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我們就這樣報上身份真的可以嗎？”
“秘密只在醫院之外，在這里繼續隱瞞沒有意義。況且瞞著他們，是不可能見到二弟的。”
李泓與上官玉兒坐在青山精神醫療研究中心的會客廳。
上官玉兒滿臉的期待和興奮，李泓卻顯得有些局促和不安。
李泓不是怕見到弟弟，而是怕他見不到。
在這雷云星之上，以李泓的身份背景，不敢說到哪都能暢通無阻，但不買他面子的地方也著實不多。只是偏偏這青山精神醫療研究中心，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單說不畏權貴都算是委婉，這家醫院是根本不會買任何人的帳。凡事都以規章制度為先，除此之外不管誰的命令都不好使。
李泓此行是秘密前來，事先沒有和醫院聯絡過，吃閉門羹的概率極高。
就在李大少爺忐忑不安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然后一大群人就從門口涌了進來。
“家屬在哪，家屬是哪個？”
“他們吧，就是他們吧？”
“肯定是他們，這里沒別人了……”
一大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瞬間就沖到了李泓和上官玉兒面前。
李泓嚇了一大跳，猛的站起身，將上官玉兒護在身后。
這里可是精神病院，穿白大褂不代表就一定是醫生。李泓現在后悔沒帶保鏢進來，光他一個人可對付不了這么多精神病。
“在這聚著成什么樣子？都不用做事的嗎？”
伴隨著一個威壓的嗓音，一位老者分開眾人，來到李泓面前。
“您就是華院長嗎？”李泓見到這老者頓時眼睛一亮。
李泓沒見過這位老者，但青山精神醫療研究中心的院長華叔陽，那可是在星系之外都名聲響亮的醫學專家。即便沒有弟弟這檔子事，李泓也早就對這位老者有所耳聞，更見過他的全息像。
“我是院長華叔陽，您就是李牧的家屬吧。”華院長更是熱淚盈眶，一把握住李泓的手，用力的握著：“您總算是來了。”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醫生們集體鼓掌，更有人發出難以抑制的歡呼聲。
“呃……”李泓一臉懵圈。
作為李家大公子兼李氏集團董事長，李泓對這種場面并不陌生。經常會到了某個地方，受到熱烈的歡迎及禮遇。但這里是精神病院，歡迎他是幾個意思？
另外李泓也看的出來，并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才這么客氣，醫生們甚至根本沒在意他是誰。讓大家伙激動的原因，貌似只因為他是李牧的家屬。
“您是來接李牧的吧？”老院長拉著李泓就往邊上走：“來來來，出院手續我親自給你辦，流程什么的都可以減免，您馬上就能把人領走。”
“等，等下……”李泓總算聽明白了，哭笑不得道：“您誤會了，我只是來探視，沒打算要接他。”
“啊？”華院長臉色猛然一變，圍觀的醫生更是從天堂到了地獄。方才還洋溢著幸福歡笑的會客室，瞬間變的更太平間一樣。
“那個……”李泓大概明白了點，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我弟弟，在這里惹了什么麻煩？”
“麻煩？”
“呵呵呵……”
醫生們不禁冷笑起來。
精神病院什么時候怕過麻煩？可你們家這一位干的事情，能用麻煩兩個字就能概括的嗎？
華院長到底是一把手，意識到他們有些太過急迫了些。喝退其他醫生，將李泓與上官玉兒引領到自己的辦公室。
換成其他病人家屬，不管出現什么情況，華院長都會盡可能委婉些。畢竟醫者父母心，又是專攻精神方面的，最忌諱在言談上對人造成刺激。
可這一次，到了辦公室后，華院長是竹筒倒豆子，宣泄式的把李牧所作所為盡數告知。甚至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還專門調出相關的監控錄像等等。
看著那些證據確鑿的證據，看著滿臉哀怨的老院長，李泓就像被小學老師叫到辦公室的家長，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其實就算華老院長不說，光看醫生們之前那種表現，李泓已經猜到了一些。只是了解了內情之后，才發現自己還是太缺乏想象力。同時更是意識到，父親再一次的失算。
李泓知道二弟在精神病院，這不是他查到的，而是李玄通直接告訴他的。包括他這次過來，也是李玄通暗中吩咐。
在調查局審訊室里做下那樣的事情，已經不是有點背景就能遮掩過去的。如果不送進精神病院，就真的只能送進監獄了。
不過精神病院畢竟比較特殊，老李同志還是比較擔心李牧的狀況。可介于面子和身份，又不好直接來探視。所以這才讓李泓代勞，了解一下李牧的情況，看看需要什么幫助。
但現在一看，需要幫助的不是李牧，而是精神病院。
“李先生。”華老院長嘆了口氣：“話說到這份上，您應該很明白了吧。令弟的病我們這里是治不了的，您還是把他接走吧。”
“好啊好啊。”上官玉兒很高興，連連點頭。
李泓則是沉默了一會，才問道：“華院長，我弟弟是已經康復了嗎？”
“這個……”華院長有些猶豫。
不是康復不康復的事，老院長其實早就認定李牧根本就沒有病。只不過這三個月下來，對這個判斷又產生了懷疑。
精神病人的行為異常是多方面的，不是單純幾項行為就能定義。正常人想偽裝精神病遠沒有電視上表現的那么容易，要是拿不出把廁所當食堂的勇氣，面對真正的專業人員，很容易露出破綻。
從李牧剛一入院，醫生們就認定他根本沒事，正常人一個。只不過腦回路和常人不同，才會干出那么多不靠譜的事。至于在調查局殺人那檔子事，最多就是激情殺人，和精神病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之所以送到這里，不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保命。
在青山精神醫療研究中心，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想冒充精神病逃脫指控的殺人犯一窩窩的。
但那些殺人犯最終都失敗了，因為精神病雖然不容易定義，但是精神病醫院這種地方，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待的長久。
可這幾個月下來，醫生們發現李牧待的下去。不光待的下去，更和所有病人都能打出一片。除了時不時對生活質量提一些要求，完全沒有半點不適應的意思。
華老院長是一個很具有專業素養的人，讓他在別的方面撒個謊沒問題。可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是半句假話也說不出口的。
“看來我弟弟是沒有康復了。”李泓再度開口道：“既然如此，就留他在這里繼續治療吧。費用方面您不用擔心，我會存一筆錢到醫院的戶頭上。因為我弟弟所產生的各項費用，我會全部給予補償。”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老院長急了。
知道你李泓是全球首富，不會差這點兒錢。可現在的問題，又哪里是錢能解決的。真要是能把你弟弟接走，我們倒貼錢都行。
李泓又道：“況且我弟弟是軍部送來的，身上還有案底。我就算想接他走，也不合規矩。”
“沒關系沒關系。”老院長胸脯拍的叭叭響：“出了問題，一切由我負責。”
“華院長，我這次來是有公事，只是來順路看一下。”李泓一看這架勢，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了，直接離座起身：“我弟弟給您添那么多麻煩，我也不方便見他，就不多待了。至于補償費的事情，我很快就會派人和您聯絡。”
“別啊，再商量商量……”華老院長隔著桌子就去抓李泓。
李泓敏捷的閃過，然后趁著華叔陽從辦公桌后跳出來之前，拉著同樣很不情愿的上官玉兒快步離開。
李泓不是不想見李牧，而是看華老院長這迫切的樣子，怕自己再不走，非抱著他大腿躺地上強行碰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