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穿著嫁衣的女子,并不是人類。
她的脖頸以下,全都是正常人類的模樣。
但唯獨腦袋。
那顆腦袋,是一顆章魚腦袋。
一根根觸手,像是靈活的小手,無序舞動著。
粘稠的液體,順著觸手,滴落在嫁衣上,給人一種怪異又惡心的感覺。
同時,腦袋的刺痛感,開始隱隱出現,只是非常輕微,跟在世界樹與守護者相處的時候,根本沒有可比性。
前方。
她,或者說它。
邁著人類女子才有的優雅步伐,步步靠近白衣人.
用那顆章魚腦袋貼著白衣人的俊臉,連著的小觸手,像是捧著心愛之人,貼在白衣人的臉上,留下一行行濕稠的痕跡。
而那個之前以一敵十,輾壓黃府守衛的白衣人,此刻卻滿頭大漢,像是遇到了不可力敵的存在,不敢妄動分毫!
“嘶——好美的女子!”
“這就是黃員外要迎娶的第十三任小妾嗎?果然絕世容顏!”
“如此絕色女子,卻被黃員外娶走,我好生嫉妒!”
那些本已逃到邊緣區域的人們,看到新娘主動離開轎子,不由回頭側目。
這一回頭,就誤會了終身。
所有人像是被夠了魂似得,倒吸一口氣,癡癡地望著新娘子,連動都不能動了。
滿心滿腦,已經全是章魚女的身影,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絕色?
方義面露怪異。
倘若這些詞匯,用在先前女扮男裝的白衣女身上,那確實沒什么問題。
這放在這章魚腦袋的怪物身上……就難免讓人無法直視了。
現場之中,唯一能夠看到這家伙真身的。
似乎就只有方義和白衣男。
不過白衣男已經完全被嚇住,臉色蒼白如紙,神色恐慌,哪里還有半點之前的翩翩公子形象。
“怪,怪異……”
“咕嚕嚕——”
章魚女的一根觸手,抵在了白衣男的嘴上。
像是俏皮的親人,進行親密接觸一樣。
只是沒一會,白衣男的下嘴皮就慢慢溢出鮮血。
“你?!”
像是猛地驚醒,白衣男一掌拍在章魚女的胸口。
這一掌,直接將章魚女的胸口砸出一個血洞,心臟直接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而章魚女腦袋上的其他觸手,立刻彈射而出,如繃帶般,將白衣男的腦袋團團包圍,緊繃包裹!
這個過程很快,快到白衣男只來得及最后看方義那邊一眼,整個腦袋就被徹底包裹。
那是……絕望求助的眼神。
看來,先前的嗓門對決,多多少少,還是讓白衣男意識到了方義的不凡之處。
在走投無路之下,只能求救于一個素不相識之人。
“那,那個男人是誰!居然和仙女吻在一起了!”
“不可原諒!仙女是不可褻瀆的!連黃員外都不能碰!更別提那個混蛋了!”
“搶黃員外的女人,還當著我們的面,做這種事,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遠處的人們,看到的,似乎是另一幅光景,居然滿臉的羨慕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簡直把不要命三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救,還是不救……
望著眼前怪誕的一幕。
方義閉目思考了一秒,等他睜開眼的那一瞬——
錚!!
拔劍聲,驟然響起!
世界仿佛化作黑白。
人影爆沖。
陽光之下。
蒼天劍的劍芒化作半月,與白衣男和章魚女,交錯而過,形成一幅絕世名畫。
呲呲呲呲呲!!
下一瞬,連在白衣男身上的所有章魚觸手,齊齊斷裂!
深藍色的粘稠液體四處亂濺,章魚女尖叫著往后退去,跌跌撞撞的退回轎內。
“咕嚕嚕!!”
像是被激怒了似得,充滿殺意的視線,集中到方義的身上。
方義腦袋的刺痛感,立刻加強了那么一丟丟。
但……也就是如此了,其他什么都沒發生。
這下子,反倒輪到章魚女錯愕了。
似乎是不敢相信,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懵逼的表情。
一掃之前的丑惡模樣,居然有點小可愛。
看到這一幕,方義不由有些疑惑……
難道,剛才那個眼神,就是發動了攻擊?
完全沒感覺啊。
與此同時,失去束縛,剛剛獲救的白衣男,也跟著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像是溺水得救似得,連連咳嗽,似乎之前被什么東西塞進過喉嚨里,惡心的反胃,不停的干嘔。
“咳咳咳咳!!區區怪異,居然想奪我做人衣!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白衣男立刻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
他原本白潔俊俏的臉蛋,變得凹凸不平,一道道像是溝渠的凹痕,直接印在了他的臉上,顯得有些惡心和怪異,基本等于毀了容。
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
那最初被章魚觸手碰觸的下嘴唇,突然掉下一顆珍珠大小的小肉塊。
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牙齦和牙齒。
一瞬的錯愕,白衣男像是意識到什么,露出驚恐之色。
噠噠噠。
下一刻,他的臉上,每一個被存在凹痕的區域,全都開始如下雨般,掉下一顆顆肉塊。
沒一會,整個臉就已經變得無法直視,變得一半還有血肉,一半只剩染血的白骨。
“不……不!!我的臉,我的臉!!”
白衣男驚恐的跪在地上,捂著臉,歇斯底里的絕望吶喊。
方義看到這一幕,心中警惕心暴漲。
雖說他對外貌沒什么追求,可變成如此滲人的模樣,還是免了。
“咕嚕嚕!”
雖說救下了白衣男,但從眼前的處境來看,這家伙是完全幫不上忙了。
章魚女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恢復了兇惡的模樣,對著方義張牙舞爪的,似乎是一種進攻準備。
不過就在章魚女即將出手的那一刻,忽然像是感應什么,看向了東邊的屋頂,停頓了幾秒。
“咕咕嚕嚕——”
然后,伴隨著古怪的聲音,轎子慢慢潛入了地面。
整個地面,像是海水平面一樣,隨著轎子的下沉,波瀾起伏。
沒一會,章魚女連轎子一起,徹底融入地面,消失在方義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