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罵的定遠侯,在晚間的時候,聽安然說,已請動了程維,不由高興,笑著謝了安然。
“多謝公主,要不是公主出手,我只怕是請不動的。”定遠侯道。
安然擺了擺手,道:“你我夫妻,何必這樣見外。”
“是極。”定遠侯笑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早點安歇了吧。”
定遠侯看公主幫了他這樣一個大忙,這種情況下,他再去姬妾那邊似乎有點不太妥當,再加上已有許久沒在公主這邊過夜了,所以便準備留宿,當是一種答謝——別怪定遠侯覺得留在公主這兒過夜是答謝,很搞笑,事實上,對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來說,在誰房里過夜,還真是一種恩寵。
不過對這種恩寵,安然可是敬謝不敏的,于是當下便拒絕道:“年紀大了,身上不舒服,老胳膊老腿的,也禁不起動彈,你還是找那些姬妾去吧。”
定遠侯聽安然這樣說,倒沒不高興,因為他覺得安然說的是真話,不是不想跟他上床,而是年紀大了不想折騰,當下便點頭道:“那好,你早點休息吧。”
當下便去了老二生母秦氏那邊,跟秦氏說了給老二找的先生的事。
秦氏一聽,公主幫找的是去年的探花郎程維程大人,人家那學問,杠杠的,哪有不愿意的道理,當下自是喜不自勝地謝了定遠侯,道:“多謝侯爺幫妾身,要不然憑妾身,哪有那個能力,請得動程大人。”
秦氏沒說謝公主的話,只說謝定遠侯,定遠侯便提醒道:“是公主的功勞,人不是我請的。”
“要不是侯爺吩咐公主,公主又怎么可能幫妾身這樣的小人物,所以妾身該感謝的,自然是侯爺。”秦氏道。
定遠侯聽了這話,心里不免熨帖,當下對秦氏不免又多了幾分喜愛。
公主人當然也不錯,但她不會撒嬌,可能貴為公主,身份尊貴,要莊重,也不好撒嬌,所以他對她只有敬重,并不像跟秦氏她們在一起時,看著她們撒嬌,心里升起的那種喜愛之情。
安然自然不知道秦氏跟定遠侯之間的對話,不過就算知道,只要秦氏不會不識趣地到她跟前添堵,或者攛掇定遠侯如何她,她也懶得管她在私下如何討好定遠侯。
另外,說實話,她不覺得聰明狡詐如程維,會真的用心給老二上課,他那人洞察世故的很,自然看的出來她真心愿意幫誰,不真心、只是敷衍地幫誰,不是真心愿意幫的,程維怎么可能拂逆她的想法,盡心教導,到時惹的她不高興,那豈不是有害于他拉關系?
所以秦氏若識趣,對她好,讓她覺得她人不錯,她兒子人不錯,讓她真心愿意幫她,在程維面前多叮囑幾句,程維才有可能認真教導,要不然,她只是讓人進府幫忙,之后沒一句話,他估計馬上明白情況,不會怎么用心。
果然如她所料,程維擔任二房溫二公子的特聘西席后,就發現這個溫二公子又蠢又笨,要想教好,實在很難,當然了,要是他盡心盡力,憑他的能力,蒙出科舉題目范圍,做好了,讓他死記硬背,估計弄個秀才也還行,但他憑什么要這樣盡心盡力呢?又不是他兒子!另外,除非靜安公主發話。
所以這天程維與安然偶遇時——自然不是真的巧遇,而是程維知道安然大概會在這兒經過,專門等著的——便就溫二公子的情況,跟安然套了下話。
他想看看靜安公主是個什么樣的態度,她要想拜托他盡心盡力,那他看在靜安公主的份上,下點功夫倒也無妨,要不然的話,他才懶得管,到時定遠侯問,他就說一句人太笨了事;要是對方責怪的話,就讓對方另請高明便是——反正定遠侯府,甚至整個鎮國公府,除了靜安公主,其他都是垃圾,沒背景就算了,連能力都沒有,不值得關注,只要不得罪就行了,不用擔心沒把他兒子拱進科舉大門,會惹惱對方,找自己的麻煩,畢竟全天下都沒這樣的道理,當老師的,得保證學生一定能考得上。
因有外人在旁邊,程維的話說的很有技巧,問安然道:“殿下,您交代微臣的事,微臣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只是,二公子雖然勤勉,但天資似乎有所欠缺,微臣很擔心,要是微臣指點了,他也沒進學,殿下會責怪微臣。”
安然是聰明人,自然聽的出程維這言下之意,當下便笑道:“只要程大人盡了力,那就行了,誰能保證一定能把學生教進學呢,程大人要這樣厲害,那辦個書院,豈不是日進斗金?”
安然聽的明白程維的意思,程維自然也聽的明白安然的意思,知道安然這意思是,進不了學也不會怪他——也就是公主無所謂,并不強調他必須將人教出來。
這也很正常,畢竟又不是公主的孩子,且那孩子據他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似乎還被他生母秦氏教的腦子進水了,有公主這樣一個大靠山不知道抱大腿,似乎還對公主只顧著自己的孩子有意見,跟公主一點也不親近,這樣的孩子,靜安公主會盡心幫他才叫見鬼了呢,畢竟就他這一段時間觀察來看,這個靜安公主可不是什么圣人,別人這樣不知好歹,她還會幫對方。
于是當下程維便微微一笑,道:“公主這樣說,微臣就放心了。”
程維一邊說,一邊想著,這個靜安公主對那小子明顯沒好感,看來自己還不能教的太好了,免得到時要一個不小心,將那小子捧成了秀才,只怕靜安公主要怪自己不會辦事了,所以還是隨便教教算了——反正定遠侯也不曉得事,想讓自己把他的心肝寶貝教的能在科舉上一帆風順,這樣事關一生的大事,整個人生前途就指望著自己,竟然就是讓公主找自己幫下忙,不說送什么大禮了,連點束脩都沒打算給,這樣不識趣,他本來也沒打算好好教,畢竟誰愿意做白工啊?又不是他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