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看來你是沒有過癮啊。”石全海看到李牧再一次進來,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不過我這把老骨頭,可是受不了你太多款待了。”
“我不會再打你,但想和你做個交易。”李牧表情平靜:“你們認罪伏法,我保你們石家平安。不認罪,我讓石家斷子絕孫。”
石全海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我不信你可以做到。”石全海微笑著:“沒錯,你是署長的兒子。但即便是署長本人,也不能隨便對無辜的人伸手。我最小的孫子才剛剛滿月,如果你們真的有膽子下手,大可去試試。”
“石老先生,你不是不信,只是不想拿自己的命來換。”李牧又將目光轉向石明華:“你呢?愿意交換嗎?”
“瘋子,離我遠點。”石明華大罵:“我救過你的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
李牧又看向其他人:“你們呢?有沒有人想和我做交易?”
“我沒罪,不需要和你做這種交易。”
“該認的罪我都已經認了……”
有人給了回應,也有人默不作聲。但是所有人的態度,顯然都是一樣。
他們不介意做些交易,但李牧開出的條件,他們絕不可能接受。
李牧自嘲的一笑:“我只是想試試,本來也沒指望你們會答應。你們這樣的人,只會在乎自己的命。幾千條性命都視若無睹,又怎會在乎多幾個人。哪怕那些人是你們的兒孫,流著和你們一樣的血。”
“二公子,你這逼供誘供的手段不怎么樣。”石全海譏諷道:“專案組那些人,可比你專業多了。”
李牧認真的看了石全海兩眼,問道:“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假如你真的殺了人,心里會是什么感覺?”
“不用假如,我殺過人,沒什么感覺。”石全海哧了一聲:“我當年上戰場的時候,您家那位署長大人都還沒有出生呢。”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呢?”李牧又問。
“同樣是沒感覺。”石全海意味深長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你踩死腳下螞蟻的時候,難道會有感覺嗎?”
“多謝老先生,李牧受教了。”李牧笑了。
李牧在審訊室和石家眾人對話,專案組的人一直在監控后面看著。
這種重大的案子,并不存在關掉監控的可能。尤其李牧之前又表現那么激動,專案組的人也怕搞出事來。現在看到李牧改變了方式,雖然覺得有些業余,但也算放了點心。但是周遠看在眼里,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在李家做了幾年內衛,周遠不敢說對李牧很了解,但也算知根知底。現在這個狀態的二公子,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恰在這時,周遠派去調查的人送來的報告,上面詳細說明了李牧和許大鵬一家人的交往過程。
看到這份報告,周遠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強烈。當即回到辦公室,撥通了李泓的電話。
周遠是想找李玄通的,但是行星總署署長日理萬機,不可能隨時接聽電話。不管周遠和李家是怎樣的關系,該走的程序也一樣要走。等一層層匯報上去,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
李泓這個財團董事長也很忙,但是程序上要簡潔很多。而且在得知周遠調任夏島市后,李泓還專門留了個號碼,可以直接打給他。
“大公子,有個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和您說一下。”撥通電話之后,周遠便將自己查到的信息,以及現在的情況,盡數報告給李泓。
李泓此時正在開董事會,別的電話他根本不會接。可這個號碼只給了周遠,只要打來就肯定是李牧的事情。聽到周遠所說內容之后,李泓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周局長,你馬上去把他從審訊室帶出來,禁止他再見石家的人!”李泓幾乎是吼的。“馬上去!!”
“是!”周遠并不清楚李泓為何這般激動,但軍人出身又當過內衛的他,第一反應就是服從。
這邊周遠的電話剛剛掛落,李泓便在一群集團董事驚詫的注視下,跌跌撞撞的狂奔出會議室,跑到辦公室撥通里李玄通的專線。
沒有幾個人能馬上聯系到李玄通這位署長,包括李家大管家王全,但唯獨李泓可以。
“父親,二弟那邊出事了!”李泓簡明概要,把情況迅速的匯報給李玄通。
李玄通那邊一聽也急了,當即把正匯報工作的兩個總署高官趕出辦公室,憤怒的質問道:“你不是把那小子在夏島市的社會關系查清了嗎?怎么會漏掉這一家人!”
“并沒有漏掉。”李泓苦澀道:“只是那一家人確定移民離開后,下面的人就沒有繼續跟進。后來殖民船出事,也沒有和二弟聯系起來。是我疏忽了……”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李牧的人,就是他的父親和大哥。
雖然他們對李牧的實力有些誤會,但是李牧隱藏實力的確是事實。從這個角度來說,其實他們對李牧整體的判斷是正確的。
李牧一點都不在乎自己,不管名聲是好是壞,未來的前途是光明還是黑暗,這些東西都無所謂。李牧只想舒舒服服過一輩子,只要能達成這個人生理想,哪怕把他關在家里當一輩子宅男都行。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李牧,也有他的底線,有不能被碰觸的東西。
單純是石家犯案,李牧只會憤怒石家的惡行,而不會親自做什么。可偏偏許大鵬一家人,是被李牧送上那艘殖民船的。
或許有人理解不來這種微妙的偏差,但李玄通和李泓能明白。
外表越是玩世不恭,越是滿不在乎的人,一旦因為什么事情爆發出來,那種激烈的反應,會異乎尋常的猛烈。
李牧往日的作為,就是一種很極端的表現。當他被真正激怒,所表現出來的反應,便會是另外一種極端。
“父親放心,我已經讓周遠把二弟帶出來了。”李泓道:“我建議馬上把他接回來,決不能讓繼續留在夏島。”
“我同意。”李玄通道:“我這就讓王全去安排。”
李泓不是第一次提出接李牧回來,都被李玄通給否了。可這次就算李泓不提,李玄通也不會再把二兒子繼續留在外面。
之前是想歷練他,可現在繼續放在外面,真是要出大事。
只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晚了。
“發生什么了?”周遠來到監控室,正想和專案組打招呼,把李牧帶出來。卻發現所有人都異樣的看著監視器,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周遠一下緊張起來,可等目光轉到監視器上,也不由得呆了呆。
審訊室里的李牧,正在跳舞。
拉丁,古典,甚至艷舞,李二少爺充分展示著他的舞蹈天賦。
“李二公子,你這是做什么……”石全海也看的目瞪口呆。“你瘋了嗎?”
“說對了,我是瘋了。”李牧笑著:“告訴你個秘密,我有精神病。”
李牧跳著笑著,突然從兜里抽出一支鋼筆,戳進了石全海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