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仁帝不找安然繼續折騰改革的事,安然自然樂得清閑。
其實安然在戶部這么長時間,也不是完全沒動手的,最起碼對一些小細節進行了優化——好比稍微改革了下記賬方法,這個不會觸動太多人的利益,而且高門大戶的人學了去,也很有用處,所以自是沒人反對。
所以這會兒戶部做賬,有了安然的記賬方法,那比以前,可是要清晰明了多了。
而安然之所以改革記賬方法,也是為了給以后變法做鋪墊,要不然,要是記賬方法太老套,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往往會事倍功半,慢的很。
而調查海貿這事,顯仁帝本以為是件很容易的事,結果呢,拖拖拉拉的,持續了半年多這事才有點眉目。
其實安然早就知道,這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擺平的,因為海貿這么大利益的事,不知道多少高官牽涉其中,他們會輕易松口才怪了,所以自是想方設法阻撓顯仁帝調查這事。
萬幸顯仁帝派的人還是有點能耐的——要是顯仁帝派的人沒什么能耐,當時顯仁帝派人時,安然就會提意見了,畢竟她可不想讓不行的人過去白白送死——這才將事情調查得水落石出。
不久,顯仁帝將一大串人下獄的下獄,斬首的斬首,抄家的抄家。
雖然有一些人顛倒黑白,想罵顯仁帝是昏君,但沒沾到海貿多少好處的人,以及一些正直官員,自然是反對眾人這樣胡亂扣帽子的,于是從調查到處置,海貿牽扯出來的大案,在轟轟烈烈搞了一通后,終于風波平息,不過這一通過程下來,距離安然給顯仁帝的提議,已過去一年之久了。
既然顯仁帝擺平了那些反對開禁的大臣們,這下等顯仁帝再提這事,就沒人反對了,畢竟跟海貿關系較大的人已經死的死,下獄的下獄,其他人跟海貿關系不大,這會兒看顯仁帝提議開通海貿,也就沒反對了,反正是為國庫賺錢的大好事兒,又跟他們利益不大,他們自然就不會反對了。
等擺平了朝中反對的人,安然看能弄海貿了,就開始給顯仁帝提建議了。
這事她都是輕車熟路的,因為不知道在哪個世界,她是搞過海貿這種事的,套路都非常熟悉。
雖然不同的世界,環境不同,但好歹大體程序總是一樣的,只要勘察清楚王朝周圍的環境,安然在海貿流程方面,那還是非常熟悉的。
為防勘察環境拖的時間太長,一時不進行海貿,看不到錢,顯仁帝著急,所以安然是一邊派人慢慢勘察,一邊找來對近海環境熟悉的人,先在周圍進行海貿,然后慢慢擴大。
既然朝中那些人阻止開海,很顯然,海貿利潤極大,果然,王朝的瓷器、茶葉、絲綢等運出去,從周圍群島弄來的香料、水果、黃金、白銀、寶石便源源不斷地涌進楚國。
不幾年,國庫充盈,而安然也發現了外海幾座荒蕪島嶼,她暫時沒提開發的話,只等有時機再說。
顯仁帝看有錢了,便問安然下一步的改革方向,問她現在有錢了,是不是可以整頓朝綱了。
顯仁帝這會兒是看出安然的厲害之處了,不過是小露一手,就讓在他父親手上只剩下一兩百萬銀子的國庫,堆出了幾千萬兩的銀子,這賺錢手段,也是厲害了,自是對安然越發拜服,有什么事都問安然。
安然道:“下一步,微臣打算整頓軍隊。陛下請看歷史,盛朝據說物帛極豐,但就因軍隊不行,屢屢被外族入侵,劫掠,我朝亦如此,要是沒有強大的軍隊保護海貿的豐碩成果,就猶如三歲小孩抱黃金過鬧市,是非常不安全的。”
顯仁帝聽了不由頻頻點頭,繼而道:“這軍隊如何整頓呢?不瞞先生,咱們楚國,過了這一百多年,很多邊疆地方軍隊,都軍閥化了,將領大多世襲,就是不世襲,換人也多由他們自主決定,中央沒辦法自行換將,要強行換將,往往就招來他們的不滿,邊境動蕩,甚至反叛。”
安然笑道:“咱們先不動他們,先置海軍。”
“海軍?”這是個新名詞,顯仁帝有些不明白,道。“是水軍吧?”
安然點點頭,道:“差不多吧,但海軍跟水軍還是不太同的。邊疆雖然軍閥化了,但尚安穩,現在就找他們的麻煩,只怕會邊境動蕩,所以咱們不用管他們,咱們先弄海軍。陛下,經過這三四年的發展,楚國海貿范圍越來越大,不管是民間的,還是咱們官方的海貿商船,行走在茫茫大海上,沒有強有力的武力保障,經常遇險,為了保護國民和官方的利益,必須建海軍,以保護我朝在海上的利益。微臣以為,海貿利益這么大,海外之國未必不知道,有利益就會有紛爭,將來幾百年,只怕是大海的天下,領海之爭,必會到來,如果我們不早立海軍,海事不利,將來還能不能保有這么豐潤的利益,那就不一定了。有了錢,微臣有的是方法擺平邊疆,但要沒錢,那就做什么都舉步維艱。”
顯仁帝被她描繪的美妙前景吸引了,也被她描繪的海事爭奪搞的起了擔心,生怕將來沒錢賺了——由奢入儉難,賺的錢越來越多,就越受不了沒錢用——于是當下自然就聽從安然的建議,道:“那一切就聽憑先生安排了。”
顯仁帝大概從沒想過,他今日跟安然的談話,會成為一次歷史事件,而安然預言未來幾百年,大海將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成為歷史名言。
在當時,顯仁帝因為被安然描繪的美妙前景吸引了,當下就拍板,決定建海軍。
安然看再一次將顯仁帝糊弄過去了,不打算在國內鬧騰了,不由松了口氣。
其實安然之所以不愿意像商君、宋公、張公等歷史人物那樣在本土變革,而是跑去搞什么海貿,建什么海軍,主要是不想跟朝中那群人在國內那塊小地盤上爭來奪去,反正外面有的是廣闊天地,何不放眼于天下,曲折改革。
等她在外面立了足,有錢有糧有強大的軍隊,別人撼不動她了,再動手改革國內也就容易了——嗯,不容易的話,直接砸錢砸糧砸軍隊砸的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