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尸將愣了一下,對尸童子的命令置若罔聞。,。反而是搖著頭,‘露’出了一絲悵然若失之‘色’:“尸童子啊尸童子。想當初,道兄說你心術不正。不敢將‘玄尸舍利’傳給你,深怕你將玄尸宗代入萬劫不復之地。本座還曾為你辯解過,說你有一顆尊師重道之心。卻沒想到,道兄早就看透了你的本‘性’。”
“什么!?尸童子興奮一滯,怒聲說,“師尊何時說過那樣的話?金甲尸將,你敢不聽宗主號令?莫要‘逼’老夫催動‘玄尸舍利’,強行控制你。”
“遵從‘玄尸舍利’,遵從宗主之命,的確是本座存活于世的使命。”金甲尸將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之‘色’,“但是在此之前,麻煩你看看手中那枚‘玄尸舍利’是真是假。”
“不可能!”尸童子的臉‘色’都白了,手一捏“玄尸舍利”,它頓時咔嚓嚓的碎裂成一片。尸童子就像是被五雷轟頂了一般,失神落魄地跌跪在地,雙眼失神地呢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師尊明明說過,他深怕戰死沙場,宗‘門’至寶被敵人得去。提前把十八顆真假‘玄尸舍利’放在了十八處地方。為什么,為什么這十八顆都是假的!”
看到尸童子這樣,金甲尸將眼神中多了一絲同情之‘色’,冷哼說:“道兄知你易走極端,豈敢把‘玄尸舍利’的真正下落告知于你?看在往昔情分,看你可憐,本座這次饒你罪過,還不快快滾出去。”
“不可能的,師尊不會騙我。”淚水,從尸童子眼瞼中洶涌而出,“他老人家說過,一直以來都是把我和師弟當兒子的。師尊,為什么,為什么你不相信我!?不可能的,誤會,這一定是個誤會……我一直視師尊如親生父親的。”
“唉”金甲尸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拎住了尸童子,將他遠遠丟了出去,“你走吧,別‘逼’本座殺了你。”
“不可能!”
空中,傳來尸童子凄厲的慘叫聲:“師,師尊是不會騙我的。”
半個小時后!
依舊是這鳥語‘花’香,靈氣充沛的“玄尸谷”中。
涓涓溪流匯聚寒潭不遠處,斑駁古老的牌坊前。面‘色’枯槁,一襲黑袍的尸道人將銀棺放置在一旁。然后“噗嗵”一聲跪拜了下來。
一只中華田園犬顛屁顛跟著他,然后很有靈‘性’的蜷縮在一邊,乖巧的不敢打擾他。經過尸道人的一番治療,它傷勢好了許多。
老淚從尸道人眼瞼中涌出,他哽咽不已地連連叩首道:“師尊,徒兒不孝。七十多年了,徒兒始終過不了心中那坎。不敢回來,也沒臉回來祭拜師尊和列祖列宗。”
寒潭上方,一棵生長了數百年的參天大樹上。失魂落魄的尸童子靜靜注視著叩跪在牌坊前的尸道人,那憤懣失落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光彩,一絲溫柔,還有一絲愧疚。
遠處,王焱和烏雅安歌,潛行藏在幽暗之處。遠遠看著尸道人如同痛哭流涕,心中也不由暗自同情。
尸前輩雖然有種種古怪脾氣,但終究還是個可憐可悲的好人。
不過,牌坊下那一塊青石碑算什么梗?“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呃,玄尸宗的宗派舊址,竟然變成了文物單位!
而且這玄尸谷靈氣裊裊,百‘花’齊放的場面。也完全顛覆了王焱想象之中,玄尸宗總部一定是‘陰’森恐怖,鬼哭狼嚎的森羅地獄。
尸道人長跪在牌坊下臺階上,邊哭邊磕頭,邊是不斷地向師尊懺悔心中之痛。足足過了五六分鐘后,他才擦干凈了眼淚起身,長長嘆了一口氣,仿佛在自言自語地說:“師兄,你究竟準備躲到什么時候?”
頓了一下,沒人出來。
尸道人仰天悲切道:“師兄,我現在知道你竟然沒有死,我也知道你在這里。為什么?你明明沒有死,為什么不回來見我?七十多年了,整整七十多年了。師兄,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那棵蒼天大樹上,尸童子也是淚流滿面,全身顫抖的低聲呢喃:“師弟,師兄也很想你。但是師兄身處的那個環境,實在太過兇險惡毒。師兄不能害你,不能讓你也卷進那個動輒就會粉身碎骨的大漩渦里。師弟……你原諒師兄,師兄只是想,保護你……師弟,你放心,師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師兄,你出來,我只是想見見你。”尸道人朗聲說,“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做的是對是錯,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師弟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擔。”
三個不管,刺得尸童子心都化了。淚水止不住地從他臉上滑落,他咬了咬牙,準備飛身離去時。不經意間,眼神掠過了尸道人的大拇指上……
這是!
尸童子淚流滿面的臉上,驚呆了。漸漸地,臉‘色’變得鐵青起來,連呼吸都沉重了。
這流‘露’出來的淡淡氣息,分,分明是——“玄尸舍利”!!!
他曾經在師尊身上,驚鴻一瞥過“玄尸舍利”,那絲氣息,這輩子都深深地鐫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苦苦尋覓了那么久的玄尸舍利,怎么會在師弟手中?難道……
“師兄。”尸道人的聲音充滿了真情實意,又似喃喃‘私’語,“你還記不記得?就在這玄尸谷中,你和我玩捉‘迷’藏。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最后,我摔進了寒潭里。冷,真的很冷,我以為我要死了。但是最后,是師兄你不顧一切的跳下寒潭救了我。結果,您自己病倒了整整三個月。從此之后,我們對水潭都有了恐懼癥。”
“師兄,還記得那一次我們伏擊敵軍的一個小分隊……”
一件件往事,從尸道人的嘴里訴說了起來,他像是說給師兄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然而,誰都無法否認,他那蒼老悲涼的聲音中,說出的一件件往事都催人心碎。
他似乎是想將這些埋藏在他心里不知多少年的事情,一次‘性’向師兄傾訴個干凈。
遠處的王焱和身旁的烏雅安歌互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擔憂。事態很不妙!
從尸道人表現出來的態度看,似乎對他的師兄感情極深極深。如果他師兄要他一起背叛國家,背叛國非局,結果極有可能……
與此同時。藏身于樹上的尸童子,臉‘色’時而鐵青,時而溫柔,時而又‘迷’惘。最后,他的眼神中綻放出了瘋狂而決絕之‘色’。
假的,所有的都是假的。
騙子,師尊是騙子。師弟也是騙子。
師尊明明把“玄尸舍利”傳給了師弟,卻要編個騙局來欺騙自己。師弟明明得到了“玄尸舍利”,卻一直沒有拿出來,甚至都沒有告訴過自己。
騙子!呵呵,都是大騙子!尸童子淚流滿面,但嘴角卻是勾勒著猙獰而瘋狂的笑容。
“呵呵呵呵”
一連串的瘆人到如同鬼哭狼嚎般的笑聲,從參天大樹上響起。
“師,師兄!”尸道人臉‘色’連變了數下,似是驚喜,似是恍惚,似是不敢置信。望著那棵參天大樹,聲音癡癡地呢喃,“師兄,真的是師兄嗎?“
“嘩!”
頭上系著一撮沖天辮,衣袍襤褸的尸童子背負著雙手一躍而下,輕若鴻羽般飄落在尸道人數尺開外。孩童般的臉上布滿淚痕,眼神癡癡地凝望著尸道人。
“師兄!”
尸道人如遭雷擊,足足愣了幾秒鐘后,才情緒失控地仰天大吼了一聲。飛撲幾步,跪倒在地,緊緊抱住了尸童子,語無倫次地失神呢喃:“師兄,真的是你。其實我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死了。太好了,嗚嗚,我好想你。你這些年,你一直在哪里?你過得好不好?嗚嗚“
一百多歲的老怪物了,此時此刻就和七八歲小孩子一樣,瘋瘋癲癲的不停地哭,不停地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嗚嗚”土狗一見到尸童子,就被嚇得渾身狗‘毛’炸起,作出攻擊姿態,嗚嗚嗚地向后退去。
潛藏在遠處的王焱見得這一幕后也是震驚不已,不是吧?這是在逗哥開心嗎?這個渾身臟兮兮,扎著沖天辮的小屁孩,就是傳說中尸道人的師兄?呃……真心無法想象,他就是這一次北邙尸群暴動的幕后黑手!
他就是那三具兇悍的銀甲傀儡尸的主人?他就是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殺害孫樹兄的罪魁禍首?他就是施展‘陰’煞萬尸大陣,差點把咱國非局小隊都坑了的大BOSS?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王焱是怎么都無法想象,大BOSS會長成這模樣!?
而且畫風也很奇怪,一個一百多歲的糟老頭子,抱著個小男孩哭哭啼啼叫師兄。
王焱的臉頰‘抽’搐了兩下,回頭瞟了一眼身側的烏雅安歌,只見她臉‘色’鐵青,氣息有些紊‘亂’,似乎在苦苦壓抑著自己沖出去拼命的沖動。心里輕嘆了一聲,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信息:“安歌姐,請忍耐一下。聽聽他們說什么,或許會有更多的情報信息。尸前輩的師兄據說死了七十年,一直沒有出現過,現在突然回來攪風攪雨,說不定有什么‘陰’謀詭計。”然后用手機朝她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