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因早就跟吳三郎滾過了床,她是個癡人,跟了誰,心里眼里就是他,這跟了吳三郎,自然心里眼里都是吳三郎。
雖知道崔珍珠當初進京準備進宮沒成功——當時崔家進京,總不好說是因為兒子殺了人,準備進京避難,只說是準備送女兒崔珍珠進宮待選,之后果然參加了宮選,不過沒入得了宮——此時崔家似已轉變了態度,準備將女兒嫁給吳三郎,來個親上加親。
但如意對崔珍珠準備嫁給吳三郎并不反感,因為一來崔珍珠為人大方,她不用擔心將來崔珍珠嫁給吳三郎,對自己不利,相反,方安然性格孤僻,一看就不好相處,所以她自然不想吳三郎娶方安然;二來她知道吳三郎不喜歡崔珍珠,所以對她做主母,心里還能接受一點,相反,她知道吳三郎越來越喜歡安然,眼里心里都是吳三郎的她不免吃醋,所以自然不想吳三郎跟安然在一起。
但她人微言輕,縱然不喜歡安然,也只能在姑娘們面前嘀咕幾句“方姑娘不如崔姑娘有涵養,不如崔姑娘心地寬大”“從來沒見過方姑娘拿針線”之類的壞話罷了,就算因此引得一些不明真相的姑娘因此對安然不喜,但并不能真的對安然產生什么實質性的作用——吳三郎跟安然的關系依然很好,這讓她不由著急,想著要怎么辦才好。
這天總算讓她找到了機會,讓她得以跟吳二夫人提這件事。
卻說這天吳二夫人想著兒子年紀越來越大,只怕已懂男女之事,她現在就這一個兒子,生怕他有個差池,被那起子小賤蹄子帶壞了,于是這天便尋來她覺得比較敦厚老實、然后又是兒子跟前的丫頭之首如意過來問話。
一開始見吳二夫人找自己問話,如意還有點惴惴不安,以為是自己跟三少爺的事,被太太發現了,生怕太太不高興,畢竟她也是知道的,太太就喜歡老實的女孩子,不喜歡那等妖里妖氣的,以前侍候吳三郎的丫環,好幾個隨著年齡越長越妖嬈的丫環,都被她趕走了,生怕她們帶壞了吳三郎,這要是讓太太知道自己跟吳三郎滾到了一起去,還不要被太太趕走啊?
結果她想多了,當下吳二夫人一看到她來,便問道:“最近三少爺周圍的人怎么樣,有沒有誰不安分,想帶壞爺們的?”
因覺得如意人不錯,所以吳二夫人說話的口氣,還是很和顏悅色的。
如意被吳二夫人問的心里一突,想著其實她這行為就算,不過又想著,自己是老太太給三少爺的,當時給的時候就有讓她當姨娘的意思,自己跟三少爺在一起,也不為過,于是當下便定了定神,恭敬地回吳二夫人道:“丫環們倒還好,只是……”
“只是什么?”吳二夫人看著如意一副猶豫的樣子,覺得她話里有話,便催問道。
看吳二夫人追問,如意便吞吞吐吐地道:“太太,奴婢是想著,太太能不能幫幫忙,將我們三爺從園子里搬出去呢?”
吳二夫人聽她這樣說,再想想她之前說丫環們還好,留了半截“只是……”未吐,當下不由倒吸了口涼氣,道:“怎么,是跟園里的誰,發生了什么事不成?”
如意看吳二夫人驚慌,忙道:“不是不是,不過……只能說暫時不是。奴婢是想著,現在府里的姑娘都長大了,男女有別,再住在一個園子里是不是不合適,況且里面還有方姑娘崔姑娘這樣不是親姐妹的表姐妹,奴婢覺得,就更不合適了,這萬一要是有個差池,可怎么得了,往日里奴婢一直很擔心,只是怕跟太太說這樣的話,有點逾矩了,所以一直不敢說,今天是太太問起來,奴婢方斗膽說上一說,要是說的不對,還望太太別笑話奴婢見識淺。”
如意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跟吳二夫人說話的時候,所以哪會不抓緊機會,自是趕緊這樣說了。
雖然為防讓人覺得,她是針對安然,所以她還提到了崔姑娘,但是,她知道,吳二夫人是不怕崔姑娘會如何的,畢竟吳二夫人有跟妹妹家女兒聯姻的想法,所以她這樣說,不會影響到崔姑娘,只會影響安然。
其實如意這話有點搞笑了,畢竟普通人家又不是皇宮,皇子們到了七歲就搬去前頭的皇子所,跟后宮隔開,后宮全是女人和太監;普通人家不可能將女人們放一起,男人們放一起的,畢竟難道夫妻還分開住么,普通人家又不像皇宮,皇子成年就出去,宮里只有皇帝一個成年正常男人,普通人家男主子那么多個,下人小廝那么多個,男人們的院子跟女人們的院子不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只要不住同一個院子就行了,事實上小戶人家,一家就一個院子怎么辦呢,都只能男女分開住就算行了,哪里講究得了那么多。
所以像吳三郎這樣,在省親別墅里,一個人住一個院子,安然她們住另外的院子,根本沒什么不可以的,畢竟又不是住在同一個院子,更沒住同一間房,說是園子,其實前身可是伯爵府第啊,難道伯爵府第里,只住女客,住不得男客么?所以如意這純粹是神邏輯。
但她這神邏輯,卻合了吳二夫人的胃口。
吳二夫人自從大兒子過世后,對這唯一的兒子,那自然是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生怕有那些妖里妖氣的女孩子帶壞了自家兒子,所以這時聽了如意的話,只覺得如意句句說到了自己心里去,當下便撫掌嘆道:“好孩子,虧了你想的這樣周全,這還叫見識淺?多虧你提醒,要不然我還沒想起來這茬,以后你留點心,可千萬別叫他小小年紀,就糟蹋了身子。只要你盡到心了,將來自有你的前途。”
——吳二夫人自然不知道,她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兒子早被人搞到手了,而且這家賊還知道賊喊捉賊,勸吳二夫人小心三少爺別被什么女人勾引了,自己早爬過床了,她只聽如意提到了方姑娘,想著要是有如意盯著,自己就不用擔心,兒子跟方安然越走越近了,畢竟要是那兩人發生了什么,她肯定會跟自己報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