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本以為這事是十拿九穩的,沒想到安然會冒出來這樣一些話,不由呆了。
她在京中雖呆了有幾年,知道一些各家拿捏子女的竅門,所以拾到點皮毛,便準備朝安然揮舞著孝順這個大棒,想逼她同意此事,以為肯定行的,沒想到安然竟然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孝順也不是最有用的拿捏子女的方法,還有這一條,讓她頓時不知道怎么說下去了。
看拿捏不到安然了,高氏在呆了一會兒后,又換了一副面孔,開始裝起可憐來,抹著眼淚道:“好歹是你姑姑,祖母呢,又快不行了,你看在我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份上,就幫祖母這一回吧,別讓祖母死不瞑目啊。”
安然道:“陛下也沒怎么著姑姑,榮華富貴是沒了,但又沒殺她,她還是能好好地過下半輩子的,祖母有什么好擔心的。”
看不管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安然都不為所動,高氏徹底沒辦法了。
現在安然是皇后,她又不能玩施壓那一套,況且她也知道,人家現在翅膀硬了,她施壓,人家也不怕,甚至還會厭煩她,以后指不定不會見她了,所以高氏沒辦法,最后只得回去了。
三房看高氏都沒辦法,他們就更沒辦法了,所以雖然看蘇貴妃母子倒霉了,相當于他們的后臺倒了,不是他們想看到的,卻也只能接受。
他們本來倒是想在外面造些安然將祖母氣病了,大不孝之類的謠言,來給安然施壓,但因被高氏警告了,再想想事已至此了,所以就收了手,畢竟有個皇后侄女,總比沒有強,誰讓他們沒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呢?
因連高氏也勸不動安然,所以蘇貴妃只能含恨住進了懷恩殿。
燕璃怕她在宮中還有一些人脈,別在里面還不安分,搞什么手腳,便讓人將她看的嚴實。
蘇貴妃看自己落到了這樣一個下場,本來的確是想搞點事的,但她腦子不是太好,哪里斗得過安然和燕璃,根本搞不成事,相反,每次搞點事,之后伙食質量就降了一截,她得寵多年,華衣美食過慣了的,哪里受的了這樣的日子,于是搞了幾次之后,就不敢搞了,怕過粗茶淡飯的日子。
當然主要也是之前滿腔憤懣,但最近老是做自己曾被人殺了的夢,而且特別真,感覺好像就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似的,搞的有點喪,所以沒心情搞事了的緣故。
原來,對蘇貴妃不知道原身世界發生的事,明明太子上位對她有好處,卻這樣憤恨太子和自己上了位,整天想搞事,安然決定利用系統幻夢技術,將原身世界,二皇子上位,她和兒子都被二皇子殺了的事,投射給她看一下,免得她總是不知足,還整天歇斯底里。
安然可不想幫了人,人家不但不感恩,還恨死了她。
投射幾天過后,果然有效果了,蘇貴妃不再折騰那些妖蛾子了,老實了起來,之后也一直沒再搞事了。
不多久,老太爺和老太太紛紛過世,蘇家三房分家。
大房因是皇后娘家,按制晉封安樂侯爵,二房承襲八品蔭封,三房啥也沒有。
看到這樣的待遇,三房雖滿腹牢騷,但也不敢說什么,畢竟他們也知道自己幫著蘇貴妃跟著新皇他們對著干,一旦蘇貴妃沒上位,他們的下場不會怎么好,既然明白,哪敢抱怨什么,頂多是心里抱怨一下蘇貴妃真沒用,給他們畫了那么多大餅,自己上不去,害他們現在日子不好過。
不錯,三房日子很不好過,別人都知道他們跟新皇和皇后不是一路的,所以縱然他們是皇后的叔叔嬸嬸家,卻也沒任何人巴結,甚至有些人還避著他們,生怕跟他們走近了,落的跟劉家一樣的下場。
因沒什么人巴結,三房這些年又過慣了富貴日子,開支很大,很快三房在京中就呆不下去了,最后沒辦法,只得賣了京中的房子,住到了開支要小一點的京郊——雖然混的不好了,但是他們也從沒想過再回到青山村,雖然回到青山村,憑他們這些年攢的積蓄,能過的很體面了,但他們怕被人笑,說他們去了京城十來年,現在又灰溜溜地回來了,所以再怎么混的不好了,他們也只會在外面呆著,不會再回去了。
沒了搞事的三房,大房里愛搞事的蘇三奶奶又關了起來,大房就安生多了,之后多年也沒鬧出什么丑事來,讓朝臣參奏皇后娘家。
燕璃登基幾年后,慢慢收攏了權力。
這時朝中一些大臣為了增強己方的力量,不免提出選妃之事,想著一旦自家有女兒進了宮,得了寵,將來自己的力量就又能增強了。
不過燕璃謝絕了這個提議。
他現在跟安然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默契,感覺跟她在一起過日子商量事情挺舒服的,總覺得一旦有其他人來了,他們這種默契就會被打破,會變得很尷尬。
這不是他的錯覺,而是有一次,大臣們也說選秀,他沒第一時間反對,而是在考慮是不是要選。
等他回來問安然的時候,就發現安然雖然情緒上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勁,讓他自己看著辦,但他總覺得安然對他冷淡了許多,之后再問她什么問題的時候,也不再多說什么,大多數時候變成了沉默的傾聽,讓他覺得那幾天氣氛真的很尷尬和窒息,讓他心里面真的很不舒服。
之后覺得心情不爽的燕璃,在大臣再一次問的時候,也不知道怎么的,腦子里似乎閃過一道靈光,拒絕了,然后就發現,跟安然相處的氣氛恢復了,心情舒服多了,之后他又能跟安然隨時哈皮快快樂樂了,不像之前,氣氛僵硬詭異到死。
通過這次的事,燕璃雖然還不知道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但突然領悟到一個道理,他不想跟安然氣氛尷尬的沒話說,他想一直跟安然這樣有說有笑的,所以之后看安然不喜歡他提選秀的事,也就從來都不提了。
大概是悟到了這樣一個道理,之后兩人的關系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