市場部。
余偉文承擔了介紹者的工作,正不斷向墨遠泉介紹。
說是介紹,不過卻都是些芝麻綠豆般公開的小事,透著股不言自明的敷衍和客套。
“市場部當初建立的時候,只有姚總和我兩人,經過了一年多的,市場部現有人員七十九名,一共分為三個小組。在墨總的諸多關照之下,我們能走到今天,可是相當不容易啊,哈哈。這邊這邊……”
墨遠泉臉上帶著標準的領導笑容,一面傾聽余偉文的介紹,一面微微點頭,不時還提出一兩個問題,顯得十分認真。
比如當余偉文說到人數時,墨遠泉很自然的接話道:“余經理說的我都明白,當年我創建找房網的時候,業務員也就那么幾個,也是咬著牙熬過來的,你們要相信,現在的辛苦,就是對自己最好的投資。我相信在姚總的帶領下,要家網一定能夠挺過這次的難關。”
墨遠泉看了一眼場內,又故作驚訝問道:“對了,余經理不是說市場部有七十九人?怎么現在看上去才三十幾個?姚總,按照要家網的業務規模,這么點人手夠用嗎?”
此時市場部對外部門只留下一半員工,咨詢的電話此起彼伏響個不停,辦公大廳的業務員都忙得雞飛狗跳,顯得十分混亂。
姚衣嘴角一抽,顯得有些不自然的勉強笑了笑,然后淡淡道:“墨總不用擔心,網站還沒上線之前,業務問題很少。這些打電話的都是些無聊的客戶,沒什么價值,人少些也沒事。”
墨遠泉哦了一聲,看著場內幾乎都是腳不沾地的業務員,心中卻是雪亮。
果然如此,這姚衣也是可笑,都什么時候了,還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假裝驚訝道:“姚總的意思是,現在要家網還沒重新上線?我是聽說你們出了點事,這么嚴重嗎?那還有三十多名員工都集體放假了?”
旁邊鄧新華笑著接話道:“墨總有所不知,要家網今天有團建活動,那些員工恐怕都出去玩去了。”
“團建?團建好啊,要凝聚企業文化,沒什么比團建更好的法子,應該的。”
墨遠泉興致勃勃,繼續道:“姚總不嫌棄的話,不如下次我們兩家公司一起開展團建活動?就當是聯誼一下?人多熱鬧,而且有個比較,也能激發大家的積極性。”
墨遠泉調侃著姚衣,看到姚衣微微不爽的臉,即便沉穩如他,心頭也難免略有些飄飄然的舒坦。
姚衣抿了抿嘴,不動聲色道:“墨總說的對,有機會咱們兩家一起。”
墨遠泉心中一動,姚衣竟然這都沒翻臉,只是說了句廢話,這可不像他往常的做派。
正說話間,市場部傳來一陣喧嘩聲,十幾名客戶因為一直打不通業務員的電話,竟然是親自上門來討要說法。
姚衣臉色一變,吩咐了余偉文兩句,又笑道:“市場部也就這點東西,和墨總的找房網不能比,不如我們去別的地方轉轉?”
墨遠泉微笑點頭答應,眼神微微晃動,陳秘書會意。
當大家離開六樓的時候,陳秘書悄悄留下了一個人。
第一手資料,墨遠泉最終還是相信自己人的判斷。
運營部的情況比市場部還要糟糕。
米萌手上的人本來就不多,現在又分出去一大批團建的人手,運營部只剩下七個人在忙活。
最糟糕的是,因為網站停運的關系,運營部門現在基本無事可干。
當姚衣一行人進入運營部的時候,七個人坐在各自的位置忙著和工作無關的事情。
兩個人在逛掏寶。
兩個人在電腦上斗地主。
一個人在打網絡游戲。
一個人在。
最離譜的是,有一個人正打開招聘網站,在注冊賬號。
他還時不時切到招聘公司的頁面,正是找房網。
墨遠泉笑而不語,楊董和鄧新華也險些笑出聲來。
不管從什么角度來說,要家網這位員工的所作所為也太讓人印象深刻了。
朱尚生則完全沒有顧慮,甚至上前和這位員工說了幾句表示歡迎的話。
這人才反應過來,回頭看見背后皮笑肉不笑盯著自己的姚衣,渾身一頓哆嗦,趕緊把瀏覽器關了,畏畏縮縮著不敢抬頭。
姚衣依舊保持著勉強的笑容,倒沒說他什么,語氣輕描淡寫的扯過了別的話題。
只不過,旁人都能嗅到空氣里的火藥味兒。
“不如咱們去技術部吧,技術部在十一樓。也是我們數據中心所在的地方,柳經理正在等您。”
“早就聽說柳玨將你們的技術部打造的很好,今天一定要好好見識。”
姚衣將墨遠泉送上電梯,忽然道:“墨總,您先上,我打個電話就來。”
墨遠泉笑道:“姚總請便。”
人群擁擠之中,鄧新華自然而然的被擠出了電梯。
作為墨遠泉的心腹,鄧新華必須親自將事情弄清楚,才能對墨遠泉有個交待。
他看到姚衣帶著米萌走進了一間辦公室,然后臉立刻垮了下來。
門都忘了關。
姚衣在里面表情猙獰的一邊說一邊揮舞手臂,他的肢體語言告訴遠遠偷看的鄧新華,此人正處在極度暴怒的狀態。
他對面的米萌低垂著腦袋,頭也不敢抬。
姚衣此時這樣子,和以往成竹在胸的淡然感覺截然不同。
那邊辦公室門終于關上。
鄧新華想了想,又不動聲色的往里走去,回到運營部,和這幾名員工聊了一會。
果然是人心散了,這些人明知道他是找房網的高層,卻竟都不躲著他,說話也大大咧咧的,沒什么遮掩。
很快,鄧新華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原來團建的決定,竟然是昨天下午臨時發布的。
果然是想要將公司內部不和的情緒隱藏起來。
這位員工還一臉怨氣,連說自己運氣很差,竟然沒有抽到名額,今天還要來上班。
“上什么班啊,都好幾天沒事做了,上班也就是坐在這里發呆。浪費時間。”
鄧新華又安慰這員工幾句,趁著姚衣還沒出來,這才滿意的離開了運營部。
“墨總。這邊請。”
柳玨微微欠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玨,好久不見。”
墨遠泉在柳玨面前停頓了一下,眼里流露出惋惜的目光,可當他看到柳玨身旁的樊力時,不由微微一愣。
他驚訝道:“你是……”
他依稀記得樊力的樣子,當年就是因為這個保安英雄救美,將試圖侵犯柳玨的那位公司元老打成重傷,讓墨遠泉不得不選擇將柳玨踢出局去。
對于墨遠泉來說,正義善良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最終他選擇的還是利益。
那位元老將自己手上的股權全部賣給了墨遠泉,然后也被墨遠泉掃地出門。
柳玨淡淡道:“墨總的記性果然很好,他正是當年那位保護我的人,叫做樊力,現在任職安保部經理。當然,也是我的未婚夫。”
墨遠泉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他看看樊力,又看看柳玨,強自鎮定道:“倒是我當年有眼不識泰山了。”
他心中一聲嘆息,柳玨當年也算是找房網的一顆明珠,高學歷高顏值高能力,就連公司高層也有多人向她遞出橄欖枝,沒想到最后居然跟一個保安跑了。
實在是造化弄人。
柳玨繼續道:“我們技術部的人都在這里,墨總有什么要說的就說吧。”
面對墨遠泉,柳玨能壓抑住自己的怒氣,沒有當面罵人已是涵養極高的表現。
想讓她和顏悅色,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來。
墨遠泉老奸巨猾,對柳玨的態度也不以為意,反而找到了郭志強聊天:“聽說你是黃金的高徒,姚總還真是有福氣啊,黃金可是咱們這代人互聯網人的偶像級人物。”
郭志強木然道:“墨總見笑了,我這點三腳貓功夫,離我師父還差得遠。可惜我師父不肯出手,要不然……”
看到郭志強倔強而后悔的表情,墨遠泉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難道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數據備份應該做了吧?”
郭志強嘆息道:“做是做了,不過這些數據都是一個月前的,這次注冊用戶信息損失慘重……”
墨遠泉眼睛一亮,正要再問,只聽柳玨冷然道:“郭志強,沒事就好好的去做數據恢復,說那么多沒用的做什么?”
郭志強果然閉了嘴,一臉憂郁的轉身走人,坐到自己的角落開始操作起電腦來。
技術部留下了四十多名員工,大多都是低頭沉默不語,整個氣氛十分沉重,仿佛是世界末日到來了一般。
媒體想要趁機采訪一番,可不管主持人如何勸說,技術部的人就像是石頭一樣,一個都不肯開口。
最后柳玨干脆下了逐客令:“墨總,該看的都看完了,姚總在會議室等你們。”
墨遠泉見好就收,甚至這一次連親信都沒有留下來。
技術部的氛圍可以用愁云慘淡來形容,那種深深的絕望,很難偽裝。
加上鄧新華重新回到墨遠泉身邊,告知“團建”是昨天下班前的臨時決定,墨遠泉心中更加坐實了姚衣想隱藏公司內部氣氛瀕臨崩潰的事實。
至于市場部,聽說已經有客戶報警要求退出要家網,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要家網,看樣子過不了這一劫。
當然,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墨總,請。”
姚衣站在二十二樓門口,對著墨遠泉做了個請的手勢。
墨遠泉心知肚明,找房網尚京分公司租用的榮光大廈一共二十一層,姚衣將這邊二十二層作為接待的最后一站,下馬威的含義顯而易見。
這一層可是比你們整個公司都要高。
墨遠泉心中冷笑,姚衣你就算將會議室搬到天上去都沒用,你們公司現在的內部情況如此堪憂,這點口舌之爭我讓你又如何?
僵死之人,無謂掙扎,徒勞而已。
墨遠泉雖不悅,可他城府頗深,此時也不發作,臉上笑容依舊,直接邁步越過姚衣,進入了會議室。
倒是那位姓楊的董事自己走到姚衣身邊,一臉真誠的夸獎道:“要家網的業務量不錯啊,竟然能租用這么多樓層作為辦公室,姚總確實是領導有方。”
朱尚生也是面露羨慕之色,語氣誠懇道:“楊董說的對,姚總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成就,將來前途無可限量,老朱我初來乍到,以后還要請姚總多多關照才是。”
姚衣眼角微瞇,找房網這兩個高層顯然是沒話找話,這種無事獻殷勤,必然沒有好事。
比起剛進公司時候的小心翼翼,這兩人改變態度敢主動上來搭話,看來已經接受了足夠多的信息。
行,你們想繼續試探,我就讓你們試探到滿意為止。
他微微一笑,看著朱尚生不住感嘆道:“早聽說朱經理一直是找房網的業務骨干,今日一見果然是器宇不凡,以后恐怕是請朱經理關照我才是。”
朱尚生連說不敢,又搖頭道:“姚總這話太客氣,來之前我特意打聽了一下貴公司的租用合同,那金額看的我是心驚肉跳,能保本就不錯了。”
朱尚生說著,忽然輕描淡寫了一句道:“不知道姚總的盈利能不能撐起這些租金,我是很頭疼,想要將這幾千萬的租金賺回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
這次連米萌都聽明白了,朱尚生表面上是在感嘆租金貴,實際上是在諷刺要家網打腫臉充胖子,還沒盈利就租用這么大地方,完全是在燒錢。
朱尚生被墨遠泉安排接手尚京市場,對要家網早有研究,知道要家網正在燒錢擴張的階段,多半是入不敷出,才會故意說了這么一句。
言下之意,我們找房網租用整棟大樓,那可是和政府簽訂合同的真金白銀,是實力的象征。
你姚衣不過是沾了尚京本土的好政策庇護,更有姚起保駕護航,不斷輸血融資,靠著燒錢的方式運營,才能吃下那么多市場份額。
就連這租房恐怕都是姚起出的錢吧?
朱尚生說完,環顧四周被他挑起怒意的要家網員工,又笑道:“還是姚總的租金比我們的便宜?不會吧。我看金融科技大廈建成日期還在榮光大廈之后,租金只會更貴,恐怕還在我們之上。”
朱尚生一步一步的緊逼并非沒有原因,他早將姚衣做為死敵,現在不過是借機刺探一下姚衣的反應。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朱尚生敢來尚京,自然也是拋開了場外因素,要和姚衣硬碰到底。
何況此時要家網正處于動蕩期,點出昂貴的租金可以引起更多不穩定的因素,能夠推動要家網的崩潰,就是好事。
朱尚生盯著姚衣,眼神里的貪婪和狠毒毫不掩飾。
他恨不得現在就將要家網吞掉,將姚衣掃出這個行業。
“朱經理這話,倒是有趣。”
姚衣淡笑道:“看來王輝調走留下的爛攤子,讓朱經理也很緊張啊。”
朱尚生瞇了瞇眼,姚衣臉色從頭到尾沒有半點變化,語氣平淡的像是看到了一只街邊的野狗,根本沒有半點情緒。
情緒控制倒是滿分。
朱尚生念頭一轉,又道:“這次我們前來慰問,也是想為要家網解決一些困難,若是真的有資金缺口,姚總不妨直說,我們找房網一定會盡力幫忙。”
姚衣的目光終于落在了朱尚生臉上,表情變化十分復雜。
那種復雜,就仿佛是姚衣忽然發現了街邊的野狗原來是兔子一樣神奇。
姚衣終于開口道:“既然朱經理一定要關心資金缺口的問題,我也只能如實相告。尤經理。”
“老板。”尤佳落答應著走到兩人面前。
姚衣淡淡道:“你告訴朱經理,我們的租金是多少。”
“好的老板。”
尤佳落直面朱尚生,開口笑道:“朱經理,我們要家網在金融科技大廈的租金是一年三千四百萬,押一付一,也就是說,我們今年共付資金六千四百萬,合同剛剛簽沒多久,足夠我們用到明年,請問您滿意了嗎?”
朱尚生一愣,皺眉道:“怎么租金那么低?”
找房網的租金竟然還在要家網之上,這讓朱尚生完全無法理解。
除非……
他猛然醒悟,就聽尤佳落笑道:“因為這棟大樓本身就屬于姚氏集團……我們老板說,這棟樓空著也是空著,少賺一些總比沒得賺好,請問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嗎?”
整棟大樓都是姚氏集團的?
好大的手筆。
這也太真實了!
朱尚生喉結抖動兩下,略一搖頭,臉色微微發白。
他知道姚衣難纏,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土豪到如此地步,這種資本戰真要打起來,絕對不是自己能接得住的。
他心里微嘆,怪不得王輝被打的節節敗退,數千萬真金白銀燒下來,這誰頂得住?
同時他心中警醒,現在要家網崩潰在即,如果姚衣孤注一擲和自己拼命,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只能智取,絕對不能和他對著干。
只是一瞬間,朱尚生便已計劃好了對付姚衣的策略。
他勉強擠出個笑容,趕緊幾步走入了會議室,坐到了楊董的身邊。
尤佳落跟在姚衣身邊,小聲嘀咕道:“老板,這個姓朱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上來就問我們資金缺口,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米萌也緊張道:“就是,他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剛剛盯著老板都開始冒寒光了,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老板,你可千萬要小心。”
柳玨在旁邊搖頭道:“到底是誰要小心,你們心里真不知道么?剛才這位朱經理可是被咱們打得臉都腫了,現在恐怕是去向墨遠泉訴苦去了。”
她壓低聲音道:“姚總,我們這么做,不是曝露了資金充裕的事實,和我們的既定方針不一樣,會不會引起墨遠泉的猜忌?”
姚衣眉頭一跳,微笑道:“墨遠泉這個人有很多優點,不過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自負。”
成功的人往往都十分自信,嚴格來說,自信是一種有益的自我催眠,可以將自己最強大的一面展現出來。
可當自信到達頂點的時候,就會轉化為自負,自負的人最大的特征,就是剛愎自用,聽不進別人的意見。
墨遠泉這么多年一直致力于排除異己獨攬大權,一方面是自信自己能帶領找房網一統全國,事實上他也確實做到了。
可另一方面,他的自負讓他無法真正的相信任何一個人,就連王輝這樣忠誠的老伙計也不相信,只是因為姚衣想要挖角,他就要使用‘內部審查’手段將其置于死地。
自信使人強大,自負使人瘋狂。
墨遠泉,離瘋狂只有一步之遙。
姚衣笑道:“看了那么多部門,公司的糟糕情況已經擺在面上,墨遠泉就算不全信,可心里也總會嘀咕幾句。”
“一旦在他心里留下要家科技情況糟糕的印象,我們說什么已經不重要了。”
“他現在派人過來瘋狂的試探我,就是最好的證明,”
“最有趣的是,無論我們說什么,他都只會認為我們是在狡辯。他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斷。”
“行了,你們該安排的安排,我陪他們走走過場,媒體發問才是重頭戲。”
姚衣理了理衣服,走入了會議室。
“……最終,我們十分感謝來自前輩找房網的關心和,要家科技是新生的服務企業,前面有找房網這樣的標桿和前輩,是我們追趕的目標和動力,同時,前輩的經驗教訓也能幫助我們公司少走彎路。在此,我姚衣謹代表公司所有員工,再次向墨總以及找房網全體成員的關懷表示感謝。”
姚衣這番慷慨激昂的說話引來了陣陣掌聲,他手里拿著找房網承諾的幫助條款。
當然,這都是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
姚衣另一只手和墨遠泉緊緊的握在一起,露出笑容讓媒體拍照。
拍完合照,會議的流程來到媒體提問時間。
一個年輕的記者舉起了手,在得到姚衣的首肯后,開始發問:“您好,我是尚京新青年報的記者,我想問姚總一個問題。”
姚衣面帶笑容:“請說。”
記者:“姚總,聽說貴公司網站遲遲不上線的原因,是因為后臺數據在這次黑客攻擊中已完全損壞,請問這件事是真的嗎?”
姚衣擺手:“當然不是真的,我們公司的網站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沒有上線是因為數據中心正在擴容測試,等測試穩定后就會上線。而且我們新版本的網站和客戶端都會開放搜索類比功能,這個功能是我們的最新產品,能夠根據用戶搜索的需求匹配多個合適選項進行推薦,也希望大家多多使用,多多給我們反饋意見,讓這個功能越來越成熟……”
墨遠泉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他心中雪亮,姚衣沒有正面回答記者的問題,而是采取了迂回的方式將話題引開,這是心虛的表現。
記者:“姚總的意思是,要家網很快就會上線?”
姚衣打了個哈哈:“如果一切進展順利,要家網很快就會和大家見面。我們也很想念大家,也想盡快為大家服務,可是我們也有我們的企業宗旨,那就是一定要做好的服務。”
記者:“那究竟是什么時間上線?”
姚衣臉色一沉,冷冽的目光在記者身上一掃,淡淡道:“這屬于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記者一愣,不解道:“這也是商業機密?”
姚衣沉默不語,會場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氣氛之中。
墨遠泉忽然插了一句道:“我替姚總說一句,其實這事兒不能怪姚總。互聯網產品的上線一向是由技術部負責,需要提前預約通知。姚總現在不知道網站什么時候上線,純粹是因為技術部還沒有通知。”
他深邃的眼神望向了姚衣,皮笑肉不笑道:“是吧姚總?”
姚衣默然不語,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眾人才回過味來,按照墨遠泉的說法,要家網無法上線,是因為技術部還沒有準備好。
換而言之,那就是要家網的技術部有問題咯?
墨遠泉這話哪兒是給姚衣解圍,分明是在給姚衣下套子。
姚衣再笑了笑,深深的望墨遠泉一眼,道:“墨總說的是找房網的流程,和我們要家網不一樣,可見就算是同一行業的佼佼者,也有各自不同的風格。我們要家網上線的時間不會太久,估計在一周以內就會上線,大家盡請期待。”
中午,找房網慰問活動完成后,墨遠泉謝絕了姚衣的聚餐邀請,轉身回到了榮光大廈。
二十一樓總裁辦公室內,朱尚生笑容可掬的給幾位大佬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小朱,這事兒讓小陳做就好了,你坐下,大家一起合計合計。”
墨遠泉坐在總裁椅上,臉上的笑容燦爛,心情十分舒暢。
尚京分公司被姚衣壓制大半年,今天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楊董端著茶杯,皺眉道:“董事長,您對要家網的情況怎么看?”
墨遠泉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笑問道:“老楊你覺得呢?”
楊董想了想,沉聲道:“別的不敢說,要家網現在內部情況糟糕是一定的,不過姚衣不簡單,今天被我們如此挑釁還能沉住氣,城府不淺啊。”
“我懷疑他還有后手。”
墨遠泉微微頷首不置可否,轉而點名道:“新華,說說你的看法。”
鄧新華盯著手中的茶杯,快速說道:“拋開要家網‘團建’活動真假不談,要家網的業務現在實實在在的停了,的損失也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姚衣最后的上線期限是一周,如果沒有大問題,他們不可能會定一個那么遠的上線時間。”
“我的看法是,要家網的數據可能出現了紕漏,一旦上線后被注冊用戶發現,被媒體捅出來,有可能引起更大的麻煩。”
墨遠泉將目光投向了朱尚生:“小朱你呢?”
朱尚生早就打好了腹稿,不慌不忙道:“我倒是認為姚衣已快到崩潰極限,所以咱們現在不管做什么都必須小心,不要太過刺激到他,畢竟他發起瘋來,極有可能和我們同歸于盡。”
墨遠泉再次點頭,笑道:“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我也說說我的看法。”
“要家網這個所謂的團建活動來的那么突然,去的地方又不算太遠,有一些人還是姚衣特意指派出去的。如果要家網真能穩住,現在又要急著恢復運行,怎么可能讓這么多人去團建。肯定是姚衣提前安排下去,讓這些人統一口徑虛張聲勢。”
“所以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盡快和這些人接觸,了解姚衣的真實想法和要家網的真實情況。”
“其次,既然要家網現在上不了線,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將優勢擴大,將優勢轉化為勝勢,一次性解決他們。”
“我宣布,‘重生計劃’從現在開始執行,小陳你先從總部調五千萬過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找房網的布滿整個尚京,我不管是電視、地推、校園推廣還是電腦,還是手機APP,總之能上的都給我上上去。滕訊那邊你們就不用管了,這件事我親自來操作。”
“在所有的渠道更新我們的招聘啟事,薪資待遇同比提高百分之二十。今天要家網運營部的那個員工不是想來我們找房網嗎?成全他。”
墨遠泉語速極快如同狂風驟雨,將他心中構思的戰略一吐而出,每一句都代表了大把金錢的燃燒。
墨遠泉完全豁得出去,在他的心中,要家網的敗落已是定局。
他唯一考慮的,是如何在擊敗要家網后和姚起保持好關系。
他可不想打了小的惹來老的。
在商言商,利益為先,他不認為姚起會和自己徹底翻臉。
只要在擊潰并吃掉要家網的時候,向姚衣付出一定的代價,讓這個小屁孩別去找他爸爸哭鼻子就好。
墨遠泉已經考慮到全面勝利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