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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門口,站了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
原本他是在請門房進去通報,可巧這時,大門打開了,他便抬頭望了過來
這是一名非常溫柔的少年。
林致之也溫柔,他的溫柔是修身律己,是良好的教養,溫柔之中隱隱帶著清冷;而眼前的少年卻仿佛是溫柔進了骨子里,從容貌到舉止,柔和得沒有一絲棱角,眉目間,甚至帶著一絲弱態,讓人看了情不自禁心生憐惜。
他看到林嘉若時,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后看到她身后幾乎到齊的徐家主子,神色恍然,拱手朝著她深深一拜,道:“吳月樓拜見公主殿下!”
“吳表哥?”林嘉若意外地喚了他一聲,少年長成,容貌變化不小,一時沒能認出來
吳月樓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眸光柔軟,露出幾分昔日的神態。
林嘉若對這樣溫柔俊秀的少年最沒有抵抗力,只覺得這樣的吳月樓,也只有徐明珠才狠得下心去討厭了。
“吳表哥怎么這么早就來了?”她笑著問道。
距離大婚還有五日,錢塘離這里不過半日的路程。
“徐表妹即將大婚,可惜我母親不便前來,特命我早幾日過來幫忙!”吳月樓溫和地解釋了自己的來意。
林嘉若想想大徐氏的性情,自己都不肯來,怎么會叫吳月樓來幫忙?
“說起來,我和吳表哥真是好多年沒見了!”林嘉若笑道,“反正這邊也不急,吳表哥不如先去我家小住兩日,我們兄妹先聚聚?”
她的邀請甚是突兀,吳月樓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林嘉若又轉頭朝徐家人笑道:“我這樣搶走你們的客人,舅母和小舅舅不會怪我吧?”
徐家人:你是公主,你說了算……
吳月樓收起了驚愕的表情,拱手一拜,道:“殿下盛情,卻之不恭。”
徐舅母愣愣地目送著他們離開,看到林嘉若坐在車上,還不忘掀起簾子與吳月樓說話,笑語嫣然,態度親昵,忍不住低聲問徐誕:“這公主殿下,該不會——”
徐誕忍俊不禁,低聲笑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會!不會!”他隱約猜到林嘉若帶走吳月樓是要做什么,可這樣帶著一個俊秀少年回去——
林致之得到消息迎出來的時候,正看到他的女孩兒仰著臉對著一名俊秀少年笑得眉眼彎彎,少年的神色溫柔寵溺,看上去真是——太礙眼了!
幸好林嘉若看到他時,就乖巧地跑回了他身邊。
“我在徐家遇上了吳家表哥,特意邀他來我們家住一宿,大哥哥可要幫我好好招待吳表哥!”女孩兒愛嬌的模樣安撫了他的情緒,心念一轉,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招待吳月樓的小宴就設在了林致之的院子里,同樣在家的林敬生讓人傳了話過來,只讓他們自己玩,不必拘束。
酒菜上齊之后,侍衛侍女紛紛無聲退下,只留他們三人。
吳月樓就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異常,驚訝地看了林嘉若一眼。
林嘉若也在看他,目光清澈明亮,帶出幾分說不出的氣勢。
然而吳月樓雖然意外,卻仍舊目光柔和,不避不讓,甚至主動開口問道:“殿下是有什么話要問嗎?”
林嘉若目光一軟,這樣溫柔的哥哥,真是讓人硬不起心腸來。
“五年前,我去錢塘赴懷安縣主的春宴,借住在吳家時,吳表哥曾帶著我在藏書樓里找到一本蘇獻的字帖,吳表哥還記得嗎?”林嘉若笑著問道。
吳月樓回憶了一下,含笑點頭,看了林致之一眼,道:“記得!你說郡王殿下最愛蘇字,便要同我借那本字帖,后來幾時還回來的我倒不知道了,大約是家母收起來的!”
“現在那本字帖呢?”林嘉若撐著下巴看著他,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什么蛛絲馬跡。
吳月樓臉上露出淡淡的歉意,道:“去年年底,家母令我送年禮去宣州陸氏,那本字帖便在其中。”
林嘉若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目光卻將他看得更緊,語聲緩緩問道:“吳表哥,那本字帖里的信,你看過嗎?”
吳月樓愣了一愣,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信,但是跟那本字帖有關的信,我都沒拆閱過。”
林嘉若蹙了蹙眉,問道:“你說的,跟那本字帖有關的信,是什么信?”
吳月樓遲疑了片刻,道:“殿下垂詢,本不該推辭,只是——殿下究竟想問我什么?不妨直言,如此探問我家中瑣事,實在叫人如墜云霧!”
林嘉若微微一怔,這事太過復雜,如果吳月樓半點也不知道的,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來說吧!”林致之道。
“徐氏女大婚在即,然徐家長子至今未歸,吳公子可知道徐有喬如今何在?”他一開口,便直奔主題。
吳月樓神色一肅,卻是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擔憂之色。
“一個多月前,……徐有喬和那名女子出了金陵后,有人見他們往宣州方向去了,但是在進宣州之前,所有蹤跡一并消失!”
“你是說,徐表哥的失蹤與宣州陸氏有關?”吳月樓面色蒼白地問道,仿佛是被嚇到了。
“我的人查到宣州與江寧的邊界,就再也找不出任何痕跡,顯然是有人刻意抹去了,而徐有喬,應該沒有這樣的本事!”
既然不是主動抹去,那就是被動抹去;在宣州地界,沒有人能從陸氏眼皮底下抹去一個人的痕跡,除了陸氏。
吳月樓蒼白著臉,呆呆地沉默了許久,才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們想要我做什么?”
林致之低頭飲酒,人又不是他招來的,他也很想知道他的女孩兒想從吳月樓身上得到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林嘉若竟然被問住了,也低下頭,似乎是思索了一會兒,才嘆道:“我也不知道要你做什么,只是想知道這些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久別重逢,看到這樣一個吳月樓,突然很想知道吳家那些事,他有沒有參與進去。
幸好,他沒有讓她失望。
可是,這些問話,對找到徐有喬沒有任何的幫助。
“我明白了!”吳月樓突然說道,“殿下既然說了這么一番話,可見徐表哥的失蹤與吳家頗有關聯——”
他起身,正襟,朝林嘉若拱手一拜,道:“我愿親自往宣州一趟,尋找徐表哥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