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戰擂臺。
“——羅舞!”
凝霜一聲長喝,雙腳回旋輪轉,渾身霜寒利刃撩空,僅是須臾,化為一道寒光龍卷!
嗡!
嗡鳴回蕩,龍卷橫沖直擊,其勢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撕拉!
龍卷撞擊,對面機甲一聲慘呼,周身火星飛濺,如同被凌遲,無數道深深刻痕浮現,機體已是遍體鱗傷。
凝霜順勢抬起一腳,將對手直接踹飛,發出一聲跋扈咆哮:“外強中干,不堪一擊!還有誰?還有誰?”
凝霜的駕駛艙中,葉東眼神驕傲,一臉目無余子。
雖然退役,但他并未荒廢訓練,依舊保持著良好狀態,剛才那一記“羅舞”,和全盛時期也相差無幾。
他視線轉動,余光瞥了一眼身旁,那里是惡戰盛典的網絡留言板。
“此處應該有掌聲……”葉東得意道。
在他看來,自己這一記精妙絕倫的“羅舞”,必然技驚四座,在直播間中引來無數贊嘆和打賞。
但是,直播間中卻留言寥寥,僅有幾個鐵桿在出言贊美。
不止如此,直播間的人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滑!
“怎么回事?”葉東呆住了。
這時,數道留言浮現。
“什么刃舞?算個屁啊!我雖然看的血戰不多,但也分得清好歹,去看看血戰盛典的軍械庫,那才叫刃舞!”
“唉,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就是,差距太大了……”
……
這一道道惡評流過,令葉東手指一僵,差點操作失誤,凝霜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形。
很快,那幾個留言賬號都被禁言。
“軍械庫?”葉東眉頭緊鎖,暗暗記住這個名字。
……
“都傻了么?就只會封人,不會還擊么?”一個疤臉男子罵罵咧咧,“這都是血戰聯盟的水軍,給我罵回去!找幾個人煽風點火,讓咱們的觀眾也去血戰直播間搗搗亂!”
這疤臉男,正是惡戰的幕后出資人——喬九。
喬九是黑道起家,手下掌管著無數酒吧、夜店、足浴會所等灰色產業,還涉及房地產,不止有錢,而且很有勢力。
饒是一貫趾高氣揚的羅一帆,在他面前也只能裝孫子。
他戰戰兢兢,抹了把頭上汗水,恭敬道:“九哥,剛才試過了,也有不少人出去回罵,但是……”
羅一帆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喬九不滿道。
羅一帆頓了頓,這才小心翼翼道:“出去回罵的一個也沒回來……若我猜得沒錯,都改看血戰了。”
“什么?”喬九一驚,立刻下令道,“來個人,打開血戰盛典的直播!我就不信了,其機甲對戰就這么吸引人?”
片刻之后。
喬九看著屏幕,目光呆滯,半天說不出話來。
羅一帆則面如死灰,只覺從頭皮涼到了腳后跟。
“這是什么妖孽?”
兩人的念頭如出一轍。
幻魔也就罷了,其種種招數固然驚心動魄,但畢竟都是幻象投影,并非真實,有其天然缺陷。
但軍械庫則不同!
它的一拳一腳都是真刀實槍,招式和兵刃流轉卻如夢似幻,層出不窮的技擊更是驚才絕艷,令人心馳神往,難以自拔。
那道留言說得沒錯,這才叫——刃舞!
久久,兩人都不發一言。
“九哥,不如讓那兩位出手?”羅一帆探頭,試探地問道。
他們還有殺手锏!
喬九早就重金聘請了兩位高手,那是兩名被驅逐的前特種兵隊員,實力強勁,手段狠辣,精通軍中格斗技。
“他們倆?論實力,那兩人的確更強……”喬九臉色陰沉,搖頭道,“但拼人氣的話,你覺得誰能拼過那架軍械庫?”
“……”羅一帆默然。
的確,血戰拼的不止是實力,更重要是觀賞性!
而在這一方面,技擊流轉不定,手段超凡入圣的軍械庫,絕對是獨孤求敗一類的存在!
光是那柄武器,就已吸粉無數!
“真麻煩……”喬九思索著,看著一路下滑的人氣,眼睛瞇起。
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吧!
“雖然離職了,”喬九轉過頭,望向羅一帆,“血戰擂臺的場地鑰匙,你應該還有吧。”
“九哥,你這是要……”羅一帆聞言一驚。
“讓那兩位出來比拼人氣,機會的確不大,”喬九陰惻惻道,“但攪局的話,綽綽有余。”
“攪局?”羅一帆臉色大變。
他隱約明白喬九的意圖,不由心慌意亂。
攪局血戰的話,這可不僅是下作手段,更是觸犯法律,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有牢獄之災!
失控了!
羅一帆滿腔懊惱,大為后悔:自己經紀人本來當得好好的,何必出來攪這趟渾水?眼下已是騎虎難下,想退出也不可能了。
“怎么,你不樂意?”見對方眼神遲疑,喬九冷冷道。
“哪會?我去叫那兩位,親自領路。”羅一帆賠笑著,滿腔郁悶和后悔。
……
血戰正酣!
鐺!鐺!鐺!鐺!
“——殺!”武曲仰天長咆,掌中武器千變萬化,招式層出不窮,時而大砍大劈,時而突殺直刺,時而回旋卷掃,風格百變,捉摸不定。
它的招式越來越嫻熟,舉手投足圓滑自然,甚至透出一抹信馬游韁的韻味,動作卻漸漸趨于簡單,化繁就簡,去蕪存菁。
一招一式,渾然天成,大巧不工!
“別小瞧我,我可不會任人擺布的!”
材卒也在嘶吼,一刀一盾舞得密不透風,刀光盾影如同一堵嚴密城墻,卻依舊左支右絀,難以為繼。
不是它不夠強,而是武曲太可怕!
眾人享受著這場視聽盛宴,個個目眩神暈,驚嘆不絕。
“我怎么感覺,這架軍械庫還越戰越勇了?是錯覺么?”
“不,我也是這種感覺……”
“它似乎在——學習?”
……
“嘖嘖,這份天賦……”趙潛在臺下觀戰,暗暗點頭,“真叫老天爺賞飯,不得不服氣。”
武曲有機甲專長——武備,其機體構造獨特,可自行調整,任何武器都得心應手,配合無間。
這也是趙潛為其打造“軍械庫”的主要原因。
不過,機師并非機甲,對每一種武器的運用,都需要花費時間學習,才能運用自如。
這些時日以來,蘇韻寒在機甲手工坊中夜夜訓練,雖已熟悉每一種武器的性能,但畢竟未用于實戰,只是紙上談兵。
但是,僅靠這一戰的砥礪,蘇韻寒就將理論和實戰結合,漸漸摸到門檻,越來越得心應手。
誰都能看出,材卒的敗退只是時間問題。
猝然間,風雷乍動!
轟!
大門打開,一道龐大身影狂奔而來,猛地右腳踏地,腳面上有雷鳴和裂紋綻放,整架機甲竟騰空而起!
“狂徒?”
立刻有人認出,那是一架狂徒。
“廢物,死吧!”
半空中,狂徒聲音張狂,左腿橫掃,在空中畫出一道凌厲弧月,直取材卒的首級!
“這是誰?王八蛋!”
秦洛河發出絕望咆哮,他連抵御武曲都很困難,哪里還有余力抵御這一記偷襲?
咔!
腳如鍘刀橫過,一顆機甲頭顱橫飛而起。
咚!
材卒倒地,失去頭顱,再也無法動彈。
“這就是機甲血戰?連一腳都擋不了?”狂徒長聲大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原來只是花拳繡腿,騙小孩的玩意!”
又一架機甲落下,聲音輕蔑道:“諸位都看到了么?什么血戰?都是表演,騙局罷了!”
這是一架闖將。
“一腳都擋不下?”觀眾席中一片嘩然。
“難道,真只是一場表演?”鏡頭前的眾人也表情疑惑。
他們都是外行,只看到材卒被一腳斬殺,卻沒注意材卒本就是強弩之末,而且還是被夾擊和偷襲。
“這架材卒也太弱了點……”
有人評論。
“該死的羅一帆!這種下三濫的招式都用了!”阮弘勃然大怒,大聲怒喝道,“機甲保安呢?將他們趕出去。”
“不行,現在絕對不能!”趙潛搖搖頭,攔著他道,“現在趕他們出去,就成心虛了,對方必然大做文章。”
“那怎么辦?”阮弘焦慮道。
“這有什么不好的?”趙潛淡淡一笑,神態自若,“你看看,收視率漲得更快了。”
阮弘面露苦笑:這是收視率的問題么?若軍械庫敗北,那豈不坐實了“花拳繡腿”的說法?一旦有這樣的丑聞冒出,血戰聯盟就直接完蛋了!
“這事情很難解決么?”趙潛聳了聳肩,“軍械庫贏了不就行了?”
“贏?”阮弘一怔。
“軍人?”駕駛艙中,蘇韻寒瞇起眼睛,面露凝重。
她自幼得良師教導,眼力也是一流,認出剛才那一道左腿橫掃的機甲技,是軍中格斗術——攬月。
“小妹妹,表演已經結束了。”狂徒搖晃而來,語氣中透著不懷好意,“還是說,你想和哥哥再玩玩?無論白天晚上,哥哥隨時都愿奉陪……”
蘇韻寒臉色一沉。
撕拉!
狂徒后退一步,臉頰上火星炸裂,似乎挨了一記。
“剛才怎么回事?”駕駛艙中,夏崇山臉色微變,他竟完全沒看清,自己是在何時挨的招!
“花拳繡腿?”武曲手掌回旋,擺弄著一柄黑色短矛,“怎么?你連花拳繡腿都躲不開?”
蘇韻寒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