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侯夫人本來看她拒絕,的確是沉下了臉,想罵她的,但看她說自己腦子不好,學不了,方緩和了臉色,道:“你先學著,要實在學不了再說。”
安然看她這樣說,便點了點頭,道:“好。”
反正她已打過招呼了,這樣一來,到時她學不會,就能拿腦子不好當借口了。
安然雖做了拒絕,不過矛盾并未一開始就爆發,因為一開始教的簡單禮儀等,安然還是要學的,畢竟不學,到時在尋常生活中,自己會些基本禮儀,不好解釋自己怎么會的——安然雖排斥學那些太復雜的,但簡單的還是要學一下的,雖然想走村姑人設,但有些日常常用的簡單禮儀早已刻進記憶,有時會條件反射地做出來,為防平常為了保持村姑人設,要時時注意著不會禮儀,安然還是決定,簡單禮儀還是學著,免得時時注意著也挺辛苦的。
因為一開始矛盾尚未爆發,所以安然跟安樂侯夫人一開始關系還行,就是跟府里其他人關系夠嗆,這其中自然不乏李欣然做的手腳。
來的第一天,就打了李欣然的臉,這讓李欣然自然恨透了安然,比對原身還要恨,不,李欣然對原身只是防備,生怕她搶走了安樂侯夫婦,但對安然,因為被打臉的緣故,就是恨了。
既然這樣恨安然,李欣然就不可能不做手腳。
她一直生在府中,長在府中,在府中自然人脈就多,再加上現在安樂侯夫婦并未對她不好,她并未失寵,另外給她訂的親事,南陽侯府也沒傳出要換真千金的話,也就是說,她將來還能照樣做南陽侯世子夫人,就是成了假千金,地位依然很高,所以府里的下人并未見風使舵,依然對她好,所以她想做點什么手腳,并不是難事。
于是很快,安然性格不好,不容人,跟人相處不和的流言便在滿府流傳,名聲越來越差。
卻說安樂侯夫人身為當家主母,這種事她不可能不知道的,就算她不讓人主動打聽,也有身邊人會跟她報告府里最近動向的,所以最后自然也是聽說了的,本想管一管的,但后來想著,這些流言又不是假的,這丫頭還真是這樣的,那,讓人在她耳邊提一提,讓她知道外邊的人都是怎么說她的,讓她改改性子也好。
于是當下便暫時沒管,想看看安然聽說了這事后,是什么反應。
當然了,因為她沒深查,再加上李欣然手腳做的隱秘,所以她并不知道這是李欣然搞出來的,只當安然性格不好,剛進府就得罪了一堆的人。
于是這天安然上課回來,就見安樂侯夫人身邊的嬤嬤過來提醒她,道:“三小姐,最近府中關于你的流言不少,你以后做事可要注意一點了,免得被人說性格不好。”
當下那嬤嬤便將府里最近一些流言,跟安然說了,想看看是什么反應。
——因為安樂侯夫婦決定認下李欣然,所以李欣然眼下依然是二小姐,而安然成了三小姐,至于李三娘等姑娘,排序便依次后推一位,所以便是這時這位嬤嬤,叫安然三小姐的緣故。
安然能是什么反應?安然什么反應也不會有,因為她早在安樂侯夫人安排人在她耳邊提醒之前,就因習武,五感比普通人強,早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了,既然早就知道有人這樣說自己,那有人在她耳邊提醒,她自然不會有任何意外反應。
于是當下當便淡淡地道:“只要我做的事無愧于心就好,干什么要按別人的意思活?那我還是我嗎?”
那嬤嬤聽了安然的話,不由無語,暗道這世界上的人,誰不是為著別人活的,為了得到好聽的名聲,就算心里不想這樣干,那也得忍著,下人們還不想侍候人呢,但為了討生活,不得忍著?太太還不想府里養著一群小妖精呢,但老爺喜歡,不得忍著?往高了說,皇帝還不喜歡那些動不動就勸諫的大臣呢,但為了不讓人說昏君,不得忍著?誰不想隨心所欲地活著,但誰能呢?你不能,你以后就會知道,你會吃苦頭的。
不過這些話,嬤嬤自然不會說,反正太太給她的任務,是讓她提醒安然,注意安然的反應,現在她的事情完成了,安然聽不聽就是她的事了,于是當下便沒再說什么,而是笑了笑,回去跟安樂侯夫人復命了。
安樂侯夫人聽了安然的回答,自然是跟嬤嬤一樣想的,當下不由氣笑了,道:“算了,別管她,等她吃了苦頭,就知道我們是為她好了。”
想了想,又道:“雖然別管她,但也要防著她別鬧出了什么丑事來,連累了府里。”
嬤嬤自是趕緊應下了。
李欣然很快從眼線那兒聽說了安樂侯夫人不打算管安然的事,也不打算壓下府里的風言風語,不由滿意,暗道敢給我下馬威啊,村姑就是村姑,看你接下來在府里怎么混!
就在各方都準備看安然會不會吃苦頭,最后變老實的時候,安然這天來到了李老太爺的院子。
前安樂侯爺李老太爺,將安樂侯頭銜給了兒子后,便在自己的院子,專心養老。
安樂侯府以軍功起家,發家于李老太爺的父親,但由于發家較晚,所以李老太爺一二十歲時,也是跟著父親上過戰場,打過仗的。
要說現在的安樂侯跟京中其他勛貴沒什么兩樣,就是個長于錦繡膏粱之地、富貴溫柔之鄉的普通老紈绔,那李老太爺還是有點能力的,雖然及不上他掙下侯爺爵位的父親,但相對安樂侯來說,那是強多了。
安然反感安樂侯夫婦,但對李老太爺卻不反感,在原身的記憶中,李老太爺雖對這個孫女沒多好,但起碼不像安樂侯夫婦那樣嫌棄她——確切地說,他就是個閑云野鶴之人,不關心府里的事,只在后院榮養,不兩年就因早年征戰沙場的病痛發作,過世了。
這次不像在原身世界,李老太爺對原身沒什么特別的觀感,而是對安然特別感興趣,緣于爺孫倆的初次見面。